几名高等精灵从船舱走出来,为首的一名金发男子径直向码头走去。跟在他后面的女孩子却兴致勃勃打量着周围,说道:“这里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远没有永歌森林那么漂亮。”
前面的男子转过头,说道:“梅瑞迪斯,快一点,我们有很多事要做。”
梅瑞迪斯“哦”了一声,吐了吐舌头,紧走两步跟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码头,距离很远里维加兹便迎上来,满脸堆笑地伸出手,向那名男子说道:“啊,您一定就是桑托林?火叶吧?见到您真高兴,欢迎来到藏宝海湾。”
桑托林无视地精伸到面前的手臂,说道:“让我们省去这些不必要的客套吧,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里维加兹毫不在意地打个哈哈,说道:“那是,那是。几位请跟我来。”领着高等精灵一直到达自己的住所。当初波尔多猎手号炮击港湾时刻意避开了这里,所以整栋房子基本上没受到什么破坏。
在大厅落座后,里维加兹笑嘻嘻地说道:“大家远道而来一定饿坏了吧,让我们边吃边谈怎么样?”打个响指,立刻就有仆人不断将食物送上来。
桑托林的脸色很难看,失去太阳井的能量源令他非常不适应。梅瑞迪斯却没有像他那样反应强烈,慢条斯理在周围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让我们快点进入正题吧。”桑托林阴沉着脸说道。“不久前我们收到你的来信,是关于我弟弟赫林托尔的,是这样吗?”
“你还真是急性子。”里维加兹突然换上一副沉痛的表情,“很不幸的告知您,您弟弟不久前死于一次叛乱。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地精说着竟然挤出几滴眼泪。
桑托林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赫林托尔是一名战士,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我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杀了他?”
里维加兹装模作样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在他出事前一天,从北面来了几个奇怪的人,其中为首的一个人类叫做穆图。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白天就曾在海湾内寻衅杀死了几名无辜的客人。等我派人去抓他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勾结了波尔多猎手号的舰长发动叛乱,赫林托尔和大部分不愿意屈服的船员都被杀死。”
“哦?”桑托林面无表情地盯着地精,里维加兹被他锐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脑袋不自然地晃了晃。
精灵将目光转到别处,开口说道:“以赫林托尔的实力竟然会被杀死,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里维加兹松了口气,说道:“不知道。我后来调查了送他们来这里的商船,据说这些人是从洛丹伦逃出来的。”
“洛丹伦……”精灵们对视一眼,当奎尔萨拉斯遭到天灾进攻的时候,他们曾不断向昔日的盟友洛丹伦王国派出信使求援,但直到王国陷落也没有见到援兵的影子。侥幸不死的高等精灵们对于人类见死不救的行为极为愤怒,哪知道等他们穿过洛丹伦的土地时,才知道这个王国早已不存在了。
桑托林用手支着下巴,默默思索着。火叶家族在天灾进攻中损失惨重,大半个家族成员都死在保卫奎尔萨拉斯的战斗中。剩下的人们为了复仇重新集结在一起,但他们的力量太薄弱了,根本无法和庞大的亡灵天灾对抗。就在这时他们收到了里维加兹的消息,地精不但告知了赫林托尔的死讯,还明确表示希望能继续和火叶家族合作,帮助重建奎尔萨拉斯王国。突如其来的援助令精灵们喜出望外,所以指派家族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也是赫林托尔的亲哥哥桑托林前来商谈具体的合作计划,同时搞清楚地精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毕竟以他们唯利是图的性格,实在不太可能主动帮助一个已经衰落的势力。
“感谢你提供的消息,我想我们要尽快出发去寻找这个叫做穆图的人,他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桑托林原本就负责家族中和地精交往的方面,因此深谙和这些狡猾的小东西谈判的技巧。如果一上来就暴露出你的需要,地精们一定会趁机狠狠敲诈,所以他根本不提合作的话,摆出一副急着为弟弟报仇的架势。
里维加兹何尝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道格的影子卫队全军覆没,他实在找不到既能让自己信任,又拥有足够实力从穆图手中抢回雕像的人。被逼无奈之下想到火叶家族,反正重建奎尔萨拉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利用他们夺回雕像才是最重要的。
见桑托林离起身要走,里维加兹连忙叫道:“等等,桑托林阁下。”
精灵回过头来,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我想我们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地精恨得牙根直痒痒,却摆出一脸诚恳的笑容,说道:“我理解您急切想要复仇的心情。但希望可以占用您一点点时间,来商量一下关于对你们重建奎尔萨拉斯的援助。甚至……”地精凑上来,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或许可以帮助您的家族,重整奎尔萨拉斯的权力构成。毕竟逐日者家族已经统治这个国家太久了,事实证明他们并不具有足够的领导能力,否则也不会……”
桑托林心中一动,不可否认地精提出的条件非常具有诱惑力。现在的逐日者王朝几乎已经丧失了对国家的统治力,如果地精集团真的肯提供帮助的话,火叶家族也不是不可能取而代之。
精灵默默坐回到座位上,慢悠悠地说道:“有这样的好事?那么我们需要拿什么作交换呢?”
