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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勾心斗角(3)

五人沿河畔向下游寻去,果不其然,在下游一个河叉里,泊着那条小船,那老伯正蹲在船头,悠闲的抽着旱烟,要不是他亲自承认,谁会想到此人也曾是叱咤江湖的豪杰。五人走近小船,黑脸汉子当先叫道:“老伯,您果然没事,太好了!”

雨叟磕掉了铜烟锅里烟灰,笑骂道:“你都没事,想咒我老人家死呀!”黑脸汉子嘿嘿傻笑,这个赵老伯平日对他多有照拂,所以相处极洽。

雨叟起身笑道:“唐少侠果然出手不凡,三位化险为夷,可喜可贺!”

孟开三人见这船家老伯出言十分上道,不由奇怪。唐靖雨笑道:“前辈乃是一位隐士,这且不说,紫凤呀,这位老伯还有一个雅号,叫雨叟呢。”

紫凤一怔,旋即失声道:“雨……叟……真的是您老?”

这次轮到雨叟感觉讶异,他迟疑道:“姑娘听说过小老儿?”

紫凤抓住他的衣袖央道:“您老人家太狠心了,您可知我师傅,为了您孤苦一生,您跟我回去吧!”

雨叟脸色一变,喃喃道:“姑娘师尊莫非是……是落霞仙子?”

紫凤点头道:“正是,师傅找遍了中原的角角落落,真没想到你居然在眼皮底下,您……好过分!”

雨叟默然无语,嘴角一阵抽搐,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光阴蹉跎,只是因为误会,而任大好的青春都荒废了,即便出于好意,却也让人怯讶,唏嘘不已。

唐靖雨笑道:“不管如何,见到故人的弟子,也是人生快事,前辈以为然否?”

雨叟伸手摸了一下眼角,笑道:“说得是,你是叫紫凤,人如其名,好!”

紫凤欣然道:“您老一定要跟弟子回去看师尊,这次不许再躲了!”

雨叟仍在迟疑,唐靖雨劝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前辈不要顾虑太多,以免辜负了心上之人,唉!”

唐靖雨不由心底暗叹,情之一字,往往造化弄人,剪不断,理还乱。

雨叟点头道:“知道了,这么多年,我虽不敢打听,却没一刻能稍忘,老了老了,反而更多了惦念。”

紫凤笑道:“您老这么想就对了,师傅要是知道了,不知心里该有多么欢喜,咦!”紫凤忽然瞧见了蜷卧舱角的姚欢欢,“这不是那个妖女吗,怎会在这?”

姚欢欢头发蓬松,秀目紧闭,唇角透着春意,湿淋淋的裙角尚未干透,紧贴在凸凹有致的娇躯之上,更显得风情无限。紫凤啐了一口,骂道:“骨子里透着风骚,真不要脸,唐大哥,是你捉住她的?”

唐靖雨笑道:“不错!你可要看住她,明日能否要回剑公子,就落在她身上了!”

“真的?”紫凤一时难以置信。

孟开打趣道:“当然是真的,你见唐少甚么时候说过谎话?”

紫凤娇羞道:“人家不是觉得突然嘛。”

三人大笑,雨叟亦笑道:“唐少侠,今晚不如去寒舍歇息,难得小老儿还能这般快活。”

唐靖雨点头道:“那就叨扰前辈一晚,不过,明天您老可要同紫凤一起返回洛阳!”

雨叟慨然道:“都这把年纪了,甚么都想开了,就这么办好了!”

雨叟先低声吩咐了黑大汉几句,黑大汉答应了一声,抢先去了。紫凤解了姚欢欢睡穴,姚欢欢恍然春梦刚醒,嘤咛一声,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忽觉身下硬邦邦不对劲,睁眼再看,背后黑黢黢一片船帮,散发着腥臭之气,不禁惊叫一声,翻身欲坐起,才发觉腰部浑软无力,一眼瞥见一身紫裳的紫凤,忙即央道:“妹子,拉我一把。”

紫凤不屑道:“拉你呀,没得脏了我的手,你爬起来好了,或者叫一声姑奶奶,否则我把你丢到河里喂王八!”

姚欢欢怒道:“你少得意,要是落到我手里,哼哼!”发完狠,又扯着嗓子尖叫道:“唐少侠,唐少侠……”

紫凤冷然道:“住嘴!你这个妖女,唐少侠也是你叫的!再敢鬼叫点你的哑穴!”

