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华辰这边,上官云瑞几番波折之下终于找到了当初与陈剑交好的梅笛,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些陈剑当初在天山派的过往。
“其实当初陈剑被冤那晚,是大师兄授意我去大牢救人的。”梅笛见上官云瑞重提陈剑被冤的往事,皱着眉头道。
“按你们所说,当晚有暴风雪,你们久居天山,怎会连这个也不知道。”
“我当初向师兄提出过,他说就凭陈剑能孤身一人在雪山活过数年的本事,躲过暴风雪不在话下。而且他当初强调一定要在那晚救人,否则迟了就来不及了,我当初也没有多想,这才匆匆混进大牢去救他,结果反而害了他。”
“那陈剑的毒是谁下的?”梅笛的话,让上官云瑞心中更坚定了对万乾的看法。
“后来大师兄查询陈剑偷盗天山秘籍之事的时候,查出是刘剑风师弟所为,刘剑风也承认了毒是他下的。但是我曾经偷偷去看过他,刘剑风告诉我其实那个毒也是大师兄给的,当初大师兄只告诉他说让陈剑失去抵抗力,在师父回来之前不让他逃狱而已。”
“看来你们的大师兄在很早之前就处心积虑想置陈剑于死地了。”
“我到现在还不相信,大师兄为什么要对陈师弟下毒手。”
“很多事情你们身在其中可能不知情,其实我与万前辈交谈多次,了解他的心思,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万前辈对待陈剑的态度是跟对待你们的态度不一样的吗?”
梅笛低下头,“我们是有这个感觉,从小师父对陈师弟就特别严厉,我们一直以为是陈师弟做错过什么事情,所以师父对他如此苛责。”
“万前辈为什么对陈剑如此,我至今也没有找到原因,只是隐隐之中听万前辈提起过,可能涉及到上一代的恩怨。不过,如今,万掌门已经不在了,陈剑也----我们暂时还无法查究。”一提到陈剑,上官云瑞的心中又开始黯然。
“更可恨的是,我们连送师父最后一程的机会也没有了,真是愧对九泉之下的师父。”梅笛的神色也开始阴沉。
“对了,当初万前辈丧礼,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出现?”上官云瑞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们都去了,只是,被大师兄挡在门外,他说我们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没有资格去。后来,我是自己偷偷去师父坟前祭拜的。”
“那么,对于万前辈之死,你们怎么看?”
“我不知道。”梅笛低下声皱着眉,“听说师父是被一剑毙命的,我一直很怀疑。师父好歹是成名江湖多年的,天山剑法在江湖上也小有名声,如果能有人一招就杀了师父,除非是世外高人!”
“还有一个可能。”上官云瑞听着梅笛的话,皱着眉道,“这个人是万前辈身边的人,万前辈在完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被杀!”
“上官盟主的意思是?”梅笛听出上官云瑞话中的意思,不禁大吃一惊。
“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上官云瑞摆摆手。
“不会的,大师兄再怎么不堪,也不会杀害师父的,他是师父一手带大的,他不会的-----”梅笛喃喃自语。
“我也希望不是。”上官云瑞叹了口气。
回想起在天山的种种,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愿,但是万乾的行为让上官云瑞不得不怀疑他。
如果万忠坤真的是万乾所杀,陈剑又如何能接受这个现实。
一时出了神,上官云瑞的神情开始恍惚。
陈剑,你到底在哪里?
