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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气氛凝重。
何玉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董乙甫看了看妻子，用手示意妻子不要说话。她歪了一下嘴角，坐到了一边。
董舒雅知道父亲要跟自己长谈，心里有点打鼓。但她还是安静地坐了下来。
董舒雅小从到大，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爸要谈话”的角儿。不管是她惹了事，还是学习退步大，老爸一般不管。
但是，当“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或者有什么重要决定要宣布的时候，他就会找她谈话一次，均以董舒雅“俯首帖耳、俯首称臣”为结局。
按现在的说法，叫洗脑、收编。
董乙甫没有说话，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又仿佛在遣造最合适的话语。毕竟这次谈话，与以往任何一次有很大的不同。稍不主意，可能激化矛盾，后果不受控制。
这次的动静大太了。昨晚的，今早的。他不相信女儿会去自杀，但他相信女儿真会私奔。凭她的个性，她干得出来。
董乙甫迟迟不发话，董舒雅倒有些急了。她看了看父亲，有话要说。
她想自己那句“私奔”的话，确实刺激到家人了，特别是他们从“跳楼”惊魂里还没回过神来，自己补了这么一句。
“我说‘私奔’，只是为爱抗争，并不是说要和他，离家出走，永不回来。我只想和他一起，相依为命，组成一个新家庭，一起共同面对新生活。我知道，出生不可改变，但命运可以改变。在漫长的人生中，我们可以为对方相互调整，为对方相互改变，为对方相互适应。有了爱，还有什么不可能改变、不可以适应呢？人最强大的能力，就是改变自己、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我相信，我能适应他带给我的新变化，他也能适应我给他带去的新生活。”
董乙甫听女儿的话，有了缓和的余地，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他心想，“自己的女儿，我果然没判断错。先随着她的思路走吧。”
董乙甫看了看女儿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好。出生无法改变，生命的轨迹，却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我赞成你说的，努力去改变、适应新环境能力的想法。你有这样好的想法，完全可以跟我们交流，或者说让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
董舒雅想说什么，董乙甫用手制止了她。何玉姝和姥姥在一旁，沉默不语。
“我们每一个人，是这个家庭的成员，是董氏集团这个大家族的一分子。我们的言行，尤其在公众场合言行，会给其他成员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们应该有一个基本判断。我们暂且不去讨论，你昨晚和今天的言行，是对还与错。为了爱，可以不管不顾。可以玩个性，可以玩浪漫，可以山盟海誓，可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其实，爱情也很简单，也很朴实。它有花前月下，也有柴米油盐。你要好好问问自己，你准备好跟他花前月下、浪漫人生了，你准备好跟他的在一起的开门七件事了吗？凡事都是有它的两面性，我们要学会从多方向去思考问题。昨晚的事，不算什么大事，它能控制在亲友圈之内。今天早上，动用了公共资源，引来了记者，任媒体八卦热炒，还能有个好？？你要做的，是你和你的朋友，用微博微信好好解释这件事，尽量不要让它，发酵出更多的负面新闻来。”
董舒雅听了，看了看老爸，拿出手机，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我在楼上看风景，你在楼下看我……他们，在旁边干什么？风光无限好，你没有看到。嘻嘻。”消息，然后又转发微信朋友圈。
很快，董乙甫的手机上，收到了微博信息，他看了看，苦笑。
“你这么发，是嫌这趟水不够浑吗？”董乙甫说。
“谁想八卦，我就跟他们八卦好啦。”董舒雅笑了笑说。
她还想通过这个消息，告诉张宇轩，自己现在“平安无事”。
她知道，她的幽默风格，他早已熟悉。
“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杭城，见几个人。”董乙甫看了一个女儿说。
“杭城？哦好好。”董舒雅赶紧答应。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老爸是什么意思，站起来向卧室跑去。
“都准备一下，一起去。”董乙甫对姥姥何玉姝说。
“我不去。”何玉姝横了董乙甫一眼。
董乙甫笑了，“你怎么，跟自己的女儿拧巴上了？去吧。”
何玉姝瞪了丈夫一下，起身上楼去了。
休闲茶楼里，张宇轩他们坐在沙发上，各想心事。
