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麟智计无双,真叫你一言说中!”慕容宝眉飞色舞:“慕容令既不肯死心,又走投无路,果然厚着脸皮跑来求我。哈哈哈哈,想不到他也会有今天!”
“小弟这点雕虫小技哪好意思提起?二兄才叫肚量大,不计前嫌给了大兄一千骑兵,让他去荡阴一遂心愿。”慕容麟啧啧连声,嗓音一如既往的阴涩。
慕容宝却摇了摇头,嘻嘻笑道:“贺麟此言差矣!我哪敢违逆父王之命?是大兄自个本事好,那一千骑兵又本属他麾下,竟叫他三言两语劝服了过去,更星夜奔赴荡阴。我阻止不及,实在是失职咯。。。没办法,待到天明,我自当往父王帐中请罪。哈哈哈哈!”
慕容麟冷声道:“一千骑兵济得何事?何况刘牢之早有准备,单等我军跑去送死。。。。哼!慕容令此去,死多活少!”
“贺麟休要小瞧人哦。。。”慕容宝揶揄不止:“大兄有经天纬地之才,说不得竟真个救了段随回来,也未可知。。。”
“是么?”慕容麟语声乖戾:“慕容令真能活着回来,也少不得要承受父王的雷霆震怒。他屡次忤逆,父王焉能容他?”忽然眉眼一挑,朝着慕容宝深深一揖,道:“恭喜二兄,贺喜二兄!父王迟迟不立太子,亦不封诸子爵位。。。这里头,嘿嘿,大有深意呵!”
“好说,好说!”慕容宝笑得合不拢嘴:“真有那天,我绝不会忘了贺麟筹谋划策之功!”
。。。。。。
“郎君!你怎会变得这般心如铁石?”段元妃哀恸不已:“我今日才知,随儿遭了大变,给困在荡阴城里生死不知。你却无动于衷,还下令不得出援,更要回军新兴城。。。”
“无动于衷?”慕容垂苦笑一声:“我何尝不是心如刀割?可大业为重呵。。。若非无法可想,我焉能如此?”顿了顿,期期艾艾道:“我正是怕你多虑,才故意瞒住了你,不想你还是知晓了。。。事到如今,元妃,你,你,你还是想开些,莫要伤了自个身体。。。”
“伤了自个身体?”段元妃冷笑不止:“随儿是我段家唯一骨血,他若没了,我,我也不要活了!”
“你又乱说什么气话!”慕容垂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这当口。。。你就别添乱了。。。”
“添乱?”段元妃嗓音豁然拔高:“你慕容家的事儿就是大业,我段家的事儿就是添乱?”
“你。。。”慕容垂一滞,双眼隐有怒意,冉冉升腾。
段元妃不依不饶:“郎君!非是我存心添乱。我且问你,若是换了那罗延或者库勾给困在荡阴,难道你也不去救?”
慕容垂面色陡沉,眼中露出极度悲痛之色,双肩颤动,抖个不停。
段元妃吓了一跳,呐呐道:“郎君你。。。”就听慕容垂一字一顿,沉重无比地开了腔:“今早库勾来报,昨晚那罗延潜入他营中,撺掇走了一千骑兵,星夜奔荡阴去了。。。”
“啊?”段元妃花容失色,瞬间呆住了。半晌,她一个激灵回复过来,抢上前扯住慕容垂的衣袖,放声哭喊:“那可如何是好!郎君,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呵。。。”
慕容垂木然摇了摇头,喃喃道:“元妃,我待从石就如亲子,从来无分彼此。为大业计,我不肯救他。。。所以同样的,我也不会派兵去救那罗延,哪怕。。。哪怕那罗延从小到大,都是我慕容垂最看重,最喜爱的儿子。。。”说到这里,他山一般的身形忽然一矮,竟至佝偻起来,失魂落魄,两眼无神。
大燕的擎天一柱此刻是那般的无助,那般的黯然。段元妃赫然发现,爱郎的头顶与两鬓花白一片,双眼血丝密布,额头尽是皱纹。。。他,苍老了。。。
下一刻,段元妃颓然坐地,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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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阴城低矮且衰破的城头上,段随、费连阿浑、染干津等二十来个骁骑军残部目不转睛,死死盯着远处。那里,有烟尘冲天——一支千余人的轻骑奔驰不歇,呼啸着,自北方狠狠切入晋军的钢铁大阵,长槊所指,正是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荡阴城。
段随的心吊了起来——滚滚烟尘的最前方,那大呼小叫着的,那拼力厮杀着的,正是自己这辈子最好最好的兄弟,慕容令。这一刻段随百感交集,内心深处不无欣慰,可泪珠却不停地滚落:眼下的荡阴城,实实在在是片死地呵!那罗延你这傻子,为何要来?为什么?
段随的心沉了下去——晋军显然早有防备,阵型严密至极。但见晋军各色令旗招展,人马流动有序,动静之间,逐渐将千余燕骑切割成条条段段,互不沟通。燕军依旧呼吼不息,奋力前冲,可冲阵的声势却明显弱了下去。。。
巨盾、厚甲、铁链、长矛、利矢。。。钢铁铸就的晋军大阵厚重得可怕,锐利得惊人,无声地吞噬着一个个燕军骑士,无情而冷酷。
不断有燕军骑士落马,可就算是扑火的飞蛾,燃尽自己前也会迸发出刹那的光华,所以,在舍了命的慕容令带领下,舍了命的燕军骑士疯魔般行进,斩开厚盾、冲破铁链,誓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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