里维加兹心中暗喜,果然任何人都逃不出利益的诱惑,所谓的坚定也只不过是诱惑的程度不够罢了。
“条件当然有。”地精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希望可以在重建的奎尔萨拉斯王国获得专属贸易权,还有对一些商品的独家经营权。还要由双方共同出资,开辟从藏宝海湾直达奎尔萨拉斯的海上航线。当然这一切都要得到未来的精灵之王的允许。”里维加兹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着精灵。
桑托林微微一惊,听对方的口气竟然有扶植自己登上统治者宝座的意思。他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其他人,好在精灵们并没注意到里维加兹古怪的语气。
桑托林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这些都不成问题。如果你肯兑现你的承诺,我们自然会格外优待曾帮助过我们的朋友。”两位聪明人在不动声色间达成默契,为将来进一步合作打下基础。
里维加兹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暗想:“有野心的人永远最好利用。”一拍手说道:“跟您这样的人说话真是格外省力,既然已经谈完了正事,不如让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我可真是饿坏了。”
桑托林微微一笑,举起早就斟满的酒杯,说道:“让我们为彼此的合作,干了这一杯。”里维加兹应和着,双方你来我往,气氛很快便轻松起来。
过了半晌,里维加兹看似无意地说道:“对了。那个叫穆图的混蛋还从我这里偷走了一样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艺术品。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在干掉他之后,把那件东西带回来给我。”
桑托林醉眼朦胧地答应着:“没……没问题,只要那件东西还在他那里,我们……我们保证把它给你带回来。”
“哈哈哈哈,那就麻烦大家了。”里维加兹大笑着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高等精灵们一个个兴尽而归,返回自己的巡洋舰上。梅瑞迪斯扶着桑托林回到舱室,刚一关上门,本来烂醉的桑托林突然脸色一变,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你听到他的话了吗?”桑托林问道。
“当然。他的条件听起来很诱人。”梅瑞迪斯说道:“想想看,我们将取代逐日者家族成为奎尔萨拉斯新的统治者。怎么样?你动心了?”
桑托林哼了一声,说道:“鬼才会相信他的话。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不过他最后提出的那个条件,似乎才是最让他关心的。”
梅瑞迪斯问道:“什么?那个雕像?”
桑托林点点头,说道:“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惜太急于求成了。先是抛出扶植我们取代逐日者家族作为诱惑,然后在这份大蛋糕的掩护下不动声色说出真正的目的,他以为只有地精才有脑子么?”
梅瑞迪斯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桑托林说道:“具体还没想好。但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利用那个雕像作为筹码,迫使他为我们提供帮助。”
梅瑞迪斯咬了咬嘴唇,说道:“不管你打算怎么办,那个杀死赫林托尔的人必须得死。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赫林托尔,但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如果你们不去做,那我只好一个人来。”
桑托林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别说傻话。赫林托尔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这么白白死去的。”停了一下说道:“过几天,忙完这里的事我们就出发。”精灵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穆图……可以杀死赫林托尔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