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时间,刑部与大理寺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那些血屠章王府的黑衣人身上没有一丝可查的线索,仿佛这些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张尉僚顿时有个可怕的猜测,在京城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而对章王有这么大仇怨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前不久被章王炸府的庆王,看来庆王还隐藏了许多自己等人不知道的秘密,实力不可小觑,过年的时候自己也没能去拜访过他,得抽个时间过去拜访才行。
再说庆王,这段时间没有了那些大臣的叨扰,安静下来,也看透了许多事情,但是有一个问题,他却想不透,猜不出,现在正等待着人给他解惑。
“王爷,老奴把六殿下请过来了。”管家走到内堂,随即六皇子也跟着走进来了。
“你先下去吧,皇弟请上座。”庆王神色平静,没有了往日的张扬。
“谢皇兄,”六皇子杨世达坐下后,看向庆王,轻声的道:“不知道皇兄找世达过来有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未见你了,有些想念而已,”庆王嘴上说没事,神色也平静,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找六皇子过来叙旧的样子。
“好,那今日世达就被这陪皇兄好好叙叙,”六皇子赫然一笑,看来是打算跟庆王僵持下去,看谁先开口了,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茶水也显得太过平淡了,皇兄何不叫人热上一壶酒,那岂不快哉。”
庆王一愣,看来自己的皇弟心性比自己潇洒多了,能隐忍,“想饮酒也行,但是你先回答皇兄一个问题,皇兄自然让你喝个痛快。”
“皇兄请讲,”庆王的话刚完,六皇子紧接着就说了出来。
“你那日挑拨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意欲何为?”庆王抓着拐杖,紧紧的盯着六皇子。
“看来皇兄还是想明白了,那世达也不藏着掖着了,皇兄既然已无缘东宫,何不助世达一臂之力呢,假若杨显函登基,皇兄以为他会放过你们我兄弟否?”杨世达气势一变,顿时没了往日那副大大咧咧,恭声恭气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
“哈哈......”庆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有些凄凉,六皇子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庆王笑,他知道庆王等下肯定会给他回答的。
“看来那位置的诱惑力不低啊,居然能让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变了,”庆王也许是笑累了,也许是觉得自己笑的没意思,直盯盯的看着六皇子,“你的心也够狠的,要是章王被杀了,我这个废人肯定也会被父皇一刀两段。”
“皇兄变成这样,那杨显函的确该死,只是没想到他命这么大,这样都死,可惜了,”杨世达一面摇头叹息,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用假惺惺了,哼......”庆王脸上出现怒气,被人当枪使的滋味换做谁也不能心平气和,顿了一下,收起怒气,“本王可以助你,但是剩下的还是看你有没有那个本身了。”
“多谢皇兄,”六皇子脸上大喜,站起来对着庆王拜谢。
“管家......去把李丞相,张尚书......他们都请请过来。”
......
名扬候府
文士元大步的走进来,看见府上到处一片忙碌的样子,问了两个家丁都说不知道,只好来到平时经常呆的后花园,却没想到还真见着了韩轩,韩轩正在与南宫紫嫣搂搂抱抱的打情骂俏,文士元刚想退出去,顿时后面传来一个叫声,“文兄请留步。”
文士元转过身来,看见韩轩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这边,犹疑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呵呵......士元不小心坏了韩兄的好事,韩兄勿怪。”
南宫紫嫣脸色一红,瞪着了韩轩一眼,往门口走去,“我出去外面帮忙了。”
“文兄请坐,”韩轩脸皮厚,也没当回事,摆手邀请文士元坐过来,“不知道文兄今日为何如此悠闲,来小弟府上做客,这段时日想见你一面都难。”
“哪有什么悠闲的时间,只是心中烦闷,又无处可泄,想来想去,这京城也就韩兄能与士元说说话而已,便过来了,”文士元叹着气,脸色愁容尽显。
“哦,文兄有什么烦闷之事,道来听听,”韩轩看见文士元这幅表情,以为他又遇到什么头疼的事想要自己帮忙出谋划策了。
“还不是工部那点事,历朝历代也没见过哪个皇帝如此奢侈的,想建一个跟皇宫差不多大的行宫,建了三年,才建了三分之一不到,自士元接手工部以来,已经死伤了二三十名劳工,以前有多少士元就不知道了,哎......”文士元苦着脸把心中的烦闷说了出来。
“你给我说说这行宫的事,以前就听说过几次而已,也没去做深究,”韩轩大惊,连忙催促起文士元。
文士元犹疑了一下,按照工部以往的记录都说了出来。
原来自四年前,皇帝出行,游历到云龙州时,见那里气候极佳,四季暖和,景色甚美,回京后,便想再建一处宫殿,不顾群臣的谏言,命令户部大肆收回田地,令得当时百姓苦不堪言,许多正直的大臣上奏死谏,皇帝大怒,数名大臣被抄家,人头落地,家人皆被发配边境做苦役。
风波不停,许多官员看不管皇帝的种种行为,以告老还乡相逼,谁知皇帝竟然都准许了,其中一人便是梅龙郡湘国候,皇帝没有为此而停止,有命工部开始动工建造,此时朝中已无人能劝阻,便只能听之任之,因为造工巨大,钱款消耗甚多,皇帝把国库的大部分钱银都批给了工部。
事情还远远未能结束,行宫建造一年后,工地上出现了瘟疫,许多劳工不愈而亡,当时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又被皇帝以武力压制了下来,瘟疫过后,继续动工,却是每月不断有劳工或死或伤,一直至今日,还是不断。
韩轩听完文士元的讲述,心中愤然而起,猛的一拍石桌,“本来还以为他已经变成一个好皇帝了,却没想到还做出如此昏庸之事,哼......”
