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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神秘

通州的隆鑫客栈,大门口已无客人来往,虽然一片清净,但是店里面掌柜还是忙得很。

“我说,你这茶叶买得不够成色啊,别说天字号的客人瞧不上,就是隔壁人字号楼上的那几位爷也不会用啊。”

伙计额头冒汗,可表情欢愉:“那我应该买什么样的来呢?”

掌柜算盘打得噼啪响:“刚才客人又追加了一千五百两黄金,而且照这样子,再加三千两、六千两,全是足赤的金子也是不用有的。所以,这钱呢,怎么用都是够的。能得客人欢心的东西,本城没有了,就去更远的地方找,自己跑不动,雇人紧你跑。早茶务必明前龙井,中午要碧螺春,晚上普洱得从云省运来,十五年起步,差一天,我们都不要。”

又有一个伙计奔过来:“时鲜的水果客人说要龙眼和荔枝。”

“那就是驿站找马啊,给他三倍的价,加急跑,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到。”

圆圆脸袁彬巡逻靠过来:“我想吃葡萄,不知道有没有。”

掌柜立刻陪笑:“爷您这是要真的?”

“可不是么。”

掌柜眼珠转了好几圈,对身边最得力的伙计说:“满城最有钱的王大老爷家,你现在就去,递我的帖子,三次上等淮扬酒席,每次都有‘雪山繁花’,我亲自给他做,只换他今年新购的一篓葡萄。”

伙计脆声答应。

袁彬连忙说:“好啦好啦,我随口说一句。”笑着赞道,“你这掌柜,还真是做事的人,也难怪我家主子能在你这儿住这么久。”他四下里看看,没任何异常,信步往后面去,路上碰到新入队不久的王荣轩,看王荣轩双手举着一只镂花铁管,便问:“有信?”

“是。”脸比他还嫩的新人毕恭毕敬。

“哪儿来的?”

“属下并不知。”

袁彬笑笑:“也是,你若偷看,冷将军当先饶不了你。”侧身让路,“你先走。”随后又跟过去。

镂花铁管送到左将军楚风手上,楚风取出一封帛书,双手奉给汤桂全,最后由汤桂全交至鹰王手上。鹰王抖开,一目十行看完。楚风紧跟其后,汤桂全陪在旁边,鹰王双手负于背后,面朝东北方向,半晌没说话。

汤桂全目光不时瞟向斜后方。

楚风看看他,上前道:“主上,可是乾都发还的回信?”

鹰王瞅他一眼,递过去帛书:“你看吧。”

楚风双手接过,扫了几眼,又叠起来,交在汤桂全手上。

“孤这次任性了。”鹰王重重叹了一声。

楚风思忖着:“但以属下看,宫里倪贵妃同何惠妃再次结盟针对婉妃娘娘,而宫外太子和齐王也几番联手对付燕王殿下,这与主上是否重归故土,并无关联。倒是主上误打误撞,没有征兆突然回来,局势上,于婉妃娘娘和燕王殿下反而大有裨益。”

鹰王眼睛一亮:“何以这么说呢?”

“主上请想,主上的外祖乃是一方饱学之士,婉妃娘娘最大的支撑来自于主上外祖的一干门人,其中有官至中书令的,虽丞相陈谦也曾蒙主上外祖指教一二,但这一方必定不算深交,因此,论及实权,娘娘的人脉自然远远不如贵妃和惠妃。再说太子和齐王早已成年,一个分管户部,一个掌管吏部,均大权在握,燕王至今不足十岁,焉何是他们的对手呢?昔日殿下回朝,用绝不涉足储君之争同贵妃、惠妃交换,保得娘娘同燕王殿下的安危,可时移世易,贵妃、惠妃对主上的记忆必定已变得很浅。如今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娘娘依然得皇上隆宠,而燕王殿下机敏伶俐,长相同主上一样,皆酷似皇上和娘娘的合体。当年皇上如何宠爱主上的,如今自然也会一样宠爱燕王,这么一来,贵妃、惠妃以及太子、齐王又如何能忍受呢?”

