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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舒雅听了，愣了好一会儿。
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过份了？虽然过份，也得让老爸想办法帮帮他呀，因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办法帮他。给他承诺了，就得想办法实现承诺啊？
“哎爸，是不是觉得我的要求过份了？我知道您能帮的，您就帮帮女儿嘛。以前，董氏集团的新公司、新项目奠基、投产，不都请他们了吗？就这一回，以后再不求您帮忙了。爸，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份。我是真的要帮他，只要老爸您真要帮他，肯定能想出办法的。”董舒雅急不可耐地说。
“不是爸不想帮，是现在的官场生态，已经变了。高官们都不太愿意参与这个开业庆典类的商业活动。”董乙甫平静地说。
董乙甫想起刚才在尚城副市长周强那儿的冷遇。呃，需要你增资扩容、追加指标的时候，你是“董老总”。回头呢，几句话就下逐客令了。
“爸，您想想办法嘛？就占用他一小会儿时间，讲几句话就行。我朋友从尚城去杭城创业，算是支持杭城经济发展了吧？怎么说他们也该有一个欢迎的姿态吧？政府不是天天喊道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吗？再说了，现在的大形势这么低迷，有公司开年上班第一天就开业庆典，那不是给他们带去了开门红啊？他们权当走过、路过、没有错过，顺带去看看新公司也可以啊？”董舒雅过来摇着老爸的胳膊，撒娇地说。
“你呀你呀，你真心被他迷上。我和他，到什么程度了？听你妈说，你去杭城住了一个晚上？”董乙甫望着女儿问。
“没到什么程度……我是跟他共处一室来着。但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老爸，你相信我，也请您相信他。他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他的公司，他的梦想。”董舒雅嘟了嘟嘴，冲董乙甫甜美地笑了笑说。
“他的公司，他的梦想。你呢？他对你什么态度？你心理有底吗？”董乙甫笑了笑，审视着女儿问。
“他心底百分百是我，但是……”董舒雅沉吟了一下，没往下说。她在找合适的词汇来表达心里的意思。
董乙甫望着女儿，仿佛在猜度她为什么不往下说的心里反应。
“……欲迎还拒。”董舒雅终于了合适的词汇了。
“欲迎还拒？哈哈、哈。”董乙甫笑了，笑得有点儿岔音。他知道，这词用的，颇有意味。
“老爸，我是说他肯定喜欢我，也百分百感受到了。最初我们相识，他失忆了，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看了他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他……他也是。我们就像多年未见的好朋友，特别特别好的异性好朋友那样，喜欢上了对方。分分秒秒都想和对方在一起。哪怕只有分开一会儿，满脑子也是对方。我就知道，他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那个男孩。”
“失忆？”董乙甫问。他曾经派人对女儿与张宇轩的事，有一定调查和了解，但是并不知道具体细节。
“嗯。他恢复记忆以后，我们的感情还是那么朴实、纯真、自然、美好。因为那时候，我的身份是保姆，他是公司白领职员。只是……”董舒雅幽然而语。
董乙甫不动声色地望着女儿，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后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他躲我，我给他的医疗费、赔偿费，给我退回来了。我再给他他又退回来，反复好几次，最后他把银行卡和手机号注销了。”董舒雅黯然而语。
“哦？”董乙甫略微有点惊讶地动了一下。这个情况，他倒没有掌握。他心里对张宇轩二次三番退还医生费用什么的，并没什么意外，傲气，不贪。意外的是，注销了银行卡和手机号码。这明显是，不愿再见到女儿的“果然了断”。
他为什么这么做？是女儿本人让他避退三舍？显然不是。是女儿的家族背景？好像也不是。女儿曾经说过，要在董氏集团给他谋一份工作，他默许了。只是觉得我开的条件苛刻，拒绝了？也不是。会是什么呢？以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以及派人的调查了解，他觉得还有他和女儿都还没掌握的原因。
“后来，怎么又在一起了？”董乙甫沉思了一会儿问。
“我满城找他啊。老爸您知道女儿的性格啊，那么好一个宝贝，怎么能弄丢了呢？找到他以后，才知道他因为我的原因丢了工作，而且在尚城再也没有找到工作，那个行业所有的公司都拒绝他，连一份做安装工的工作，也被人开了。最初，我以为是我妈干的。但是，不是。”董舒雅愤愤的说。
