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越是有耳报神的,得知夏家没人,假托来找五柱,拎着两个盒子就过来了。
五柱和方清越的感情,从小就好的不得了,自然会为准姐夫大开方便之门,将卿宝叫了过来,留他俩在客厅,他熟练的去门口放哨了。
虽说两人即将成亲,可卿宝却没觉出任何羞涩和尴尬来,仍和以前一样,自自然然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不用说,肯定是四哥告诉你的。”
几个月没见,方清越又窜了一大截,身上的青涩也褪去了不少,看着老成了很多。这样的方清越,离卿宝能接受的男朋友的样子,是越来越接近了。
“错了错了,这次不是修礼告诉我的,是五柱告诉我的。”方清越把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见周围没人,装模作样的指使林琪道:“娘子,为夫渴了,给为夫斟茶来!”
“谁是你娘子了,也不嫌害臊。”卿宝给了他两条白眼鱼,不过看到他脸上确实有细密的汗珠,还是动手给他倒了杯茶,走过去放到了他旁边。
方清越却没有立即喝茶,而是见卿宝走的近了,一把抱住卿宝,就将卿宝抱上了膝头。
被他这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卿宝下意识的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待在他怀中坐稳后,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嗔怪他道:“又吓我一跳,你就不会好好坐着和我说话么?”
方清越佳人在怀,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心神俱醉,又一听她略带“娇羞”的莺语,真是连骨头都酥麻了。
他低下头,用嘴唇在卿宝的脖颈上轻轻蹭来蹭去,气息灼灼低语道:“宝宝,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你想我没?”
他的气息,喷吐在卿宝的脖子上,弄得卿宝又痒又热,再一听到他情人间的低语,卿宝饶是再见多识广,这脸也不由的红了。
上辈子虽说差点和公务员结婚了,两人也牵过手接过吻,但却从不曾和公务员如此亲昵的耳鬓厮磨过,这种体验,卿宝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脸虽红,卿宝嘴上仍是硬气的很,一边躲开方清越的若轻若重的亲吻,一边回他道:“我天天忙的要死,哪有空想你啊。”
方清越假装伤心道:“娘子,你这话,可是伤了为夫的心了。你摸摸,我这心伤的透透的……”说着,就要拉卿宝的手去摸他的胸膛。
再也受不了他这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语,卿宝捂着嘴从方清越身上挣扎下来,赶紧站得离他远远的:“这种腻味话,说一两句还行,你要再说,我可就恶心的要吐了!”
方清越是见好就收,见再说下去也讨不得好了,遂向她招手道:“好了,过来吧,我不逗你了。”
两人重新落座,方清越先喝了口茶,才向卿宝说道:“咱们成亲在即,我知道你要准备嫁妆,就把你那铺子的房契还有置办的地契都给你拿过来了。”
“你放着就行了,反正以后都是咱俩用。”卿宝的想法很简单,以后是夫妻了,这钱分不分的没什么不同,就不想麻烦了。
方清越却道:“那可不行,这些东西必须要写进你的嫁妆单子,才能成为你的东西。要是在我手里,别人会以为那是我为了转移家财,给你置的私产呢!”
不给卿宝拒绝的机会,他又继续说道:“我把东西都放在盒子里了,你去置办一些象样的嫁妆,让人看了,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卿宝一想也是,自己虽然不太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如果她的嫁妆太寒酸了,就连方清越也会颜面尽失,这嫁妆,还是办得丰富一些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方清越才告辞而去。
他走后,卿宝打开了那两个盒子。
大盒子里,装着满满一匣的首饰,全都是纯金的各式宝石的,打造的也极为华丽精美,簪钗环珥样样齐全,不用看也知道,比黄六娘那些镶金包银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那个小点的盒子里,却是装了满满一盒的房契地契和银票。卿宝一张张翻开看,不管是房契地契,写的都是她的名字,连同银票加在一起,足有上万两。
盒子的底部,有一封未封口的信,卿宝拆开来看,里面是方清越那熟悉的字体。
“商铺盈利,予卿添妆。吾之私房,亦上缴矣!”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娘子,我很乖吧?
他这耍宝卖萌的语气,让卿宝忍俊不禁。
这个家伙,还真是……可爱!