“所以呢?”

“主上此次为郡主回来,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点,日后就算说到皇上面前去,也过得去。但是,你迟迟留驻此地,始终不走,贵妃、惠妃耳目灵敏,必定非常忌惮。”

“也就是说,孤在这儿的一天,他们的注意力就不能完全集中在母妃和十三弟身上。”

“属下就是这个意思。”

鹰王又想了片刻,忽地笑起,转头叫汤桂全:“河南刚刚送来的金针红,都送去左将军房间。”

汤桂全满脸堆笑:“是。”

鹰王转身又看楚风:“你这一番话,孤今天吃饭都会觉得很香。”

汤桂全去打点着给楚风送茶叶,回来又说:“殿下,此刻无事,不如让左将军陪你下棋。唉,你总是找老奴和你下,老奴棋力甚差,真的下起来伤神,下完了伤心啊。”

鹰王横他一眼:“你怕不是厌烦孤老让你做你不爱做的事。”

“岂敢岂敢。”汤桂全笑着,把白玉墨玉做成的棋子拿出来。他随身的小章子奉上翡翠棋盘。鹰王君臣刚走几步,外面又有个蓝衣仆人跑进来:“回主子,外头有个自称莲花宫主的,想要见王驾。”

鹰王手持一子,微怔。

汤桂全一瞧,立刻皱起眉头:“什么人,王驾是她想见就见的吗?”

仆人低着头:“她说,她是瑞祥郡主的亲娘。”

汤桂全“哈”一声笑了:“管她是谁的娘呢。”说完,耳朵方才一热,“你、你再说一遍,谁的亲娘。”

“回公公的话,是瑞祥郡主。这位莲花宫主还说,她有殿下曾经的香采女做旁证,她的女儿确确实实就是曾经在殿下身边待过的瑞祥郡主。如今那位曾经的香采女就和她在一起,殿下若是不信,只管召见,一切便都明了。”

“又是这个香采女……”汤桂全低声嘀咕着,回到鹰王身旁,“主子,可不能信那种人的鬼话。”

鹰王手指婆娑着棋子。

楚风看在眼里:“主上,不若让属下代为接见。”查看着鹰王的脸色,他又道,“属下从来没听过郡主有什么亲娘,便是有,以属下和郡主这几年来的相处,也完全没有感觉郡主曾有亲娘疼爱的迹象。因此,属下认为,郡主绝不会因为属下曾经有代主上接见这位莲花宫主,而对属下心生不满。”

鹰王落下这枚棋子:“你去吧。”

楚风站起来,举手过额:“是。”

那名蓝衣仆人得了主子的命令,低眉顺目从房内退出,路上遇见几个黑风侍卫,非常恭敬:“见过几位将军。”直到过了后花园,来到前面大堂,他腰板直起来,抬着下巴,提着调门:“香采女可在?”

正陪肖静虹候在大堂的冷香儿急忙应声:“公公,我在这里。”

“主子有命:你们可以进去咯。”

肖静虹很是不爽,可是念及皇家的规矩,再联想曾随秦玉川只在齐王府外围逗留而已的情景,少不得忍气吞声跟在这个仆人的后面。走角门,进花园,又过了两段游廊,前方到了一座厅房。先是经过碧绿一池湖水,上面三只黑天鹅正在自在犹疑。水池口面的空地上,四名年轻的侍卫挺立着。

肖静虹不由暗赞:“果然是王爷的做派。”

进的门,里面还有两名稍长一些的侍卫,其中一个拦住她:“此乃重地,请留步。”

肖静虹道:“我是来见你们鹰王殿下的。”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

垂花门那边却有一声佯咳,身着袖口金雕刺绣武装的楚风迈步而入。

楚风进来后,正面入座。

肖静虹只瞧一眼,不觉整颗心都热了。眼见坐于上方的一个青年,白玉雕刻的一张脸上,眉眼无不生得极好。高挺的鼻子下面一张薄唇,还没有听他讲话,人就已经高兴起来。

“你就是黑翼鹰王吧。”她脱口道。

香儿连忙在旁边摇头。

肖静虹余光瞥见,连忙转头:“怎么了?”