“有小师妹的下落吗?”梅笛收回思绪,问道。
“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上次万前辈丧礼之时万乾说过万琳小师妹因为身体不适在养病,后来就一直未曾出现过。”
“我不相信小师妹仅仅会因为一些身体的不适而不参加师父的丧礼,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梅笛狠狠道。
“这些我们先不必计较,如今的关键是找到你们的小师妹。现在万乾对我已经有了戒心,我要上天山,可能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来。”
“不错,我们需要找到一个人,代替我们上天山。”
“这个人,不好找啊。”上官云瑞皱眉。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我想,我可以找到这么一个人了。”
梅笛疑惑地看了看上官云瑞。
上官云瑞朝梅笛拱拱手,“在下先行告退,如果梅师兄有什么新的发现或想起什么端倪,请派人传信武林苑。”
望着上官云瑞匆匆而去的背影,梅笛眉头紧锁。
从天山下来之后,他心中一直郁结难舒。
昔日的天山,昔日的天山六子早已不复存在,现在连师父也过世了,看来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仰望天空,梅笛轻叹道,“师父,你在天之灵,为何不保佑弟子们,好好护佑这个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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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见我了。”
竹林间,两个人相对而立。
一人,面目精瘦,神情失落。
一人,黑色长衫,面容倦怠。
“你我已分别十余年,过往早已烟消云散,又何必苦苦寻我!”长衫之人淡淡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们多年的交情,你应该知道我苦苦寻了你多年,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我说了,过往已经成烟云,包括你这个老友。”长衫人面无表情。
“你不但要忘记我,你连你自己也忘记了。”长衫人对面那人,无比落寞。
那人,便是与上官云瑞分别后从天山谷底前来寻找平医的鬼斧老人。
为了找到一直躲在暗处的平医,鬼斧老人想了个不太地道的办法。
他让人放出风声,说有盗墓贼出没在平医当初埋葬妻儿的地方。
这个方法很管用,在守着墓穴多日之后,平医终于出现了。
“你当年医术冠绝江湖,却并不追名逐利,你给自己取名为平医就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者,可是如今,你用自己的医术屡屡害人,如此误入歧途我怎能放任不管。”
“误入歧途?”平医淡淡一笑,“这世间的对与错,又有谁能妄自评断!”
“醉梦、夺魂、蛊毒,这些应该都是你的杰作,你害了这许多人,怎能如此轻描淡写!”
“我没有枉害人命,他们都该死!”平医见鬼斧指责自己,不由拂袖道。
“那平阳府的陆青松呢?他的护卫陈剑呢?他们一个是百姓的青天,一个是侠名在外的义士,他们也该死吗!”
“为了复仇,牺牲一些人又怎么样?”平医的神情开始愤慨。
“复仇?你害这些人都是为了复仇,难道?”鬼斧惊讶道。
“当年我妻儿是如何惨死的,你应该跟我一样清楚!”平医盯着鬼斧,脸上挂满了重重的怒气。
“你找到仇人了?”鬼斧震惊道,“他是谁?”
“他已经死了!”平医的神情突然间落寞下来。
“死了?------”鬼斧一下呆愣,转而释然,“既然他死了,那你的仇应该报了。”
“他不是我杀的,是暴毙而亡!”
“不管如何,他终究还是死了,那你为何还要复仇?你要向谁复仇?”
“他死了,他的罪就由他的儿子来承担!”
“他儿子当年也参与其中了?”
“他儿子当年只是一个婴儿,如何参与其中?”
“婴儿?”鬼斧老人大惊,“你竟然要向当年的一个婴儿复仇?”
“婴儿又如何,当年我的孩子何尝不是还在襁褓之中,他又曾有过片刻怜悯之心!”平医攥紧了拳头。
看着平医怒不可遏,眼中充血,鬼斧老人心中惶然,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平医都听不进去。
“你的仇,现在报了吗?”
“快了,他说了,很快,我的仇就可以报了。”平医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刻的期待。
“他又是谁?”
“与我有着一样仇恨的人。”
“你是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你的话太多了!”二人说话间,竹林深处,有一个黑影疾驰而来。
“鬼斧老头,快走!”平医见那黑影出现,急步上前。
然而,已经迟了。
那黑影瞬间便逼到了鬼斧老人面前。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的黑布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但是他的那双眼神,明明溢满了浓浓的杀气。
“你就是那个人?你就是指使平医之人。”鬼斧见那黑衣人身上升腾的肃杀之气,却并不畏惧。
“老头,我的事情不用你理!”平医一个箭步跃到鬼斧身边,将他拖了开去。
“平医,这个人,万万不能留!”黑衣人盯着挡在自己和鬼斧中间的平医,双眉在微微颤动。
“他只是来找我的,不会泄露我的行踪。”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守住秘密,除非,他是个死人!”黑衣人的双眼,斜着一边的鬼斧老人。
“他不能死,他是我的至交!”平医知道黑影人的意图,不由大吼道。
“据我所知,鬼斧早已不问江湖之事,他又如何得知江湖中的这些事!他的背后,应该也有一个人,替他传递着消息。”黑衣人淡淡地看着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