姚欢欢心下恼怒,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了紫凤无数遍,却真也不敢再开口。紫凤一把提起来姚欢欢,自小船跃上河岸,顺手丢到草丛里。姚欢欢自出娘胎哪受过这等罪,大凡男人都懂怜香惜玉,绝不会对他这么过分,可偏偏是落到了一个年青女子手中,当真是苦不堪言。

姚欢欢心下连带也对唐靖雨怨恨不已,用她千娇百媚的一个玉人去交换两个臭男人,已让她觉得委屈,当着许若晴面更让她丢尽了颜面,因而对唐靖雨少了爱意,就多了一分幽怨,她本是蛇蝎心肠的女人,一时情迷,所以才纯情萌动,一旦醒悟,那骨子里就是恨意,女人嫉妒起来那就是烈火熊熊,不点燃情人,就焚烧自己。

其实,许若晴何曾不是如此,不同的是,许若晴尚能洁身自好,因为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更不要说芳心。

距洛水数里,有一道山岭,山岭下有一个小村落,散落着数十户人家。雨叟住在村落西头,独门独院,三间茅草房,不大的天井,散养着几只白鹅,人刚到柴门外,白鹅已“嘎嘎”的叫了起来。

天井西侧,有两棵红果树,果实累累,压弯了枝桠。这茅舍虽简朴,拾掇的极干净,细看起来,还真与寻常百姓茅房有所不同。

就在红果树下,摆着一张小木桌,几个圆木凳,雨叟招呼几人落座,歉然道:“寒舍也真是有点寒碜,请随意坐吧。”

姚欢欢穴道被制,又怕紫凤责骂,这一路下来,已累的香汗淋漓,此时更恨不得赶紧坐下。紫凤秀眼一瞪,姚欢欢弯下的柳腰又直了起来,讪讪的移到了另棵红果树下,倚着树干坐了下去。

雨叟装了一瓦罐水放茶吊子上烧,紫凤帮着端了几个粗瓷茶杯过来。不一会,那黑大汉满头大汗的推门进来,左手提着一条尺许长大白鲢,右手拿着几样青菜,叶七忙迎上前接过了,唐靖雨招呼道:“船家大哥,过来一起坐,喝杯茶歇歇。”

那船家汉子憨厚的一笑,连连摆手道:“不了公子!”

过去拿起白鲢,去一旁宰杀了,收拾好了,拿着去了灶下。雨叟还要忙活,孟开去拉了他过来落座,叶七也招呼紫凤过来坐了,他自去灶下帮厨。

那船家汉子灶上功夫极为利落,不一会,已整出了一盆炖鱼,几样炒菜,几个腌制好的鹅蛋,在小桌上码好了,还有一盆金灿灿的苞米面贴饼子,倒也十分丰富。姚欢欢扭过头有待不看,偏偏诱人的香味飘来,不由得腹中咕噜鸣叫,咽了几下口水,忍不住那眼角去瞄。

几人这几日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一桌子农家待客的饭菜,自然就成了绝佳美食,雨叟殷勤劝客,紫凤吃得津津有味,而孟开和叶七那简直就是风卷残云。

那黑大汉始终拘束,任凭唐靖雨如何劝,也只管拿着一个贴饼子,自去灶间嚼去了。

唯独姚欢欢腹鸣如鼓,饿得前胸贴后背,心里那个恼怒呀,怨来怨去,最终还是落到了唐靖雨身上。姚欢欢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唐靖雨后悔,用尽一切手段,也要让唐靖雨后悔不迭,这么对待我千娇百媚的姚欢欢,可真是瞎了眼呢。

后来,紫凤丢给姚欢欢一个贴饼子,姚欢欢扭过身去,任由那贴饼滚落地上,紫凤也不理会,姚欢欢饥饿难耐,趁紫凤不注意,还是捡起来大嚼起来。

这一夜紫凤和姚欢欢就歇在了卧房,唐靖雨等人胡乱歇了。翌日午时,四人连同雨叟一起去赴午时之约,依然由紫凤看管着姚欢欢。

午时刚到,落水上游顺下一条小船,一女俏立船头,一身湖绿的衣衫,白色的背心,绯红的罗裙,清丽脱俗,十分的明媚可人,正是许若晴。紫凤啐道:“又不是约会,打扮的这么妖艳,也不知要给谁看呢!”

姚欢欢冷笑道:“我这妹子眼高于顶,当然是要给心上人看,难不成给你看!”

紫凤大怒,抬手要打,姚欢欢迎过来道:“你打……臭丫头,你大约还不知我师妹的厉害,要是她瞧见了,还不知怎样对付那个东方和剑公子呢。”

紫凤虽然怒极,却也真不敢再打下去。唐靖雨喝道:“点了她睡穴!”

姚欢欢一惊,正要抗议,紫凤嫣然一笑,上来给了她一个耳光,姚欢欢咧嘴要叫,紫凤一指点上她的睡穴,顺手抄了起来。孟开笑道:“这妖女落在妹子手里,算她倒霉!”

小船渐渐划近,船尾另有一女子摇桨,一身青衫,眉清目秀,居然是青青。此外,船上似乎并无别人,许若晴如约而至,只是东方文英和剑公子如在舱内,一定也被制住了穴道,只不知灵智恢复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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