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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说,想死很容易,活着很难,在她看来这句话还有后半句,真动手杀死自己比活下去更难。

白苏燕忽然有些迷茫,她自小被教养为大倾生,为大倾死,临到头来,母亲用那样偏激的方式告诉她,她不是大倾人,是大越人,还是大越皇族,她一直以来坚定那样久的信念都是假的、错的。

那段时日,她是崩溃的,被亲人背叛,被家族驱赶,若非有兄长,自己怕早找了个地方地方一了百了。

所以,当洛霜玒给予她新的信念,告诉她自己还是被需要的,是优存在的价值的,递过来的不管是橄榄枝还是稻草,她都想牢牢抓住,哪怕可能再一次跌得粉身碎骨。

“娘娘?”白苏燕阴沉的脸色令绿腰不禁背脊发寒。

“新人何时入宫?”白苏燕忽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道。

绿腰道:“还剩五日。”

“那我们离开的时候也快了,”白苏燕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够晚的,休息吧。”

“三删”后,储秀宫里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人之间,气氛也莫名有些紧绷,面上都是客客气气,话却全部都绕了三个弯。

如贝怀净已经前途明朗的,反比其她人要坦荡,见到谁都是笑盈盈的,也不接别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献媚,整日同贝怀凝、陈氏双胞胎及程思兰在一块说说话,做些女红,读书,到也比旁人清净。

木归宜偶尔也会过来坐坐,因杜良真那一屋就剩她一人,管事姑姑便把她迁到她们屋里,再加上一个董纯贤,看她们彼此绵里藏针,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还扯上她,令人心烦。

“夭华姐姐来了,怎么她们又吵起来了?”陈言画看木归宜打起帘子进来,笑眯眯地打趣道。

木归宜不接茬,转而问在一块绣香囊的程思兰与贝怀净,“上次看你们还在绣喜鹊登梅,这次换了什么花样?”

程思兰笑靥上两个酒窝,一个深一个浅,“是莲花,莲子多福嘛!”

木归宜接过绣绷,蛋青色的缎子上,绣了一枝亭亭玉立的粉荷,底下还勾了荷叶图案,还未下针。

贝怀凝瞧见了,笑道:“莲蓬多子多福气。”被说破了心思,程思兰红了脸颊,扭过身子,拧着绣带。

陈言书陪着陈言画在写字,闻言抬头道:“说来前天凝姐姐绣了个石榴的。”

贝怀凝也不恼,落落大方道:“我可绣了好几份,到时候你们一人一个,跑不了。”

陈言书致礼道:“那妹妹先谢过姐姐了。”

贝怀凝转眼见木归宜抚着绣绷上的莲花,好像陷入什么回忆中,半晌不说话,出声问道:“夭华很喜欢莲花?”

木归宜温和笑笑,将绣绷递回去,道:“程姑娘绣技不凡,活灵活现的。”

程思兰惊喜道:“哪有这样的好。”

“话说回来,就剩四日了,四日后,前途如何也都清晰明了了。”贝怀凝将视线重新放回手中的书上。

贝怀净也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蝶戏”,感慨道:“时间也是悄然无踪,当初刚入宫,我还觉得半个月太长,那时候,我绣得也是这‘蝶戏’。”

陈言画搁下笔,笑得乐不可支,“我到现在还记得赵嫔的‘化蝶’,真是神来之笔,那时候我真想学着她随便弄弄,应付了事,那时候都站一天了,累死了。”

陈言书以手掩住口鼻,清了清嗓子,隐晦的瞪了她一眼,道:“赵嫔娘娘不愧为女中豪杰,心思机敏,出其不意,令人好生敬佩。”

木归宜寻了块垫子坐下,道:“赵嫔娘娘是聪慧,懂得扬长避短,声东击西,巾帼不让须眉。”

一提到赵嫔,诸人不禁想到她“梦中杀人”之事,本以为是绝无可能中选,结果也是令人万万没想到,她反而比别人先行受封侍主,好不荣耀。

贝怀凝翻过书页,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就别想那么多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白苏燕起来时,听闻长夜昨晚起夜时,在茅房跌倒,溺死在坑里,模样很是惨不忍睹,恶心非常。

白苏燕对绿腰道:“这下不用查了,长夜说的是真的,还有冷宫里怕还有顺姬留下的人。”

温妃自然也听闻了,当即拍板让荷叶收拾了东西,搬去和白苏燕主仆一块住。

白苏燕回来时,见温妃已经大大方方登堂入室,以手支颐倚在榻上拿了本不知在哪翻出来的书,荷叶在一旁打扇送风,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温妃见她来了,扬了扬手中的书,招呼道:“你可回来了,这书从你床底摸到的,我看还挺有趣的。”

白苏燕施礼道:“温妃娘娘怎么过来了?”

