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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前朝又称广陵,乃天下繁华之地,即使以未亡国前的陈都兰陵相比亦有不及。千余年前南国也曾定都广陵,但几番改朝换代之后,新朝之君以奢华误人为由,迁都兰陵,于是广陵才没初时之盛。其后有皇帝改郡县制,封天下为九州三十六郡,改广陵为扬州。其后南北分立,南国更替之朝代又废州制,复郡县,从此便有扬州郡,但却比以前的广陵郡地方大了许多。
但饶是如此,扬州仍然为南国第一郡城,萧陈等人走在街头,人群汹涌,车马如流,商贩云集,店铺酒楼林立,红袖纷招。对比前几日还在宗内清静景象,恍如隔世。
众人多是世俗有些经历的,见了这般虽有些吃惊倒还算正常,萧陈只是轻轻一叹,唯独薛媚自小被玉华真人收养,二十年来难得下山,因此只有她不住咋舌。不过话又说回来,此行众人除了萧陈自然是薛媚年纪最小,萧陈已有中人身材,面目沉稳,薛媚惊奇之下便显活泼,光看相貌倒显得与萧陈年纪相仿。八人一路走马观花,临近中午时才找了各酒楼落脚,又在高处挑了好位子,分两桌坐下,施施然休憩、用餐。
众人昨晚已在扬州城外分观停留一晚,根据原先出去查探的弟子回报,大约要对付那帮妖邪察觉到了迹象,近日活动更为隐密,已经失去踪迹。众人商量之下,决定四下分散查探,每二人一组,长老松鹤道人留在分观居中绸缪策应。松鹤道人与分观观主明远道人吩咐了萧陈等人一番,谨慎行事,有消息速速回报,便让众人便宜行事。
萧陈等人难得来此繁华之地,自然心中喜悦没师长在跟前最好,眼下只是查探情况,既算不上紧急也称不得危险。众人一同进城诳了半日,此刻一同吃过午饭便要分道扬镳了。不过分组倒出了点小插曲,谢天建议就按各峰两人行动,但薛媚却要了萧陈过去,让阳异和云三一组。对此各人都谈不上反对,只有张玉成心里暗暗高兴,他一直都将云三视作情敌,原本还想捣鼓些什么事情破坏,此刻见薛媚没和云三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
众人用了午饭,互相闲聊了几句,约好相应联络手段,先后离开。萧陈和薛媚二人拖到最后,看谢天和祁元化走了,阳异和云三走了,张玉成依依不舍被洪桑半推半拉走,薛媚方吐了口气,瞅了萧陈眼,格格一笑,心情大好起来。
两人出了酒楼,萧陈问道:“薛师姐,我们现在去县里查探?”
薛媚狡黠一笑,“好师弟,那么忙作甚,可怜我这么大还没下山几次,先陪师姐玩几天罢,好么?”
噗通……,难怪这女子如此得意,萧陈一头栽倒,“薛师姐,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要是误了事情怎么办?”