香儿飞快瞟上面一眼,但见楚风板着脸,目光冷冽,不禁吓得浑身发抖,当即一个字也说不出。

楚风这才冷冷笑了:“鄙上事务繁忙,不见外客。尔等若有事,于我说过便是。”

肖静虹一听:“什么,你居然不是黑翼鹰王?”满腹怀疑再次上下打量,“你这等人物怎会不是那位鹰王殿下呢?”心里不禁又遥想出很多种可能,或者秦王殿下身份贵重,实际品貌并不出众,又或者,那个秦王,很可能是被手下操纵的无能傀儡……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无法想象,在上面这位人品之上,如何还能有更加出色的呢?如果有更加出色的,又该长成什么样?气派、言谈又要高贵成什么模样?

楚风完全懂她这种人的心思:“肖宫主,说是鄙上有事无法来见确实乃是托辞,实际上,以你一介草民的身份,委实没有拜见鄙上的资格。而且,”他突然挑起一抹讥笑,“你计划通过谁以完成你自己鱼跃龙门的奢念,鄙人不得不警告你:不要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肖静虹顿时气笑了。

楚风等了会儿:“鄙人说对了?”顿了顿,“如是,就没什么再好说的了。”站起来,“送客!”

且说在隔了不远的另一栋房子里,右将军司空长烈刚查点完一批文书,此刻信步来到这里。圆圆脸袁彬正在水池另一边,忙迎住他,嘴巴却往后面厅房一努:“那边屋子里,左将军正在见客。”

“谁啊?”

“莲花宫主。”

司空长烈没听过:“那是什么玩意儿?”

袁彬一捂嘴:“不是什么玩意儿,据说乃是郡主的亲娘来了。”

“瞎说!”司空长烈说着,瞪他一眼。

“唉,将军将军,”袁彬赶上去拉住他一条手臂,“我什么时候说瞎话骗过你,真的是郡主的亲娘来了,之前那个香采女亲自陪同的。香采女,你又忘了?先是在白麓跳过《十面埋伏》,又在郡主面前说主上坏话,然后被褫夺了‘采女’身份的那个——”

司空长烈很用力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倏地兴奋起来,“这么说,真的是云儿的娘来了?”

袁彬刚说了个:“对……”

他已三蹿两跳去了厅房廊上。

大厅里,楚风拂袖而去。肖静虹被连消带打,早将脸红到了耳朵根,扭头看看香儿,气全撒香儿身上:“都是你这个贱婢引起来的。”狠狠一甩手,返身出门。

司空长烈见从里面出来一位盛装妇人,匆忙一见,果然眉眼颇有云杉的影子,忙躬身一揖。可他还没尊称出“莲花宫主”四字,肖静虹冲天怒气又爆发起来:“闪开!”经过他面前,遭楚风羞辱的怨气未消,鼻子里又重重“哼”了一声。

香儿可急坏了,追在她身后轻叫:“宫主,宫主……”

肖静虹直冲出客栈,上了自己的马车,怒喝:“快走!”七窍生烟了半晌,方才叱骂,“你一直啰哩啰嗦叨咕什么?”余怒还在,劈手还打了几个耳刮,最后才道:“有什么屁,快放。”

香儿被打得钗环散乱,啜泣两声,眼见肖静虹眉尖竖起,连忙开口:“是这样,宫主,刚刚属下一直想叫住你,是因为,你从隆鑫客栈那座厅里出来,廊上遇见的乃是鹰王殿下最为喜欢的右将军。”三下两下擦干净眼泪,不自主又吸了声鼻子,“厅上代殿下接见你的,是一贯为殿下出谋划策的左将军楚风。这位将军素来和云杉没有深交,本身气派确实又大得很,那样说话,并不稀奇。但是,你在门口遇见的右将军,却是除了殿下外,同样非常喜爱云杉的。他那时主动和你讲话,正是要讨好你的意思。且右将军在殿下面前,比左将军更受器重。宫主想见秦王殿下,却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委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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