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刻,文致明与狼牙,则匆匆从东山寺后山赶回大殿。只见狼牙神色如常,倒是那文致明略带气喘道:“我俩赶到寺庙后山的铜钟亭之时,撞钟之人已经服毒自尽身亡了。文某探查了一翻,以此人的贴身服饰与身上的物品推断:撞钟之人应为死士,所中剧毒也与寺内僧众一般无二。依文某拙见,这应该是敌人此局中布下的后手,撞钟吸引我们前来一探究竟。在下在其身上发现了一封书信,见信封上写着欧阳少侠亲启的字样,故尔忙取信赶回,请欧阳少侠阅后定夺。”
欧阳世杰向二人抱拳道了声:“辛苦了!”遂接过书信,仔细地查看。文至明把信交予欧阳世杰后就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站在其身后。而旁边的汝阳公主与花笑秋、王文泉却是微微地瞟了一眼文至明,眼神中皆有赞赏之色。
信封上的字写得柳筋颜骨,飘逸出尘。信封内,一笺信纸,聊聊几字:“在下不才,久仰大名,故邀阁下于思贤堂内,品茗对弈。今日一局,尚未解之。北燕闲人隐墨留字。”
欧阳世杰看完信后,眉头紧锁,亦不多言,将信纸递给了汝阳公主一行人传阅。
“这不可能,圣堂由专门的行宫侍卫精锐把守。学子们都有其身份腰牌,就算是被人窃取,生面孔也会立刻显露马脚,他又是怎么混进去的?”王文泉大惊之下,脱口而出。
汝阳公主杨婉儿与花笑秋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但俩人却已经看出了形势的严峻,并猜出了敌人手上拥有的筹码。
只见汝阳公主款款迈步,来到欧阳世杰身旁。一脸焦急道:“思贤堂内,圣堂学子们手无缚鸡之力。更棘手的是掌院大人宋知乐,不止是我大楚国的一代大儒,更是我皇兄,当今太子的授业恩师。”
欧阳世杰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脸凝重道:“隐墨?此人入局前就想好了应对各种情况下的对策,人如其名!现在徐州城内再无可以做乱的敌寇了,北燕国已无力作乱。对方想以宋知乐老先生为人质,与咱们谈判。圣堂之内的人,咱们损失不起;既然这隐墨想要交易换取一条活路,咱们就去会会这位北燕谋士。”
汝阳公主杨婉儿闻言,微微地点了点头。正色道:“临行前父皇对本宫再三叮嘱,若局势发展一但出现咱们预料之外的事情时,徐州城内的一切行动,由你指挥。本宫先前交予你那五爪玉龙令牌,你可以酌情而使了,大楚国人,相信没有人敢不从圣谕号令的。”
欧阳世杰深深地看了汝阳公主一眼,心情很复杂。自己初识杨婉儿时,就知此其雄才大略不同凡响,如今却愿隐于自己身后,默默地支持自己。欧阳世杰不傻,汝阳公主
的心思焉能不知?自己已经心有所慕,故尔装傻充愣,但却不免对其有些心存愧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最难消受美人恩,有的债不好还,欠多了还不了……
抬头望了望西沉青山的半轮残阳,欧阳世杰将脑海里的杂念压下。毅然决然道:“事已如此,相机行事,有劳花前辈在前领路,咱们走!”
夕阳余晖已消失,深秋晚风又起。徐州城内,热闹喧嚣不再。街道青石板路上的血迹仍旧刺眼,或许今夜无人入眠。
徐州城行宫华灯初上,行宫旁的“圣贤堂”却一反常态地黑灯瞎火。圣堂下学的时辰到了,却不见一名学子出门归家,诡异!
正当把守圣堂的行宫侍卫,隐隐感觉不对劲儿的时候,
“吱咔咔咔……”
沉寂在黑暗中的“思贤堂”,终于打开了大门。
往常下学后,人潮涌动的众学子们,并没有像侍卫们想像的那样,谈笑风生地走出大门。却只见一身穿青衣水裙,古灵精怪的绝色少女,手执一晶莹通透的白玉长萧,一蹦一跳地走了出来。
见众侍卫大眼瞪小眼地正在发呆,那青衣少女捉狭地咯咯笑道:“你们这些个傻大兵瞧什么呢?赶快把地儿给本姑娘让开。呆会儿有许多的客人会来到此处,本姑娘我还得替我家主子以曲迎客呢!”