“哦？有这事？”董乙甫沉思起来。董乙甫瞬间想起了孙凤玉，有可能是她干的。
“当然有啊。所以，他只好跑去杭城创业了。”董舒雅嘟着嘴说。
“去杭城创业，是这个原因，也说得过去。你和她的感情，又怎么样呢？”董乙甫点点头，再问。
“今生今世，非他不嫁。”董舒雅摇着董乙甫的胳膊说。
“这么坚决？”董乙甫有点意外。
“要么不嫁人，要么只嫁他。老爸，您就帮帮他嘛。他在尚城杭城，又没什么关系。现在也只有您，能帮他一把的。”董舒雅嘟着嘴，向老爸撒个娇了。
“我不答应你，行，还是不行。我答应你，去想办法。”董乙甫看着女儿，表情严肃的说。
“谢谢老爸，谢谢，谢谢。我知道老爸，对我最好啦。嗯啦。”董舒雅听了，瞬间激动起来，冲董乙甫额头就是一个点吻，随后兴奋地在房间里打转。
“别高兴太早，事不一定成。”董乙甫严肃道。他心里清楚，现在的官场，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预期不能太高。
“哈哈，只要有老爸这份心，就欧啦。”董舒雅还在兴奋之中，在书房里又蹦又跳。
“你先下去吃饭，不要叫我。我一个人静一会儿。”董乙甫平静地说。
董舒雅听了，见父亲已经陷入沉思，挑了挑眼帘，努嘴笑了笑，悄悄退出了书房。
见女儿出门了，董乙甫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他答应她太早了。面对女儿，面对女儿的未来，他未经认真思考，就答应了女儿。
但是很多事，并不是女儿想像的那样，可知可控。
任何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董乙甫的无力感，渐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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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轩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窗外已是夜色深深。
面对面前打印成册的制度，他用手拢了拢，又按在上面压了压，真实地感知了它的存在，他笑了。
“软实力啊，这是。”张宇轩伸了一个懒腰，努力赶走一天的疲乏。
他起身来到窗边，全开窗口将身体探出去，看着窗外的夜景，看了看夜色掩映下新公司所在的院子，一股冲动、一份激情，一份自豪，油然而起。
“我来啦！”张宇轩在夜空里，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
喊完之后，张宇轩觉得自己是不是童心太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休息？自己赶紧缩回身子，站在窗口暗笑。
他在窗前做了几个拉伸动作，精神好了很多。肚子咕噜叫了，这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
他去董舒雅的包里翻找吃的东西，因为桌子上的已经让他吃完了。
翻一下，没有。
再翻一下，还是没有。
噫，这是什么？
张宇轩本不想继续往下翻了，毕竟是女孩子的包包，有隐私的。
但是，随手带出来的东东，貌似有点眼熟。
他拿起来看了看，一下子明白了，脸也一下子红了。
嗯，是它。
自己从来没买过它，也没用过它，但是见过它。
去药店的时候，最显眼的位置有卖。虽然他总是匆匆地走过，有时也会坏坏邪邪、不好意思地瞟它一眼。
大学的时候，同学有会拿它开玩笑，甚至丢来丢去。他觉得自己离它还远，只是见过它，没拿在手里过体验它。
近距离看着它、拿在手里观察它，是一次在卓文婷的包里，看见了它。
他开始并没意思到它是什么，因为是零包装，拆成一片一片的。
他拿在手里捏了捏，瞬间明白了。
亦如现在，脸红了，红到了脖子根儿。
卓文婷就坐在身边不远的地方。他偷眼看着卓文婷，她低着头也不说话，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却瞬间明白了卓文婷的心思，她是在暗示他，但她要他主动。
自己当时确实有了冲动，但是……但是……待自己脖子上的血液流回心脏，他才慢慢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出门了。
董舒雅也备着这个，什么心思？
张宇轩看了看他和她昨晚躺过的床，再摸了摸自己的胸部，仿佛那儿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动了动鼻翼，低头嗅了嗅，笑了。
他知道，这两个女孩，对他不设防。
正因为如此，他更要珍惜她们。
窗外传来了间歇的鞭炮声，预示春节真的来了。
她们，亲人们，都好吧？
他想了想，掏出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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