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陈剑落在母后手里,性命恐怕-----”菁华心下焦急,没等丫鬟说完,便匆匆跑了出去。
丫鬟见菁华离去,急忙跟了上去。
皇帝眉一皱,心中暗道不好。
自从陈剑进宫后,自己每次去向太后请安之时总是不免挨训,说怎么可以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菁华身边。
菁华的性子倔,太后知道劝不了她,所以将这个责任便推给了自己。
自己想告诉太后自己将陈剑留下来,是有打算的。
但是这件事事关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自己一直都按下不表,搪塞过去。
如今,菁华胆大妄为竟然出了这么个荒唐的主意,太后颜面上挂不住,怎会放过陈剑。
前仇旧恨加在一起,皇帝难以想象,陈剑将会遭遇到什么。
来不及多想,皇帝唤上随身太监,跟在菁华身后匆匆赶往太后府邸。
而这一次,皇帝所料,成真了。
菁华赶到太后寝宫之时,看到了一副她终身难以忘怀的场面。
她最在乎,最关心的人,此刻被牢牢缚在刑架上。
他的身上,已经扎满了锋利的箭矢。
那些箭矢,长短不一、深浅不一、遍布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胳膊、大腿、肩膀,箭矢错落不一,却都是触目惊心。
更为让人心颤的是,那些箭矢还在一支支飞扑而来。
每每刺入身体,他的脸上,便有一丝的颤动。
只是,却听不见一声叫喊和求饶。
行刑场面,除了箭矢的呼啸之声,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弓箭手手上的弓箭,已经在微微颤动。
这样的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身中这么多箭,却没有一丝的怯意。
甚至,他的脸上,还保持着一种微笑。
周围的丫鬟侍卫们,早已被刑架上的人所折服。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更多的是不忍。
菁华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陈剑好一会,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挪不开步,叫不出声,只是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似乎都掉入了冰谷。
又一支箭矢飞出,菁华猛然间醒悟过来。
撒开腿,菁华不顾一切向陈剑扑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菁华会出现,更没有料到她会用自己的身子去为陈剑挡箭。
箭已发,早已收不回。
“走!”陈剑看着菁华张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想去推开她。
但是此刻的他,有什么能力去阻止。
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箭矢,陈剑的体内,开始涌动重重的气息。
内息开始滚滚而来,陈剑觉得自己的周身正在凝聚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股力量炙热如火,一股力量又寒冷如冰。
两股力量交杂在一起,让他的神思开始恍惚。
前所未有的炽热与冰冷,不断撞击着陈剑,他的双手正慢慢攥紧。
只是,就在他将要挣脱绳索之时,射向菁华的那柄箭矢却突然间停在了空中。
箭矢的头,离菁华的胸口仅一毫之距。
陈剑定睛一看,发现闫松鹤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他的手上,正握着那柄箭矢,目光却对准了自己。
“狗奴才,伤了公主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皇帝满脸怒容的走了过来,一脚便将那弓箭手踢翻在地。
弓箭手趴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哀求不已。
皇帝皱皱眉,确定菁华没事之后走到了太后面前。
“母后,如此刑罚,是否太过了!”
太后还在为刚刚差点伤了菁华而心有余悸,心中也曾闪现一丝懊悔之意,如今见皇帝以来就质疑自己,方才的一丝后悔早已烟消云散,“这狗奴才勾引公主,坏她名节,扰乱后宫,还出言顶撞哀家,难道哀家还管他不得!”
“母后也知道,此事均是菁华一人所为,与他又有何干?”
