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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前尘旧事(3)旧情浮现

晚饭过后,胡岩之领着唐羽,两人走在青云教的后庭院,胡岩之开口说道:“唐兄弟,这件事情虽说已经过去多年,但是现在仍然有许多人对此事耿耿于怀,所以楚教主叫我单独跟你说这件事,顺便叮嘱我告诉你,这件事以后你不可轻易向外人问起,否则你自己也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唐羽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也只是单纯想知道我父母的来历和死因,多余的事情我不会问。”

胡岩之眼神中带着几丝回忆,慢慢地说道:“这件事情始末甚是复杂,我拣些紧要的内容,尽量把当年那件武林中的浩劫给你复述一次吧。”

“在百余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两本不世出的武林秘笈,这两本秘笈虽然现在在江湖人心中仍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但由于二十年前那件事情,在近二十年来已经鲜有人提。那两本秘笈也就是《最心诀》和《紫葵经》。”

“在二三十年前,这两本秘笈中的《最心诀》突然重现江湖,很快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江湖。起先,还有许多无名小辈和较为弱小的门派前去争夺,也有人曾短暂获得过它,但是江湖中各路英雄,谁不是对这本心诀虎视眈眈?于是乎,那些名声不够盛,武功不够高强,靠山不够牢靠的小团体得到这本心诀之后,都不能保留多久,反而要赔上性命。”

听到这里,唐羽也沉重地点了点头,回想起曲闻风曾经跟他说过的二十年前关于“争夺一本武功秘笈”的事情,“不错,这件事我也曾听茶山村我那名师父讲过,据说这本心诀引起的波澜实在不小,以至于后来茶山派,天麓庄等几个门派结合起来才敢去寻觅这本心诀。”

“唐兄弟说的不错,在二十几年前,当时江湖中首先是由当时号称天南第一剑派的茶山派,以及在湘桂闽一带六省驰名的铁掌帮最早提出结盟前去找这心诀。之后不久,他们又拉拢了在天山,西域一带出名的两大势力,天麓庄和太乙观加入寻找秘笈的行列,所以当时一共就是这四方势力在寻找心诀。”

“当时这四家在江湖上论武功才智影响力都是颇为傲人:武功能胜过曲闻风曲掌门的几乎没有,人脉财力要胜过天麓庄的势力也是少之又少,这样一来其它的小势力在它们面前实在就微不足道了。所以它们寻找心诀的过程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直到天麓庄最早找到那《最心诀》。”

正认真聆听的唐羽听到心诀被找到,忙问道:“这么说之后定是这四派的人相互争执,或者是互相结盟两两争执,掀起了江湖中的大风波?”

胡岩之叹了口气:“若是这样,恐怕还是不能及当年那场可以被称之为江湖惨剧的大事件。那次事件的主角此后突然由这四大门派山庄转移了出去,出现了另外两方人。”

“莫非其中之一就是诏天门?”

“恩,不错,一方便是当时倚靠着朝廷大肆暗杀,镇压江湖其他各大门派的诏天门,诏天门在当时的确已经有起势,在江湖上已然称得上一方大派;而另一方实力…其实说是与诏天门抗衡,实际上无论是在门人武功,还是江湖影响力上都是明显不如诏天门,但是他们所留下的事迹却可谓是震撼江湖,若非他们的努力,恐怕现在江湖已经没人能克制那诏天门和卫庚!”

“卫庚?”

“哦,老朽多嘴了,这人在江湖上近二十年已经不多提起,你不必知道太细,不过我待会自然会提到。”

唐羽急切问道:“那胡大哥你所言的那一方和诏天门抗衡的势力到底是谁?”

胡岩之盯着唐羽看了许久,严重略带憾意:“那一方势力就是你父母所掌的门派——昆仑唐门!”

唐羽只觉得一道惊雷打入心底,一方面是震撼于自己的父母和当年的事情竟有极深的瓜葛;另一方面,听到这里,唐羽总算对自己二十年未解的身世,和沦落到骨肉分离的境地的缘由有了从所未有的了解,心头中一块很大的结似乎就要解开!

“在二十年前的初夏,天麓庄终于最先找到了《最心诀》,当时太乙观的掌教千叶道长知悉此事,很快前去和天麓庄柳庄主会了面。另一方面,在南方的茶山派掌门曲闻风和铁掌帮帮主谢梓听到了这个消息,急着要去天麓庄面见柳庄主,以防生变。”

“由于天麓庄柳庄主不懂武功,所以由千叶道长先参阅心诀,千叶道长是修道中人,性情不甚急躁,他将这本心诀翻阅了几日后,又感觉这本心诀奥妙极深,难以短时间内领悟,便顺着曲闻风和谢梓的意思,提出将心诀送到铁掌帮先让他们保留。”

“由于柳庄主当时繁忙,不便走动,千叶道长便从柳庄主手里带走了心诀,一路还请镖师保镖送到了铁掌帮,当时的曲闻风掌门也在铁掌山上,就三人一同参阅秘笈,怎知…”

唐羽仔细听着,这时不禁接道:“这本心诀难不成已经消失或者被掉包了?”

