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昕的面前放了一杯同样的黑咖啡。他喝了一口,淡淡地说:“沙沙就是这样一杯黑咖啡,加不了奶,加不了糖,无法凭着我们自己的口味去调配。只能透过着浓烈的苦味去寻找那一丝的甘。寻着了,我们可以微笑。寻不着,唯剩苦涩。”
方吉转着咖啡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极慢的咽下。那一味的苦,那一味的甘,那一味的痛,一并咽下了喉。
“你知道,因为你也爱牧牧。”方吉终于说了话,很轻。
余昕大方的坦诚:“是。这个城里的凡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爱沙沙。”
“牧牧对你很好。”方吉语气中带着丝丝的不甘。
余昕摇头:“因为我知道沙沙的底线。沙沙的优点很多,缺点也同样不少。而且是一个相当固执的女人。只要她认定的事情,谁也不能令她改变。”
方吉垂着头,沮丧地说:“我这段时间太忙了,身边的事情也乱了一些。那天我对牧牧的态度的确不好。我也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
余昕看着他的沮丧,吸了口烟,弹去烟灰:“认为沙沙已经算是自己的人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方吉无言以对。解释,完全是无力的苍白。任何理由在这种时候,都只是借口。
余昕没再刺激他,掐灭烟蒂:“喝完咖啡回去休息吧。如果沙沙想见你,自己就会找你了。这两天,最好不要乱跑。”
方吉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是不可思议。到底是他想错了还是余昕太过自信?牧沙到底会怎么做谁也没有谱吧。
余昕的自信来源于他和牧沙十几年的相处。正所谓青梅竹马的长大,多多少少比方吉了解她的秉性。她虽然说了那么多无情的话,也表现得那样的淡定。可她没有将手指上那颗星星还给方吉,也没有把方吉扫地出门。
接二连三的事情凑在了一起,如何叫牧沙继续淡定得下去。她不过是假装镇静罢了。
叶子追着牧沙上了楼,见她呆坐在电脑前面一动不动。
好久,叶子才无声叹气。过去拍拍她的肩,坐到了她身旁。
“想说什么?”牧沙轻声问。叶子说:“你不是在惩罚方吉吧?”
“惩罚?我没那么无聊。”牧沙否定了叶子的猜测,“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啊?”叶子没明白,所以她刨根问底,“该做什么?继续跟方吉还是回头去跟别人?”很明显,这个别人指的是余昕。余晓已经和左小桑确认了关系,她是不可能去拆散别人的。
“继续,跟,方吉?”牧沙一字一顿,好似咬文嚼字般思考字里行间的意思。“叶子,你觉得,方吉适合我吗?”
“可是你并没有问方吉这段时间他在他家经历了什么,也没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从公孙那件事开始,你就采取的避让措施,完全没有给方吉任何的缓冲机会。几乎可以说是你的牧式手段把方吉一步步引导到了现在的这个处境。”
牧沙翘起嘴角,扯出一丝灿笑:“叶子啊,你到底是在我身边太久了。我说什么做什么总是不能把你瞒到最后。”
叶子推她:“切,你这是夸我?”
牧沙承认:“是啊,夸你呢。”
叶子瘪嘴:“好了,不瞎闹了。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牧沙趴在电脑桌上拨着键盘蹙眉:“我其实也不知道啊。只是想试探下方吉到底会怎样做。如果真的走了,那只能说他不是一个勇于面对生活的人。这样的人和我是没办法生活在一起的。要知道,我本身就是一个慢热的人,遇到公孙那样的事情我通常都会避让。如果哪天真遇上一个他喜欢的女人,我这样的人只懂得守不懂得攻。最后的结局也是个分。早晚都得分不如早点散了,痛得也轻点。”
叶子戳她的肩头:“虽然我很想说你是患得患失,可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是个男人,而且是比我小五岁的男人。我一直像个老妈子一样的维护他,结果只能是把他惯坏。让他总觉得我比他大,比他成熟,比他考虑周全,什么都比他强,久而久之,他纵使再有雄心壮志也会被磨成豆面儿。”牧沙放下鼠标坐直上身摊开手。“我不是老妈子,我也不想当老妈子。我希望找的是一个能守护我,能陪伴我的伴侣,不是儿子。”
叶子噗哧一下没忍住笑:“对不起对不起,你这比喻太形象了。一时没忍住。”
牧沙瞪她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要的是丈夫。一个顶得了天,立得了地的男人!假如方吉还不够成熟,那她唯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