“呵呵,放心啦。有六位师兄出马,我们随便打探下就好。况且妖人行踪隐密,我们一路查探不到也是正常的,陪师姐走走。”薛媚掩嘴笑道,宛若一只计谋得售的小狐狸。
也不待萧陈继续说,薛媚拉了萧陈袖角,避着人群一路往前走去。二人拉拉扯扯寻着一家成衣店走了进去,薛媚高喊:“店家,来两身上好绸衫。”
那店家正在与一顾客拉扯价钱,见萧陈薛媚虽然身着道袍,却一个面目俊朗、英气勃发,一个摇曳生姿、美若仙子,赶紧就跑上来伺候。这年岁战乱未平,崇道拜佛之人比太平之时要多了好几倍,作这打扮也不稀奇。那店家殷勤得很,口中亲切道:“这位小道长、小仙子,不知看上哪件衣服满意,本店各种布料各式身段衣物应有尽有。”
薛媚轻轻一笑,拉扯站旁边有些懒散的萧陈,“快挑两件衣服换上,我们游玩去。就算去查探消息换上平常人打扮也容易些。”
萧陈点头称是,稍微描了几眼挑起件与自己身材相仿的儒衫。再看薛媚,却是挑了件绛紫色的夏裙,薛媚只将那长裙拎起围身轻转一圈,莲步稍起便已裙摺荡漾,袅娜行了几步,萧陈忍不住抚掌称赞,“师姐果真如仙子一般的美丽,这裙子最适合你不错。”
薛媚欣喜的白了萧陈一眼,笑道:“真好看么?那便买了。”
薛媚又挑了衬她身材的白衣,才让店家一同包好,付钱出来。
薛媚领头,兴之所致,路上问了家扬州最好的客栈,一路寻找过去。二人流连,边走边看半响才找到地方,这家客栈名“淮扬客栈”,正好临水,座落处风景宜人,薛媚一看便有些喜欢,笑道:“这地方不错,可好,往后几日我们就住下了,”
第一次下山办事便偷懒怠工总有些心虚,萧陈抚额一叹,也随着薛媚走了过去。
客栈前一个作店小二打扮的少年早迎了上来,殷勤招呼道:“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请随里面走。”这店小二圆圆的脸,满是灿烂的笑容,令人心生好感,萧陈想起自己也曾在这行做过一个多月,由此还认识了骆缨和紫虚真人,不觉脸上也溢出笑容。
店小二引着二人,言词举止却比往日萧陈做店小二时专业多了。萧陈说道:“给我们要两间上房,你引我们上去。”说罢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店小二颠颠跑掌柜那办手续去了。
薛媚一旁看着萧陈,甜笑道:“萧师弟,听缨师妹说你以前也是这样么?现在可算会作威作福了,呵呵。”
萧陈笑道:“以前我还不如他这般机灵呢。不过我当日所在乃是一间酒楼,不是客栈生意。要不是蒙那酒楼老板收留,说不定当时就要流落街头了,等这次事了我带你去看看?”
薛媚自从下山来,往日那股大师姐的气焰便消失了,除却还有些古怪性子外,此时简直可称得上温婉,美目瞅了萧陈一眼,笑吟吟道:“那好啊。你陪我玩了几日,等事了我也陪你去。”
萧陈嘿嘿一笑,那店小二已经办好房间过来,萧陈把找还的碎银赏了他,店小二千恩万谢,小跑到前面引路。
二人各自进房,萧陈将儒衫换上,头上扎书生巾,整了整衣服,对镜看了几眼,似乎比道袍又英武飘逸了几分,祭出离火扇轻摇,自个嘿嘿笑了。折腾了一阵功夫,打开门走到隔壁薛媚门前轻敲了下,问道:“师姐,你好了没?”
一会里面隐约传来慌乱的声音,薛媚娇嗔道:“就好了,你等等。”
又好一阵功夫,才见薛媚打开门,一袭白衣衬身,丰神如玉,面白朱唇,目似朗星,即便萧陈早已心知,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一个漂亮的人儿。
萧陈干咽了口口水,简直有些涎然,惊叹道:“师姐,哪有你这般漂亮的男人,唉。”
薛媚却是第一次扮作男装,本来有些忐忑,听了萧陈说话不觉有些得意,笑道:“嘿嘿,嫉妒本师姐了吧,该抢光你的风头。哪,你要叫师兄才是。”
“喏。”萧陈应了声,却眼光都没移开。
眼见萧陈满目欣赏,以薛媚的胆子也不禁面生红颊,啐声道:“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好了我们就玩儿去。”
萧陈上下打量了几遍,薛媚这身子自然极为好看的,只是总觉得有些古怪,托着下巴苦思了一会,方拊掌道:“哦,是这了……。”
薛媚忙问道:“哪里不妥?”
“这个……”,萧陈红了脸,呐呐说道:“师姐……,你忘了一事……该束胸……。”
“什么束胸?”薛媚追问,话出口就明白过来,眼神古怪盯了萧陈眼,脸颊瞬的红透,一脚将萧陈踢翻,见鬼般跑进了屋里。房门“啪”的摔上,里面传来一阵撞倒事物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