温妃坐起身来,道:“我搬过来了,以后咱们就在一块住了,姐妹之间,说话也方便点。”

白苏燕半晌无话,这屋里本就一张床塌,她和绿腰挤一起尚有余,四个人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荷叶也乖觉,马上道:“奴婢可以打地铺的,不然桌子上趴一下也成。”

绿腰也是汗颜,问道:“奴婢去找人把隔壁的床榻搬过来?”

白苏燕刚想说好,温妃就不依了,“怎么,白苏燕你是嫌弃本宫?本宫还没嫌你身上一股屎臭味呢!”

白苏燕下意识闻了闻身上,今一早起来又洗了呀,没味……吧?

温妃见她如此,捂了捂鼻子道:“昨儿个味那么大,睡着了都被你熏醒,这茅坑里的,不会就是你们……”

白苏燕忙打断她,“娘娘说笑了,昨儿我不是吃坏肚子了,怕惊扰了温妃娘娘。”

温妃哼了一声,重新躺下,道:“也没有那么大味,不过想闻见的自然能闻见。”

白苏燕无奈,转头还是让绿腰去寻人把隔壁的床榻搬进来,本就不大的房间更加拥挤起来。

就三天了,白苏燕这般安慰自己,晚上她与绿腰一起睡那缺了一脚的矮榻,“咣”的一声,塌了一半,绿腰睡在外侧,半边身子砸在地上,白苏燕紧接着滑下撞上她另一边。

无奈,两人只得折了另外两只脚,勉强凑合一晚,头一回,白苏燕想念起流萤殿里的大床来。

一夜无梦,隔天起来,梁雨安亲自来宣口谕,回复两人封号,白苏燕还是妍妃,温氏则为玉妃,回到各自宫室,闭门自省。

完了,梁雨安还诚恳道:“陛下听闻冷宫里出事了,担心两位娘娘的安全,慌忙遣了奴才过来,幸好两位娘娘安然无恙,委屈两位娘娘了,鸾轿就在外边候着,快随奴才走罢。”

玉妃带着荷叶一马当先出去了,吩咐轿夫回宫,白苏燕瞥了眼梁雨安,紧跟着也出门上轿了。

回到流萤殿,冬至、夏至含泪迎上来,“主子受苦了,奴婢准备了柚子叶给主子梳洗。”

白苏燕问道:“绿腰姑姑的有备吗?”

冬至擦了擦眼角,回道:“奴婢也备下了,已经让人抬去姑姑房里了。”

“你有心了,”白苏燕转头对也是一脸疲惫的绿腰道,“绿腰你也快去洗洗,今儿就不必来我跟前伺候了,好好休息。”绿腰福了福退下了。

袖子叶去晦,夏至又命小宫女把白苏燕换下的衣裳拿出去烧了,免得代会污浊晦气。

大约是真的累了,在夏至为她擦拭青丝时,白苏燕居然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连晚饭都没起来,一觉至天明。

白苏燕这厢舒舒服服的睡去,玉妃温氏甫一下轿,便用帕子捂着脸,放声大哭,一路从雨歇宫门口哭进王贤妃的幽篁殿,让一众留在原地抬轿的内监目瞪口呆。

荷叶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主子快跑没影了,慌忙提了裙子,喊着主子,追上去。

王贤妃当时正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爱不释手,一个狼狈的人影就扑到她脚边,惊得她差点一个失手把孩子摔了。

“你是哪来的泼皮,王长恩,你怎么看的门?”

伏在她脚下的人,抬起一张涕泪交织的脸来,正是玉妃,“娘娘,贱妾终于活着见到您了,贱妾差点死在里头出不来了,贱妾谢娘娘救命之恩!”说完砰砰直磕头。

荷叶在此时总算追上来,跟着跪倒玉妃旁边,一块磕头,“奴婢谢贤妃娘娘救命之恩,贤妃娘娘仁慈,奴婢感激不尽!”

玉妃亦是满脸感激,“贱妾日后为娘娘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皱一下眉,肝脑涂地,结草衔环报答娘娘。”

王贤妃忍了又忍,将垂佑递给乳母,喝道:“都是死人吗?还不把温玉夫人给搀起来!”

有宫女马上上前掰开玉妃拉扯王贤妃裙摆的柔荑,将她半拖半拉地摁在座上,荷叶就没这待遇,直接捂了嘴,拽到门外。

玉妃在宫女伺候下擦干净头脸,理好发髻,又喝了杯茶润润嚎了半天的嗓子,也顺道闭嘴让王贤妃清静会。

言诗亦趁机扶王贤妃坐下,在她耳边提醒道:“娘娘,现在温氏是从正二品的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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