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妃自从得知皇上召见了杨妃和灵贵人后,便立刻派了人随时注意动向。正当她在寝殿内怨恨着苏诺语时,派出去的丫鬟回来传话:“娘娘,皇上已经下令将杨妃和灵贵人一起软禁在高阳殿中,不许任何人探视。”
听了这话,吴妃面上的表情愈加凝重。她挥挥手,示意丫鬟退出去。
雅儿独自在寝殿中,面对吴妃,心中忐忑不安。跟了娘娘这么多年,她实在是太了解娘娘的手段。了解得越多,她在面对娘娘时,便愈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从前,娘娘身边有个别手脚粗笨的下人,无意中得罪了娘娘,之后便被娘娘以各种理由处死。而娘娘平时总给人一种温柔祥和的感觉,若非是这次的事,只怕所有人都被娘娘的表象所迷惑。
这些年在宫里,前有张扬跋扈的李妃,后有一手遮天的贵妃,娘娘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有不少低等妃嫔折在娘娘手中,之所以没人察觉,不过是因着娘娘总是借刀杀人,将事情推到了旁人身上而已……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而像自己这样一直跟在娘娘身边,知道太多的人,一旦有什么行为不妥的地方,只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此,雅儿看向吴妃的目光中更多了一重畏惧。当然,话虽如此,她并不会背叛娘娘。娘娘当年于她有恩,即便是娘娘要取她的性命,她也认了。
正当她在这儿胡思乱想之际,吴妃阴冷的声音响起:“雅儿,本宫估摸着用不了多久,皇上便会派人来此,将本宫叫去问话。倘若真的本宫被软禁起来,你一定要机灵一些!”
“娘娘放宽心些,事情不至如此吧?”雅儿想要安慰她的心。
吴妃摇摇头,道:“这么多年,本宫也算了解皇上。只怕这一次是要受些苦头的。不过无妨,本宫相信自己到最后一定能逢凶化吉!这次的事本宫身边只有你知晓实情,届时无论皇上问你什么,你都要言之凿凿,一口咬定没有。否则,真要是皇上从你嘴里问出什么,本宫与你都难逃一死!”说到最后,吴妃的眼底满是警告。
雅儿面对她的注视,忙不迭地点头:“娘娘,您放心,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奴婢也是不会背叛您的!”
“本宫相信你不会,也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本宫从不曾隐瞒你。”吴妃满意地看着她。
事情如吴妃所料,没过多久,章华就来了。
章华站在吴妃面前,态度还算是恭敬:“吴妃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嘉德殿,说是有些话想要问您。”
吴妃优雅地起身,将手递给雅儿,雅儿会意,立刻上前搀扶着她。吴妃这才笑着说:“既然皇上召见,本宫自是喜不自胜。”
章华看着她那样子,心中暗道:等你到了嘉德殿,就笑不出来了!若不是苏大夫,他还一直以为吴妃是生性淡泊、善解人意的人。没想到事实上她竟如此狠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到了嘉德殿,章华先独自进殿,启奏道:“皇上,吴妃娘娘在外候着呢。”
听见这个名字,季舒玄放下手中的奏章,面无表情地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功夫,吴妃跟在章华的身后,进了偏殿,盈盈站定,谦恭拜下:“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季舒玄眼神扫过章华,章华了然地退下,随即他方不冷不热地说:“万福?若是吴妃能够表里如一,朕自然能得万福。”
“皇上这话是何意?臣妾愚钝,听不懂呢!”吴妃温柔地看着他,一脸的懵懂无知。
季舒玄冷哼一声,想着之前诺语和杨氏、赵氏的话,心底有些失望,一直以来,都以为吴妃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哪里晓得她竟心如蛇蝎?事到如今,竟还在他面前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
季舒玄看着她,冷冷地说:“吴妃聪慧,心机手段更是过人,又何必在朕面前扮无辜?”
吴妃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似有僵住:“皇上,臣妾是真的一无所知啊!是不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嚼舌根,说了臣妾的不是?这人是谁?不妨叫她出来与臣妾对质!”
听她这话,季舒玄猛地拍一下桌子:“吴妃!还需要对质吗?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难道你不知道吗?朕从前真是没看出来,你竟是个心肠歹毒之人!”
