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迹啊!看这《天王送子图》,果然是吴带当风,飘然欲仙,妙不可言!原道那三千年前的画圣真迹已成绝响,世上只有膺品流传,原来真迹居然便藏在这道初院的角落里。萧陈每次走过都忍不住打开一观,心神跃动。
绝品哪!这不是《万里山河图》?这不是《秋江垂钓图》?这不是《兰陵游春图》?这不是……《洛神赋图》?萧陈心情激荡,心道帝王家珍藏也没这般多呀。忒可恨的是,谁把这《潇湘夜雨图》展开一半也不收好?又谁把这《仕女图》竟然斜挂墙上?败家呀!真迹多也不是不是这样糟蹋,萧陈心疼万分,怒火填膺。
一卷卷看过去,纸张、印章、油墨、色调、笔法、构局等等一一鉴别,轻巧的一幅画托着手腕有些发麻。咦?这幅画怎么没印章也没署名?无名氏所做?萧陈心里疑问,看这画纸怎么也有些奇怪,既不是纸张也不像布帛,更非远古时所用皮革。萧陈托着画,此画卷如丝绸一般柔软,远比纸张结实,面上隐有光泽流动,所用非任何一种萧陈所知的材料。
画卷上画着一个院子,院外有山,山石秀丽,院内半间香闺,流水长廊,荷花欲放,一娇小的女子水边依栏而坐。萧陈暗道了声好意境,这画虽无署名却只怕还要胜于前面名家之作。特别令人惊奇的是那画中的女子,在这画上所占不过丁点位置,却仿佛有股魔力般让人一眼就注意到那,犹如点睛之笔。
萧陈看了半响,这一入迷已然过了不少时间,骆缨在那边看完了要去吃午饭。待要放下走开,突然想到此画水平堪称绝顶,如此杰作作画者却连个名号都没留下,也不知是哪位名家的古怪行径,不如带回去空暇时再细看一番,定要鉴定出是谁作的。平日骆缨带曲谱次数多了,萧陈知道无人管理,把画卷好放到怀里,画轴不长正好合适。
这时节还未有一分炎热的气息,到处弥漫着晚春走后的余韵,大约一上午都闷在书院里,午后骆缨觉得有些困顿,趴在榻沿上瞌睡。萧陈无所事事,便端正了姿势,坐矮榻上练功,也不知过了多久,渐入忘我之境。
迢光暗度,烟水迷离,仿佛置身难以醒来的梦境,可是迷蒙中又感到这么真实。萧陈踏在这不知名的空间,一切仿佛都眼熟的很。仿佛这存在是理所当然的,脚自然往前走去。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精美雅致的小亭,绽放中的花香飘来,萧陈深吸了口气,再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到了尽头。
印入眼里的是一个窈窕的身影,那女子坐在水边,看着水中涟漪思量着什么,萧陈走近些,隐约听到那女子优美的声音吟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年华。
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萧陈细细回味了片刻,走上前去问,“请问姑娘,这是何处?”
那女子终于转身过来,缓缓抬起头,眼眸仿若星辰般看了过来。
“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萧陈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响,神识仿佛不经控制一般,一切都变得朦胧,天地间,只有那一个女子。
那样一个女子,她就在碧水边,翩然而立,细发飞扬,衣裳在轻风中飘动,眼波中是幽怨?迷茫?欣喜?就那么望着自己,萧陈只觉神识渐渐失控,沉入黑暗,再没有知觉。
淡雅幽香扑面而来,一个温软的身躯依入怀中,萧陈只觉得全身火热,挣扎,身体丝毫不受控制,张口,却被随即的温柔覆盖,一条香舌度过来,满口香津。
火热勃发,狂乱的真气在体内肆意流窜,隐约一声**,萧陈陷入无边无际的温柔,无法自拔。
天魔幻象?怕是要走火入魔了,随着狂乱的冲动和妖媚销魂的**,萧陈心底尚存的唯一一丝神识无力的想到。
不知多久,身体终于乏了,总算发泄完了那股快意的冲动,萧陈睁开眼,习惯了刺眼的光亮,总算看见了所在的环境。
一个软软的身躯蜷缩在自己怀里,触手的肌肤滑腻,空气中尚有残余的幽香。萧陈低头看,正是那女子,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正满眸注视着自己,轻轻的笑。萧陈心头一热,抬手抚摸了那女子白玉无瑕的脸庞,却并非幻象,指尖触摸柔软,显见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何种的风流。
“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哪里?我怎么会到此处?”
那女子道:“你在这是因为你要来。至于这里是哪?问你这。”女子一笑,伸出白玉般的手,一指点了点萧陈胸口。
萧陈沉吟了半响,不解。
“嗯……,这是兰若寺?”
女子格格一笑,“不是不是,这是水月庄。”
“水月庄?那你是谁?”
“我叫衣寒裳。”
与这女子相对良久,萧陈方要起身,衣寒裳拉住萧陈说道:“你就要走么?”
“我走走看,你又只跟我打机峰。”虽然还莫明其妙的很,却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密,萧陈洒然说道,忽然一想,看着衣寒裳一笑,“嗯,你怕我走了不负责?你放心好了,虽然这事突兀的很,但在下好歹却是个男人了。”
衣寒裳宛尔一笑,羞怒道:“你却想的美,谁稀罕了。我与你……原本只求一宿之缘,其他却要看……。”
萧陈惊讶,俯下头望着衣寒裳,“一宿之缘?你的意思是,以后将无再会之期了?”
衣寒裳低头,还有些红潮未退的脸上霎是娇艳,踌躇道:“也并非如此,只是……相见不易,一切看机缘吧。你不是要出去么,我带你走走。”
萧寒秋穿了衣服,去打开门要走出去,衣寒裳后面道:“呆子,你等等,就这样么?”
萧陈摸了摸脑袋,疑声道:“怎么?如何?”
衣寒裳红着脸嗔道:“你这呆子,刚把人家……,人家行动不便,要你抱着我。”偏了脸示意床上的一片狼藉,脸魇愈发娇艳。
萧陈窘迫之极,嘿嘿笑了声掩过,走到衣寒裳旁把她一把横抱起来,双手托着。心中惊疑,“我如何修为有进了?这会真元却比往日要强的多。”
二人在院子里漫步,衣寒裳双手抱了萧陈脖子,羞道:“你急着回去么?”
萧陈道:“我自是想回去弄明白为何如此,不过若你我只此一次……那便等等吧。”
“呆子,这是在梦里,你一醒我就不见了。”
“莫要胡说,哪有我知道是梦还不醒的。要真是梦……”
衣寒裳格格轻笑,温柔望了萧陈一眼,“假若这是梦,那你舍不舍得我?我还算美么?”
“该不是梦吧?天下再没有比你更美的人。”
“你可不许安慰我,我可着实没见几个人呢。”
“当然,天下若有人见你这般模样,谁都会说无人能与你媲美。”萧陈万般柔情,轻吻衣寒裳耳珠。
“真的?那,我便告诉你吧,你我相逢是缘,你可知我等你多久了么?”
“多久?”
“总该有一千来年了吧。”
“咳咳……,在下生在这世上方不过十余年光景。裳儿你可没说糊话?”
“千百年我就等着有人来看我,既然等到的是你,那自然都算到你头上。你说让我等这么久如何补偿?”衣寒裳眼若秋水,带着久远的惆怅,痴痴的看着萧陈。
“我原是……,轮回千年几幽梦,佳人只是画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