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的这话明显取悦了苏诺语,她看着他,笑着糯糯的:“夜离,今日看着你在桃花源时分析问题,那样子实在迷人极了。”
“是吗?看来能为悦己者容,不仅是女子的事,男子也是愿意的。”夜离说道。
苏诺语听他这话,脸上尽是得意。能有这样的男子如此将自己放在心上,的确是一件叫人幸福满满的事。
夜离手上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苏诺语一脸满足。夜离满脸宠溺地凝望她,俯身下去,在她耳边低语。说话间,那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回荡,叫她心痒难耐……
两人温存一阵,苏诺语方想起他来之前自己同心云的担忧,看着他:“夜离,今日在桃花源时,吴妃说那话你听见了吧?”
“嗯。”夜离笑着说,“从前一直觉得宫里的女人只知道争宠夺爱、拈酸吃醋,如今看来倒是我小觑了她们。尤其是这吴妃,实在是好眼力!”
苏诺语抬手捏他一把,假意责备道:“你这话说的, 倒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吴妃说了什么。”
夜离顺势将她的手握住:“无论如何,吴妃说的也是实话。看来我与你真的是天作之合,即便我们在人前已经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还是能叫人一眼瞧出暗含的情意来。你说说看,这样的认知,我如何能不高兴?”
苏诺语无奈地看他:“人家同你说正经事,你却在这儿没个正经。”
“好好好,我端正态度。”他喜欢看她脸上的各种神情,宜喜宜嗔,皆动人。
苏诺语说话间略带了担忧:“我之所以会去皇上那儿邀请你一同处理,的的确确也是想要你帮我。我原想着只要在人前我们做出陌生的样子来,必定不会叫人瞧出什么。没想到今日吴妃就那么一眼,就发现了问题。如此一来,只怕是皇上那儿也是瞒不住的。”
“诺语,若真是这次被皇上知道了什么,就全当是天意吧。反正早晚也是要告诉皇上的,我们若是想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皇上那儿便是瞒不住的,暂时不说而已。”夜离安慰她。
苏诺语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在这样难得的甜蜜时光里,两人都极有默契地不谈论旁的事。饶是如此,那一个时辰也过得极快。算着时间,夜离起身,不舍地看着她,道:“时辰不早,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只怕明日也是有的忙呢。”
“嗯,我起来送你。”苏诺语挣扎着起身。
“不必,你歇下吧。”夜离伸手拦住她,温柔地说道。
苏诺语不再坚持,躺在床上看着他离去。如夜离所说,她今日是累坏了,眼皮变重,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入睡前的最后一刻,苏诺语脑海中仅剩的念头是明日一定好好地给自己把把脉。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身子总是乏得很。似乎是从吴妃下毒之后,就这样。可那些药是她自己调配的,并不损伤内里。苏诺语有些想不明白,但困意袭来,她将这些小事放下。
翌日清晨,苏诺语照例是去到嘉德殿等候褚哲勋的进宫会合。季舒玄看着两人坐在那儿,心中竟有几分不舒坦。明明知道他们之间并没什么事,但看着有人同诺语挨得那么近,即便是自己信任的兄弟,还是叫他有些难以接受。
苏诺语起身看着季舒玄,恭敬地说:“皇上,昨日褚爷已经向您回禀我们调查的事情,今日我们想要具体地研究碧雪青开花的事宜。但月华宫的碧雪青上次被奴才们擅自换掉,花房那边也说不见了。不知嘉德殿内原本的那盆花可还能找到?”
季舒玄看苏诺语一脸认真的样子,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第一次在瘟疫村见她的样子。虽说他也觉得苏诺语本身就是个美人坯子,容貌远胜宫中诸人。可她最美的时候,便是这样一脸认真的时候!
苏诺语见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刚想要出声提醒,便听得身边的褚哲勋小声唤道:“皇上?”