张宇轩低着头，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
董羽西半坐半躺，眯着两眼好像在睡觉。
何美琳终于坐不住了，猛站了起来，指着张宇轩发飚了。
“你现在苦起个脸给谁看啊？幸好我妹子没事，真要有什么事，看我不把你那JB玩意儿割了喂狗！”
林嫚妮拉住何美琳，瞪着她说：“别闹了，你啥都没搞清楚，闹什么闹？大家都静一下吧。”
“静？静什么静？出了这档子事儿，这里憋的难受！”何美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
“是我不好，舒雅说得对。昨晚我就该，不顾一切的把她抢过来，是我在大伙儿面前，太面了。”张宇轩苦着脸说。
“也不怪你。我们当时，不也没拦吗？”。林嫚妮安慰说。
“我没有想到，她会到……？张宇轩低头无语了。
“舒雅对你，是动了真情。买了对钻不说，还把户口本也抱来了，轰轰烈烈搞这么一个仪式，她是真想和你一起，相亲相爱，不离不弃的。”林嫚望着张宇轩说。
其实他们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董舒雅为什么会爬到大厅顶上去。他们真以为，她真想不开了。
“我知道。可是我，还有准备好……”张宇轩苦笑着说。
“要你准备了吗？你有什么好准备的？要票子没票子，要房子没房子，要车子没车子，要事业没有事业？你能准备什么？”何美琳大声吼道。
“我知道我的状况不好，也没能力谈恋爱，更没能力去结婚。昨晚，我激动了，我想把仪式完成了，回头再好好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法，我就没去拦她，也没联系她，她打来电话，我的手机没电了……没想到，她竟然要……”张宇轩哽咽了。
何美琳气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你以为你哭丧个脸，大家就会同情你、原谅你啦？做梦吧你？”
董羽西突然抬起头说：“省点口水养养牙齿吧。男女之间，也就那么回事，没必要大惊小怪。这些年，我见过的女孩多了去了。不就为了所谓的爱情，伤了痛了哭了闹了，自以为成熟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你这说得，也太大彻大悟了吧？”林嫚妮扫了董羽西一眼。
“你问她，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董羽西指了一下何美琳，说。
“我，我没得罪你哈。”何美琳瞪着董羽西说。
“某些人，总以为很能很聪明，其实很傻很天真。”董羽西瞥了一眼说。
“你……”何美琳被呛得脸红脖子粗，一时语塞。
林嫚妮赶紧看上：“得啦得啦，吵什么吵。也不想想，舒雅现在，被收拾成啥样了？”
董羽西脖子一扬，倒在了沙发上：“放心吧。我爸我妈我太了解了，刀子嘴豆腐心，他们不敢拿她怎么样，最多吼几句了事。”
张宇轩听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
“嘀嘀。”手机微信朋友圈来信息了，四人赶紧打开看。
张宇轩看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说没事吧？”董羽西得意地说。
其他人听了，笑了。
董羽西、林嫚妮和何美琳三人一行，张宇轩走在最后，走出料理店。
董羽西、林嫚妮和何美琳上了豪华轿车，招呼张宇轩上去。
张宇轩摇摇头，朝大街一头走去。
他要去医院看望黄晓倩呢，让他们知道了，还不找骂？
董羽西见了他执意不上，驾车走了。
张宇轩沿着大街，往公交车站走去。
手机响了，张宇轩拿起一看，是“卓文婷”的，欣然接了起来。
张宇轩：“哎文婷，新年好。”
卓文婷在电话的声音：“新年好，你在哪儿呢？现在还好吧？”
张宇轩：“我在街上呢，我挺好的。”
卓文婷：“她也没事吧？那么高，好吓人。你很勇敢。我当时在楼下，都看见了。”
张宇轩：“你回尚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家人都好吧？”
卓文婷：“家人都好。早上到的。刚进城，就看见了你们两个人的精彩。现在电视网络上，都是你们的新闻，什么议论都有。你别乱跑，被人认出来，又要被八卦了。”
张宇轩一愣神，往四周一看，果然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有的还在用手机拍照。
他知道事态有点严重，赶紧侧了侧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张宇轩：“哎文婷，有个事你帮忙一下。黄晓倩感冒了，在中心医院输液，你有时间去陪她一下？”
“我有空，我去陪她。”卓文婷在电话里回答说。“哎，另外，司马相南说，他约了你们以前的同事要聚一下，他让我征求你的意见，问你参与参加？”
张宇轩：“我？出了这档子事，还是先去杭城躲一下。”
卓文婷：“嗯。是个好办法。等热度过去了，再好好解释，更好一些。”
张宇轩：“嗯。谢谢理解，新年快乐！”
卓文婷：“新年快乐！”
张宇轩脸上掠过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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