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沙醒来后家里已经收拾妥当。昨晚打碎的玻璃墙也复原了。她在屋里寻找方吉的身影,终于在阳台发现了他。走到他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腰搂住。他笑着说:“牧牧,我在做事。”他一手拿着小铲子,另一只手带着手套。花泥粘在了手套上,他只好举起双手,以免花泥沾到牧沙的身上。
“不。”她倔强的拒绝。
“乖,我手上都是泥,让我去洗洗好不好?”
“我不!”
“洗完了我抱你行不行?”
“我就不!”
他无奈地轻笑,转过身让她看自己抬起的双手:“你看,都是泥。还是说你想让我把你的睡衣弄脏了之后一起洗澡?”
她蹙眉后退,但手还拽着他的衣角:“我准了,去洗吧。”
他看看她的手,用头撞撞她的额角,去了洗手间。她没有松手,跟在他的身后走进洗手间。他洗完手转身对她说,“在门口等我,我小便。”
她歪头看他:“我不。”
他看着她,5秒对视。她没有转头也没有躲开的意思。反闹的他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了。换成一般的女人早就矜持着扭头了,可她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的天呐,你别这么看着我。”他崩溃了。
“牧牧,首先声明,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其次我要说,我不是处男。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刺激我。我想得到你,可不是现在。”他温润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我要给你一份稳定和一份安心,因为我知道你的恐惧。”
她的眼角不听话的湿润。这两天,她是不是哭得太多了……
“乖,我保证,我不会再失去理智。就像《武林外传》里秀才让小郭忍住不冲动那段一样,我会自制。”他的神情的认真的,牧沙却破涕为笑。轻捶他一拳翻白眼:“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来说这么扯淡的话。”
方吉也笑了。他的目的达到了。牧沙笑了。只要她开心的笑,比什么都好。
他爱牧沙,所以他要给她的生活带来快乐和安心。幸福源自什么?幸福来源于快乐啊。如果连快乐都没有了,又何来幸福可言?
虽然很多人都说,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得到幸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守住幸福却是不易。
从那件事后方吉几乎与牧沙形影不离。牧沙害怕失去,他更加害怕牧沙会再因为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有些事经历一次就足够让人心惊胆颤。然而,老天似乎并没想让他们的生活就此平静开启。
6月21日,方吉接到一个电话。正在吃饭的几人就见他忽地从座位上站起失声说:“什么?你们到了?”
牧沙和叶子,司马水,余昕同时停下筷子看向他。他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后颇为为难的说:“牧牧,我亲爸亲妈来了,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去机场接他们。”
“上你家?”牧沙的筷子杵在碗里,单手托腮。方吉点点头:“恩,等我电话。”他匆忙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拿过外套就出了门。
听着发动机的声音离开门外,叶子杵了一下筷子:“吃饭!”
司马水惊讶叶子的反应,看向牧沙:“没有任何表示?”
牧沙耸耸肩:“该怎么反应?如临大敌?兵来将挡,懂?”司马水瘪嘴,表示苟同。
余昕安静的吃完饭,帮牧沙收拾了饭桌。两人在厨房洗碗的功夫,他也忍不住问她:“担心吗?”
“你说呢?”牧沙微微笑了笑,“说不担心是假的。说不在乎更是假的。说不害怕,那简直就是胡扯。不过,我如果不在乎那个男人,也没想过要和在一起的话,所有的担心害怕就真的都是假的。”
“我也真的以为,上次你会放弃。”余昕淡淡地说着,用干毛巾擦拭牧沙洗干净递给他的碗碟。
“说真的……”牧沙又递给他一只碗,“我真想放弃。小我五岁呢,那可不是玩笑。男人四十一枝花,他正是盛开得璀璨的时候,我已经步入年老色衰的境界。差距那个时候就太明显了。”
余昕微垂的眼帘让人看不见眸光:“结果不是恰好相反吗?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关于爱。我不认为天天挂嘴边就是真爱。也不认为我时刻为他妥协就是真爱。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所以才需要磨合。”牧沙微微侧首,任由水龙头开着放水,目光落在厨房的窗外:“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试试我怕会成为我今生念念不忘的遗憾。即便我们不能走到最后,即使我们没有未来,我还是想走走这条路。只有走过了,我才会看清楚一些东西。”
“沙沙,你是何其的残忍啊。”他将最后一只碗放入柜中微笑轻言。她扭头看他,他伸手将她困在水槽和身体之间,欺向她。她身体后仰,眯起双眼。“残忍?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更残忍。”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摩挲着她才唇畔,“从小我就注视着你,哪怕被余晓看见我偷偷亲吻在我家沙发上睡着的你之后揍我,我依然会很开心。我记得我们在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记得我们一起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更记得你曾抱着我哭着说,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来安排我们的命运。叶子现在看你的目光是一种心酸,而我看你时,心里则是一种苦楚。”
她仰头,双眼仍然半眯:“我们做过尝试,但我们并没有认为那是一种束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即使做了那么多很多人都觉得是一辈子刻骨铭心的事情,你仍然不满足现状。是你率先放弃,率先让我心灰意冷,现在,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么?余昕,是你让我忘记的,我说到,也做到了。你呢?想反悔?”
他注视着她的双眼,想看清她的眼眸。可她不给他机会。他单手将她拥在怀里,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慢慢的印下去。
微松,覆吻,“我越来越想毁了你,怎么办?越来越想无耻又下流,怎么办?”
她冷漠的回应:“结束的东西就是结束。我真不明白你的反复究竟是为什么。是你劝方吉不要走,也是你劝他来找我。现在又来跟我说这些话……余昕,玩弄人也是要有限度的。”
他重重吻在她的唇上,用力吮吸她的唇,也弄疼了她的唇。她想挣脱他的禁锢,却没想脚下一滑,两人齐齐跌倒在地上。他的手掌护着她的后脑勺,双膝跪在地上以防摔疼她任何地方。顾不上手肘和膝盖的痛楚,先翻身拉她起来检查是否受伤。见她无碍,这才松口气。
她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七八步才停下说:“余昕,够了。到此为止吧,我已经受够了。我需要一份安静,你给不了我。”
他望着她,看看自己的双手,歪着头再看她。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