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一刻不敢停顿,向黑影疾速追去,不料那黑影比方才的黑衣人速度还要快上几倍,杨风竭尽全力追赶,依然差了一大截的距离
黑衣人似乎对这座城池的结构非常熟悉,忽而跃上房顶,忽而跳到地面,左闪右晃,杨风与他的距离相差越来越远。
杨风额头渐渐有汗水渗出,顺着脸颊缓缓留下,嘴角,略有一丝咸咸的味道。
黑衣人三窜两窜再次跃下一座楼顶,杨风随后赶到,却已然不见那人踪迹,显然躲了起来。
就在杨风停顿片刻的时间,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云溪风也是呼啸而至,身子轻飘飘地落在杨风身边不远处。
两人目光皆如苍鹰般的犀利,扫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好似想要凭空的把那人揪出来。
“他已经去远了,不如我们先回客栈,不知竹儿是否还好。”云溪风不安地回首看了眼,心事重重。
杨风也不理他,回身径直向着客栈方向快速奔去,回到客栈似乎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店中一片祥和,守夜的店小二此刻正立于柜台之后,杨风二人从打开的窗子跃入,店小二并未发现杨风两人回来。
客房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跟随云溪风的那个侍卫此刻却已躺在了地上,满脸血迹,面如土色,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云溪风大惊,脸上尽是焦虑之色,慌忙上前,在侍卫胸口处狂点数下,那人这才缓缓醒转过来。
“张侃,张侃!你没事吧?”任谁都能从云溪风的神情看出他们两人绝非尽是简单的主仆关系,更有兄弟般的感情。
“殿……殿下,我未能保护好竹儿……小姐……咳咳……小姐她被……哇……”张侃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比刚才苍白了许多。
“竹儿,竹儿……”云溪风听到杨风缓缓念着,瞬间,一道血红之色擦着他头顶飞过,冲出洞开的窗子。
云溪风顾不上许多,把张侃安顿在床上,叮嘱他静心休息,而后纵身化作一道金光向杨风追赶去,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器。
当夜,杨风不知御剑在城上空巡视了多少圈,却是没能发现一丝蛛丝马迹,找不到竹儿的去向,但他能肯定的是,劫持竹儿的人定没逃出城去。
高处不胜寒,却有一人稳稳地漂浮在城池上空,脚下踏着血红般的剑身,衣衫在高处劲风吹拂下不住晃动着,飘飘长发凌乱的在空中狂舞,月光映耀下,泛着淡淡荧光。
杨风,面色依旧冷峻,冷峻的面容之下,隐藏着焦急万分的心,他不敢想像,不敢想像若竹儿遇到不测,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迷茫了近一个月的杨风此刻忽的清醒了起来。
风儿,在为谁笑?
树儿,在为谁摇?
月儿,在为谁亮?
他,又在为谁伤?
杨风身后不远处,一人一直静静看着他,看着外表冷峻坚毅,内心却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他。
云溪风脚下散着淡淡金光的法器,正是一直拿在他手中的那把折扇,缓缓的一上一下,宛如这无尽的风都是它掀起的一般。
忽的,饮血剑动了,杨风的身子随之而动,闪电般闪到云溪风面前,杨风脸上写满了愤怒,无比的愤怒,如九幽冥火在杨风眼中缓缓蔓延着。
云溪风看到杨风近乎冒火的眼神,并不在意吗,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也是坏到极点。他明白杨风的心思,他也能理解。
“你是想说是我干的吧?”云溪风一改白日里嘻哈神情,面上尽然严肃之色。
杨风身子一震,饮血剑亦然一震,向云溪风更近一步,两人已是近的不能再近了。
两人脚下之物感应随着主人的情绪渐渐变化,光芒缓缓增强,略显邪恶的血红之色与光芒四射的金色之光相互抵在一起,纠缠在一起。
旁人乍一看,定会以为金光大盛的云溪风实力更强一些,若细细看来,却能发现从杨风脚下饮血剑中散发出的血红色光芒稳而扎实,一点点打压着云溪风脚下玉骨锦面扇散出的金光。
两团光芒抵在一起,纠缠在一起,都想要把对方从自己当中排挤出去,却是不能做到。
一滴汗水,悄然从杨风鬓角滑下,他早就知道,眼前这个紫云国的六王子不是平庸之辈,此刻真正的拼比起来,功力着实了得,竟能死死抵住杨风想要侵入他身体的真气。
暗红色的光芒分出五脉,蛇一般向云溪风的上下左右后,五个方位探去。
云溪风心中一震,暗叫一声苦,却已没了退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催动体内真气,传与玉骨锦面扇上,金光忽然大盛,竭力抵制着,额头之上也是渐渐有汗珠渗出。
这看似无关紧要的斗法却是一丝不敢大意的,若松懈丝毫,被对方攻破,功力将是大减,或许无数个日夜不眠的修行就会在被对方攻破的刹那间崩掉。
云溪风小心应对,一团耀眼金光牢牢护住他周身,让那六股红光无处进入。
六股红光在杨风操纵下,多次尝试发动进攻,却无一例外,被护着云溪风的金光尽数弹回。
此刻,杨风不好受,云溪风亦是不好受,胸口一阵阵的发闷,当真比被人实实在在锤上几拳还要疼痛。
两人就这般苦苦坚持着,似乎打算就这么坚持下去,一直坚持到其中一人低头认输。
“我真的觉得此刻不是你我二人争斗的时候,我想若你我此刻在这里大战三百回合,拼个两败俱伤,正是那贼人所想看到的。”云溪风缓缓说道,虽然眼下他心中又急又气,但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杨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重杀气的样子。
两者很有默契的渐渐收敛着,光芒渐渐黯淡下来,一切恢复如初。
风,依旧那么凉。
夜,依旧那么深沉。
两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负手而立,丝毫看不出方才在他们之间那曾经有过惊心的斗法。
眼下,他们二人静静的,静静的看着脚下城池。
他们,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