“皇上,臣妾冤枉!”吴妃猛地跪在地上,“臣妾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臣妾是什么样的人,难道皇上还不知道吗?皇上,您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竟怀疑臣妾!臣妾真是冤枉的啊!”
季舒玄听着她的辩驳,心底的怒气更甚:“前番在诺语的吃食中下毒,嫁祸杨氏;唆使冷宫赵氏下毒害杨氏;之后被赵氏拒绝后,你又再次派人再赵氏的饭菜中下毒!这一件件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面对季舒玄的指控,吴妃心中微颤,果然是藏不住的。看来这一切十有八九是苏诺语搞的鬼!既如此,你无情,就休怪本宫无义!还有杨氏和赵氏那两个贱人,无论这次本宫是否能逢凶化吉,你们都必死无疑!
思及此,吴妃凄然地跌坐在地上,一副蒙受冤枉的样子,哭诉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些话是谁告诉您的?这些事臣妾一件都不知情啊。究竟是谁在皇上嚼了舌根?竟将这脏水往臣妾的身上泼?臣妾真的不知情,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事到如今,证据确凿,您竟还敢说冤枉!”季舒玄呵斥道,“杨氏和赵氏一起冤枉你?诺语也冤枉你?若不是你做的,怎会众口一词?”
听到这儿,吴妃心中有数,其实在皇上心中杨氏和赵氏的话,不是关键。皇上最相信的还是苏诺语的话!只要能让皇上相信苏诺语是故意骗他,那么现如今困扰她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吴妃垂头默默流泪,心思却转得飞快。不过转瞬间,只见她眸中精光一闪,脸上隐隐预约地浮现一丝笑意。
见吴妃一直没有说话,季舒玄不耐地问:“吴氏,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吴妃猛地抬起头来,迎上季舒玄愤怒的眼神,说:“皇上,无论是谁在您面前说了这些话,她们都是为了栽赃臣妾!臣妾没有做过这些事,您叫臣妾怎么承认?”
“栽赃?”季舒玄冷笑道,“即便杨氏栽赃你,难道诺语也会这么做吗?之前是你在朕面前,口口声声说同诺语亲如姐妹,是你一直说诺语同你交情甚笃。既然如此,她又岂会栽赃你?”
吴妃听了这话,笑出声来。她毫无顾忌地仰天大笑,直笑到眼角流出眼泪来,方才凄然地看着地面,语气中尽是不敢置信与伤心:“诺语?你真不愧是本宫的好姐妹啊!本宫待你推心置腹,看你受伤,本宫恨不能替你!可到头来,你竟如此对本宫!”
季舒玄听她出言诋毁苏诺语,更加怒不可遏,喝道:“吴氏!朕的嘉德殿岂由得你在这儿撒泼?”
“皇上,您别再被她骗了!”吴妃突然高声道,“她之所以一直对您如此,是因为她心中早已有了旁人!”
“什么?”季舒玄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吴妃跪直了身体,面对季舒玄那嗜血的目光,从容不迫地说:“皇上,这一切说到底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当日一时糊涂,想着诺语苦苦哀求,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她保密。可时至今日,她竟为了她自己,而将这下毒的死罪扣在臣妾头上,就休怪臣妾背信弃义了!”
季舒玄懒得听她这些废话,眉头紧锁,质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妃恭敬地说:“自从臣妾同诺语交好,彼此间便常常走动。有一次说起您,臣妾羡慕不已,劝她若是想欲擒故纵,也该把握住尺度。可孰料她一脸不屑地看着臣妾,说心中早有人,只等着出宫相聚呢!她还说……还说……”
她故意停下来,欲说还休地看着季舒玄,如愿看见季舒玄一脸铁青,怒不可遏,心中暗自高兴。
“说了什么?”季舒玄声音不大,却叫人打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吴妃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音量也不如方才那般,刻意压得有些低:“诺语说,一直以来都是您自作多情,想要将她据为己有,其实她心中对您根本就没有感觉。”
季舒玄听后,双手忍不住紧紧握拳,额头上青筋暴出,恨不能立刻将苏诺语叫到面前,好好地问清楚。自从她进宫来,他对她可谓是掏心掏肝,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她开口,恨不能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她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说这样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吴妃见达到效果,伤心地说:“臣妾听了这样的话,自然是为您抱不平,诺语便威胁臣妾,若是敢将这些告诉您,便要臣妾失去现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