“………”
众行宫侍卫终于发现事儿不对劲儿了,只见先前那领头的军士长,拔刀指向青衣少女,厉声喝道:“大胆的无知少女,圣堂重地,岂容你在此玩闹撒野?你又是怎么混进去的,还不从实招来!若你还敢儿戏不知轻重,就休怪我等取你性命!”
“咯咯咯咯咯!……”
绿裙少女闻言掩嘴轻笑道:“这位大哥您记性可不太好,今儿本姑娘与我家主子来此拜访,貌似还是您帮我家主了递的拜帖。怎么着,这事儿还没转天儿您就忘了?”
此刻,领头那军士长心中已起惊涛骇浪。“糟了,自己一时大意,竟未瞧出这青衣女子扮作男装,让敌人混进了思贤堂!如今圣堂学子不见其一人出门,而堂院大人与众先生生们却了无音迅,大事不妙!”
“尔等听令!给我拿下此妖女,速速冲进圣堂瞧个究竟,确保圣堂内的安全。此女还有一同党,名为墨隐,给我将此人搜出来,若遇反抗,格杀勿论!”侍卫军士长急声下令喝道。
那青衣水裙的绝色少女,抚萧冷笑道:“哼!就凭你也配直呼我家主子名讳?找死!”
话音刚落,只见那青衣少女脚尖点地,人旋即腾空而起,如凌波仙子般朝那军士长飞掠而去。
“铮!铮!铮!铮!……”
腰刀尽出鞘。
“哗!哗!哗!哗!……”
银戈列阵寒。
百余名侍卫训练有素,立马列阵向其冲杀!
青衣少女虽说是武艺高超,但众侍卫却强于人多势众,列阵冲杀之威不容小觑。
“云逝雁过,黯然失色,叹 夜色竹影落交错;命途凉薄,朱颜泪落,梦 死生相伴的寂寞。”青衣少女口中轻轻吟唱,脚踏九宫,执萧轻挥如风,落入阵中穿梭如翩翩蝴蝶。
青衣佳人白玉萧,此生寄名是蝶舞。
裙展如花人如玉,风姿绰绝音如珠。
大楚国的众侍卫们,此刻心中却是别样的感觉。这女子太美,歌美、人美、舞更美。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陶醉,美得让人心中根本升不起杀机。
似乎没人能狠下心来毁掉这种美。
侍卫们不知道的是,这种美却是致命的!
“浮篇谁和,是非对错,忘 尘世流年间划过。残阳徽墨,青衫落拓,离 到情深处还有我。”
两句唱完,蝶舞依旧,而地上却伏尸三具。死去的三名侍卫一脸的祥和之色。不同的是三个人的头部,百汇,眉心、太阳三处死穴上具有一淡淡的圆印。正是青衣少女蝶舞,手的中的支白玉萧所致。
“一曲锦瑟,悲欢尘世的离合,情却无痕,繁华于指尖滑落。蓦然回首,人影斑驳,是谁的错。”
歌声又起,舞又续;处子幽香,萧夺命。阵式已破,步履乱;铁甲银戈,舞中残!
蝶舞娇颜如花,双眸如雾,身姿摇曳舞如仙,一曲尽诉幽怨。
在这裙角飞扬,青纱缦舞诉怨曲下,伏尸不断,亡魂渐增。百余名行宫侍卫不知不觉间,已殆近三成。
“浮篇谁和,是非对错,忘 尘世流年间划过。残阳徽墨,青衫落拓,离 到情深处还有我。”
蝶舞的朱唇轻启,歌舞不断,玉萧轻点。精灵一般地来回缦舞,在少女怀春般的娇羞可爱笑容下,以萧收魂。
正在此刻,远处一阵笛声悠悠传来。如醍醐灌顶般让尚不知人间几何的众侍卫们,浑身一激灵,猛然惊醒。
只见蝶舞朝还在发蒙的众侍卫们咯咯一笑道:“看样子主子要等的客人来了,算你们今天命大。”说完,蝶舞掠身返回思贤堂门外,将手中的白玉萧轻抵朱唇,以萧声之曲邀迎来人。巧的是曲子仍是蝶舞刚才所唱之曲。晚风之中,佳人如玉萧声如诉。蝶舞迎风嫚妙的娇躯,依旧是那么让人窒息,依旧是那么的美。
一里外,欧阳世杰率领江湖群雄,大楚国三千铁甲轻骑军,正风驰电掣地赶向思贤堂。闻得萧声传来,欧阳世杰放下笛子,嘴角上扬微笑道:“竟然是那失传几百年的一曲《隐墨诀》,若非先师曲谱有记载,对方在这第一阵上就能扫我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