“哎,士元前些时日也像韩兄这般,进宫谏言,被皇上大骂一顿,差点没把这尚书位置给撤了,后来士元回府后好好想了下,此事既然无法阻止,即使士元不做,皇帝也会找其他人去做,还不如既然呆着,多费些心思,减少支出和劳工伤亡,可是支出虽然能减少,但是劳工伤亡的情况并未能改变多少,哎......”
文士元连连叹气,韩轩听完也稍稍冷静了一些,开始沉思起来,按照文士元所说,次行宫建了三年才三分一不到,中间肯定有许多事耽误,如此下去,十年也未必能成,不知道会有多少劳工丧命。
“死伤劳工都是些什么原因造成的?”韩轩转过头来看向文士元,想一探究竟。
“报上来的基本都是些因劳累过度高空掉下造成的,士元也去看过,的确是这样,”文士元回答,还是叹着气。
“如此劳累为何还要继续上工?不能劝阻么。”
“劝阻有何用,这些劳工基本都是当地土地被收回的贫苦人家,朝廷又没太多的补贴,都指望着那点辛苦钱养家的。”
韩轩又陷入了沉思,等了许久,也没说话,文士元此时发泄出来后心里也松了下,当下起身对着韩轩拱手,“士元心里此时也好受了些,明日喜庆之日再过来祝贺,告辞。”韩轩看着文士元的背影,心里的那个气啊!你倒是好受了,但是现在变成我烦闷了。
......
第二日一大早,府门前炮声不断,府内到处挂满了红绸,韩小龙嘴巴都笑抽了,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大堆人往中亲王府而去,李子儒站在门口,迎接着纷纷上门来祝贺的客人,韩轩则在内招呼着各方来客,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韩轩都咧着嘴回应一句。
其中许多人韩轩都没邀请到的,都是借着祝贺过来攀关系的,南宫紫嫣带着尘灵偷偷看了下贺礼,顿时口水都流出来了,还在不停增长,要是以后多成亲几次,还不发财了。
“恭喜侯爷,”正在到处乱钻的韩轩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转过身来看一个下巴留着小胡子的中年正微笑着着自己道喜,一阵惊讶,“是你。”
“下官申玉华见过侯爷,”申玉华以为韩轩把他的名字给忘了,借着参拜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心思还是那么的敏锐。
“呵呵,好,好,现在在那边怎么样了,”韩轩微笑着点头,说实话,他还真不记得当初这个偶然相遇的小师爷的名字了,后经张宗庭提过,也顿感欣慰,现在再次见到本人,也是一番惊喜,这人还有些才华,以后得得亲近才行。
“承蒙侯爷的照顾,下官已经迁任郡署通判一职,”申玉华恭恭敬敬的回答,虽然这话有些恭维之意,但是初要不是得到韩轩的赏识,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才华,也只能躬身在那县太爷手下。
“诶,这都是你自己的能力所得,本候当时也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官员,不耻那知县为非作歹,助里一臂之力而已,”韩轩说的倒是实话,这时,有人叫着韩轩,韩轩看了一眼,然后对着申玉华道:“新娘已到府,我先过去,这几日先别急着回去,留着侯府多住几日。”
申玉华应声点了下头,看着韩轩离去的身影,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喜悦,这一趟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