“正是!这本心诀耗费了四方势力三年的时间才找到,结果在江湖中才游荡了半个多月,就再次失踪。当时的谢梓和曲闻风勃然大怒,把罪责都推到千叶头上,千叶不明所以,便回去问柳庄主是否在交给他心诀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答案可想而知,柳庄主绝不承认自己交出的心诀有错,当然,他也遭到了铁掌帮,茶山派的严重怀疑。”

“当时的铁掌帮和茶山派都是怀疑千叶道长、柳庄主二人私吞心诀,演出了一场好戏,便向太乙观和天麓庄放出狠话,在当年的腊月来临时还不将心诀交出,双方就要兵戎相见。天麓庄和太乙观为了此事费尽了心思,同时也叫上了不少江湖朋友帮忙。”

唐羽听到这里,便明白了:“想必我父母就是太乙观的江湖朋友。”

“不错,他们同时也是柳庄主,千叶道长的所有朋友中智计最佳之人,他们在半年的线索追踪后,发现了这本心诀是被诏天门所抢走的。”

“没想到这诏天门在二十年前就如此多事!”

“唐氏夫妇的武功在当时武林中称不上一流,但两人的‘昆仑双剑’合璧使出,绝对称得上江湖上几大奇功,加之两人智谋极高,竟然真的从诏天门一方使者中夺回了心诀!”

听说自己的父母当年竟如此英勇仁义,唐羽只觉说不出的骄傲,但一想到他们二人之后双双惨死,又觉得满腔激动化作悲恸。

“这唐门夺得心诀,杀死诏天门西门使一事激怒了当时的诏天门门主,也就是卫庚。卫庚在当时的盛世武林中,功夫也绝对能名列矛,而论他的野心,恐怕当时更是无人能及了,”

“在那个时代之前,武林已经经过一次大清洗,少林武当峨眉等传统大派都已经淡出江湖,而丐帮原本是屹立已久,不易被朝廷清洗,卫庚那时候野心勃勃,想成为第一大派首领,便秘密联同朝廷击溃了丐帮——这件事原本是个极为秘密之事,却被唐氏夫妇在抢夺心诀期间所知道。现在回观卫庚,一来,他想通过这本心诀超越他前面那几名武林高人,不想心诀却被唐门夺走;二来,他当时名声正盛,距登上人生巅峰就差寥寥数步,若自己和朝廷合作坑害丐帮之事泄露,他建立起来的名声也会功亏一篑。这些都让诏天门对唐门萌生了杀意。”

唐羽现在听着,脸上仍是不禁挂着惧意:“对唐门的杀意?你的意思是…”

胡岩之神色黯然:“在十一月到腊月中旬那短短的一个月内,诏天门追杀唐氏夫妇未成,一连灭掉了整个唐门,包括作为唐门练武场的无极观中的所有弟子,也包括唐门庄本部的所有仆从,和唐门上下的师兄弟和亲属!”

“这诏天门竟然如此狠毒!”虽然时隔二十年,唐羽听之仍是胆寒心颤。

“同样令人唏嘘的是,唐氏夫妇在一路逃命中未能来得及将心诀交给千叶道长,所以…太乙观和天麓庄当时就遭到怒气冲冲又不明情况的铁掌帮,茶山派来袭,太乙观以千叶道长为首的众人觉得此事虽然错不在己,但是的确是因为在他们所负责的环节出了岔,所以千叶道长选择在两帮派前来清算之前就自己焚烧了庄观,以此示意退出江湖,盼望不再生枝节;不过数日后,天麓庄便也遭到了攻击,而且被出乎意料轻易地灭了门…对于这部分事情,你说过,你的曲师父已经跟你提起过一些了。”

唐羽回想了一下,胡岩之所言确实和曲闻风师父所回忆的事完全相符。

“这件事影响极大,极短的时间内就遍传江湖,唐氏夫妇本为救人,但现在不仅没能救到朋友,还落得家破人亡,门派衰落,这一败实在痛至心扉啊!”

“诏天门灭了我父母的唐门,这件事难道当时就没人理会吗?!”唐羽愤然问道。

“你别忘了,唐氏夫妇从一开始就是在暗中夺取心诀,所以他们和诏天门的关系一直处在隐蔽之中。那诏天门门主卫庚极为精明狠毒,在唐门惨被灭门后,千叶道长又早已销声匿迹,已经无人为唐阮夫妇辩驳。诏天门便借此时机在江湖上散布消息,反倒说是唐门最先私藏了心诀,隐居不出,还导致门派被灭,千叶道长自焚道观。总而言之,诏天门竟将自己门派塑造成了维持公道的一方!”

“况且,卫庚把握住了天下学武者最重要的心理上的弱点——那就是通过散布这个消息,让更多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唐氏夫妇得到了最心诀’这件事上,唐氏夫妇若现身江湖,恐怕根本会没人同情他们,还会迫不及待地取他们的性命!”

唐羽听罢恨道:“诏天门这招实在狠毒!这个卫庚的心思之歹毒,行事之卑鄙,实在是天理不容!”

“没错,卫庚和他的诏天门做的坏事确实是数不胜数,但是在当时,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暗中操作,少有人知道…如果没有一个人去揭穿的话,恐怕诏天门的野心和恶行就要无人可挡了!”

唐羽急忙问道:“那之后,去揭露的人又是谁?”

胡岩之看着唐羽,半会不说话,唐羽突然醒悟过来:“前去揭露他们秘密的,自然就是我爹娘了,他们也因此而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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