皇帝从一开始就知道,陈剑并不中意菁华,这宫里所传的一切,都是菁华一意孤行,所以在心中,对陈剑还是抱有一丝愧疚的。
而方才陈剑的惨状,让他心中更生不忍。
本就是皇家的事,却累他遭受如此残酷的刑罚,而太后,不去训斥始作俑者菁华,却独独对陈剑下手,他的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火气。
“好好好!”太后被皇帝的一番话气的浑身发抖,“现在为了一个奴才,皇上你竟然敢教训起哀家来了。岂有此理,哀家管这后宫之事还管不得了!既然如此,你们尽管依你们的心意来,哀家再也不管了。”
站起身,太后一抚袖,怒气冲冲而去。
看着一众丫鬟太监们跟在太后身后急急忙忙而去,皇帝突然冷静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公然顶撞自己的母后。
太后在一群奴才面前失了颜面,兹事体大,自己还是前去解释一下才好。
念及于此,皇帝回头看了一眼菁华和陈剑,对闫松鹤使了个眼色,匆匆向太后府邸行去。
菁华惊险万分留住一命,回过神来首先想到的便是去查看陈剑的伤势。
跑到陈剑面前,她颤抖着想去拔他身上的箭矢,闫松鹤阻止道,“公主万万不可,箭矢一旦拔出,陈剑性命休矣。”他拱手道,“请将陈剑交由属下,属下定当尽力救治。”
菁华看看闫松鹤,心下犹豫。
陈剑挤出一丝笑容,“公主放心,闫大人不会让我死的。”说完便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闫松鹤一把抱起陈剑,对着菁华微微躬了躬身,便急匆匆而去。
菁华目送着闫松鹤,曾经想跟上去,但是最终还是停止了脚步。
樱唇一抿,菁华掉转头,抛向了太后的寝宫。
寝宫内,皇帝正蹲在太后身前。
“母后,请息怒,是孩儿太过鲁莽了。”
太后捂着胸口语音颤抖。“我养的好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奴才顶撞哀家,损了哀家的面子事小,失了皇家体面事大,身为一国之主,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孩儿知错,请母后息怒。”见太后情绪激动,皇帝只好先服软。
太后见皇帝态度良好,平缓了一下语气道,“过往的事情哀家不想再追究了,但是那个奴才必须死!”
“他不能死!”门外,菁华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太后见菁华进来,脸上先是闪现一丝关切之意,但是在看到菁华行动自若一如往常之后,脸上,便很快盈满了怒意。
“母后,如果陈剑有三长两短,菁华也不想活了。”菁华一进门便跪倒在太后面前。
“你----你说什么!”太后见菁华如此不顾脸面护着一个护卫,不由怒火攻心。
“他活,我活,他死,我死!”菁华挺起胸膛。
皇帝看看菁华这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担心她再次激怒自己好不容易哄下来的太后,忙一把拉过她,“稍安勿躁,先安抚好太后,再图后事。”
菁华看看皇帝,低下头,没有说话。
皇帝以为自己劝服了菁华,忙向太后道,“菁华小,不懂事,她知道错了,儿子回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看着两个服软的孩子,太后心中的怒气,渐渐散去。
“教训就不用了,只要你们知道,哀家都是为了你们好就行了。”
“不!菁华没错。”
一直低着头的菁华此刻突然扬起了头,她的双眼中,弥满了泪水。
“菁华,你说什么呢!”皇帝见菁华竟然不合时宜地又开始倔强,心中不免心焦。
太后见菁华似乎毫无悔意,大怒。
“菁华,哀家算白疼你了,你竟然为了一个奴才,如此与哀家说话!”
“太后,非是儿臣有意顶撞。只是我们已经愧对陈剑,不能再伤害他了。”
菁华的神色,此刻看起来异常的坚毅。
“菁华,你胡说什么呢!”皇帝见菁华神色有异,忙阻止道。
“皇上,皇家是天下的典范,既然做的,为何认不得!”执拗的菁华无视皇帝的阻拦。
“皇家做什么了,只是一个奴才,有什么好愧对的。”太后不解。
“太后,你也应该知道,陈剑本是武林盟主,武艺超群,声名显赫。当初,为了报恩,他投身平阳府。”
“这些哀家都知道。”太后有些不耐烦。
“太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他来皇宫做侍卫,并不是偶然,而是皇上刻意安排。”
“刻意安排?”太后有些疑惑。
陈剑在宫中当侍卫之时,曾经引得后宫一片波澜,当初太后以为是陈剑为了接近菁华而故意为之,如今听菁华所说似乎她原先想错了。
“不错,皇上当初并不知道陈剑的武林盟主身份,但是却知道他与武林副盟主关系不一般,皇兄便设计引陈剑进宫,并利用菁华与他之间的流言而将他下狱,以陆青松为质,要挟他去找寻武林盟主。”
“竟有此事?”太后见菁华所说,竟然大大超出了自己原来的想法,眼神便不由向皇帝寻去。
此时的皇帝,似乎有些木然,听着菁华的话,却没有一句反驳。
太后会意,知道菁华所说当真,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感慨。
“期间,为了力求真实,陈剑受了多少酷刑太后应该也知道。”菁华的神情中,满是悲痛,“但是身为武林盟主的陈剑,完全没有理会自身所受的屈辱,为了陆青松,硬是咬牙完成了皇上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