苏诺语余光瞥向褚哲勋,只见他面上虽一脸平静,但放在腿上的手却紧紧握拳。她心中了然,以褚哲勋对自己那强烈的占有欲来看,必定是无法容忍皇上方才那肆无忌惮的目光的。
季舒玄回过神来,低咳两声以掩饰尴尬,随即若无其事地说:“自从你上次来同朕说过碧雪青的事后,朕就知道那东西极为重要。一会儿朕便叫章华将碧雪青给你们拿来。”
“皇上英明。多谢皇上。”苏诺语客气地谢恩。
待得出了嘉德殿,褚哲勋跟着章华去拿花儿,苏诺语则在小魏子和心云的陪伴下,先一步回到太医院。没过多久,褚哲勋回来,手里捧着碧雪青,放在桌上。
这并非是苏诺语第一次看见这花儿,但这却是看得最仔细的一次。心云同小魏子退到一边,褚哲勋同苏诺语则围在碧雪青的旁边。
半晌后,褚哲勋看着苏诺语:“一般而言,这花儿的开花时间若是想人为控制,必定离不开外界的干扰。你还记得吗,昨日我们在桃花源,吴妃宫里最多的东西是什么?”
“你是说……香料?”苏诺语瞬间明了。关于这一点她最早同心云去搜查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吴妃本人并不爱用香,怎得宫里会有各式各样的香料呢?如今褚哲勋一提,倒是叫她有几分恍然。
褚哲勋笑着赞她:“苏太医果真是聪慧过人。”
听他第一次在人前这样赞她,苏诺语心底有些羞涩。记起身边还站着小魏子,她连忙转了话题:“既如此,不如我们再去一次桃花源!”
“桃花源内香料众多,只怕我们没有时间一点点地试。”褚哲勋建议道,“依我之见,还是先去月华宫一趟。有贵妃娘娘的帮忙,只怕事情会顺遂许多。”
于是一行人出了太医院,往月华宫的方向走。月华宫内,贵妃听他们说明来意后,自然是热情至极。
褚哲勋和苏诺语坐在贵妃下首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人,听贵妃说道:“她们几个从前就是负责伺候偏殿的奴才。苏太医和褚爷若是有什么事,问她们就是。”
苏诺语在提问之前,先看向贵妃:“娘娘,上次您说小皇子所居偏殿,从来是不用香料的,是吗?”
贵妃不假思索地点头:“是,自从睿儿出生后,就有太医告诉本宫,孩子太小,断然不能用香料。本宫早已嘱咐过所有人,不仅殿内不用香料,就是乳娘及近身服侍睿儿的下人也是不能用香料的。”
苏诺语同褚哲勋对视一眼,恭敬地道:“多谢娘娘为微臣解惑。”
贵妃看着她,问:“关于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这件事是她现目前最关心的,若是叫她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了睿儿,她必定叫她不得好死!
苏诺语委婉地说:“娘娘勿急,微臣既然当日答允了您,就会尽力而为。若是有了什么线索,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彩纹站在贵妃身边,也低声劝道:“是啊,娘娘您别着急。”
贵妃稍稍平静一些,耐着性子等着苏诺语他们的提问。
苏诺语起身来到奴才面前,问:“你们几个之前都是服侍小皇子的侍婢,是不是?”
“是。”众人均异口同声道。
苏诺语接着问:“那么在小皇子出事之后,也是你们几人负责打扫偏殿的?”
众人再度齐声应是,其中一个丫鬟上前一步,道:“回苏太医的话,小皇子逝世后,乳娘也跟着去了。偏殿上下全是奴婢几人打扫的。”
苏诺语点头,再问:“既如此,你们可在殿内闻到了什么和平日不一样的气味吗?”
这个问题显然有些叫大家犯难,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苏诺语看着她们冥思苦想的样子,温柔地道:“大家不必着急,慢慢想,想到了什么就告诉我。”
一时间大殿内无人说话,苏诺语和褚哲勋倒是一脸平静淡然。贵妃就显得有些焦虑,她看着那些奴才,威胁道:“你们可给本宫仔细些,若是谁想起了什么不说……你们可是知道本宫的性子的!”
“是,娘娘。”众人均是面上一凛,连忙禀明态度。
许久之后,方才说话的那个小丫鬟,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苏诺语,说:“苏太医,奴婢似乎记得那日殿内气味格外好闻,香得很。”
“你能确定吗?”苏诺语紧紧盯着她。
那丫鬟再度低头想了想,抬头肯定地看着她:“是,奴婢没有记错。因着平日里偏殿并没有什么香味,可那日却好闻的很。”
“你好好想想,那是什么味道。”苏诺语的声音温和,叫人听着舒心。
那丫鬟脸上有些犯难,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形容。倒是另一个丫鬟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苏诺语说:“苏太医,奴婢有些印象,那香味独特得很,似乎并不是一种味道,有花香。还有……”她顿一顿,继而肯定地说,“还有香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