方清越的这一举动,让卿宝十分感动。
嫁妆,是女子的私产,婆家是无权动用的,就连丈夫也无权使用。方清越却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了她让她添妆,生怕别人看低了她,可见对她有多爱护,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厚。
手头有了银子,卿宝索性自己出去采买些高级货,把银子交给黄六娘,她可是不放心。
这一日,布庄小伙计来送信儿,说店里新到一批布料,让卿宝去挑挑看,有没有中意的。卿宝正好无事,就带着半夏去了。
此时已是十月中了,正是深秋乍寒之时,家家都买布料做厚衣,布庄的生意,十分的火爆。
店老板一见卿宝过来了,连忙笑着过来了:“夏小姐,快这边请,今日小店新到了几匹红缎,正适合办喜事用。小锁子,快拿过来,请夏小姐过目。”
小伙计手脚伶俐的抱来几匹红色布料,一一摆在了卿宝面前。
卿宝正在这边挑布料,忽听得门口一个小伙计大声喊道:“掌柜的,丁家的举人老爷和丁夫人来了!”
掌柜的立刻向卿宝道了声“失陪”,赶紧去门口了。
丁家的举人老爷和丁夫人?
莫不是丁俊安和夏瑜来了?
姐姐姐夫来了,自然没有妹妹坐在原地等待的道理,卿宝赶紧站起身,也迎了过去。
“姐……”卿宝一句招呼没打完,就看见精神奕奕的丁潘安身后,转出来了一个姿容俏丽的小娘子,那小娘子柳眉弯弯,杏眼圆圆,举止温柔,顾盼生辉,和卿宝竟有七八分相象。
这女子,不是夏瑜,却正是丁潘安的爱妾卫雪容。
丁潘安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卿宝,当看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站在自己面前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喜悦。可当看到卿宝正错愕的看向卫雪容时,顿时觉得自己那点不堪的小心思被卿宝撞破了,心里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六丫,你也来买布料?有什么喜欢的吗?尽管挑,姐夫买了送你!”丁潘安几步来到卿宝身边,俊美的脸上,全是讨好的笑。
卫雪容一见到卿宝,也是楞住了。虽说她嫁给丁潘安也有一年多了,可只听说过卿宝的名字,没见到过卿宝本人。现在一见自己和她如此相像,再一次自己相公对她那殷勤的样子,就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地位。虽说以她就有耳闻,说自己和只是因为和丁潘安的心上人长得象,丁潘安才娶的她,以前她还有些不以为然,可现在一看,这传闻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看着丈夫讨好对方的样子,卫雪容只觉得心中一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不流了,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了。可她毕竟是妾室,卿宝的姐姐是她的正室,按理来说,哪怕卿宝比她小,也得是她来给卿宝见礼。
卫雪容是个懂礼的人,强压着心里的酸楚,立刻弯下腰,给卿宝行了个礼,强挤了个笑容道:“卫氏雪容见过夏二小姐。”卿宝上面只有一个姐姐,论排行,在姑娘里排第二,所以外人称她为夏二小姐,而不是夏六小姐。
卿宝知道当妾的都不容易,没少被正室拿捏,可现在丁潘安的正室是她姐姐,即使她那个姐姐再不着调,可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也没有亲近外人作践自家姐姐的道理。
卫雪容见下礼来,卿宝却连理也没理,而是转向掌柜的淡淡道:“我一直以为丁夫人是家姐呢,刚才伙计一喊,我这个当妹妹的赶紧过来给姐姐见礼了,这见着面了才知道,原来丁府的夫人换了人了。掌柜的,我姐夫也在这儿,你提点提点本小姐,这丁府的正房夫人何时被休的,这卫氏又是何时被扶正成‘夫人’的?”
一席话,说的掌柜的满头大汗,恨得卫雪容暗暗磨牙,顶得丁潘安哑口无言。
丁潘安不拿正室当回事,这是满城皆知的,可不论别人怎么说,夏瑜还坐在正室的位子上,卫雪容一个妾室,也称不得“丁夫人”三个字,充其量了也就是被叫个二夫人。
可刚才伙计直称“丁夫人”,掌柜的、丁潘安和卫雪容,谁也没提异议,显见是习已为常了。
这由不得卿宝不敲打他们一番。
掌柜的最先反应过来,卿宝要嫁的是本城既有权又有钱的大户方家,他得罪不起,只得叫过刚才那个小伙计,抡圆了胳膊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嘴巴,假装教训他道:“你这个瞎眼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