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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尔虞我诈(1)

两女贴上唐靖雨的后背,柔声道:“公子,可要人家帮你按摩一番,管保你浑身舒泰,欲仙欲死。”

唐靖雨不禁变色道:“非礼勿视,古之明训,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那两个女子浑然不当回事,只是觉得好笑,一个女子“吃吃”笑着娇声道:“哟!公子真是傻得可爱,你不客气,还能把人家吃了不成,要吃,也是人家吃了公子。”

另一个女子娇声埋怨道:“看你呀,人家公子多难为情。公子不要睬她,你也可以吃人家的……是也不是……”说着将身子偎进唐靖雨怀里,嘟起小嘴凑向唐靖雨嘴唇。

唐靖雨厌恶之极,正要挣脱,外面有人喊道:“好了没有?赶紧出来吧!”正是那个冷冰冰的小道童惠子。

二女不由变色,想是对这小道童十分忌惮,忙即不迭连声的应道:“就好了!就好了!”说着吐了吐香舌,低声嘟囔道:“不就是常在观主面前侍候嘛,就这副嘴脸子,给谁看!”到底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的将唐靖雨穿戴好了,又殷勤的给他梳理好头发,最后也不忘了在唐靖雨脸颊每人香了一口,然后小声道:“公子真迷人,怪道……”

唐靖雨将小包裹贴身藏好了,然后笑道:“怪道甚么?”

两女但笑不答,只是痴痴说道:“公子得意之时,莫要忘了人家。”说完,一左一右,将唐靖雨送将出来。

惠子早已等得不耐,冷冷说道:“你这两个死丫头,甚么豆腐都敢吃,小心……哼!”这惠子比两女要小得多,此即却像训斥小孩子一样,而两女则陪笑道:“观主吩咐过,服侍好客人,就是婢子的本份嘛!”

惠子气得铁青了脸,怒道:“元爷是怎么交代的,你两个丫头莫非活得不耐烦了。”两女闻听宏元之名,不敢再辩解,低头回房去了。

惠子也不答话,引着唐靖雨沿回廊去了后庭,此时夜幕降临,灯光将这座殿堂的壁沿檐角,勾勒的金碧辉煌。矗立在暗夜里,无声无息,静谧而又恢宏,似乎要将一切的虚空吞噬。迈进了一座莲花雕饰的拱形门,廊道里隐约氤氲着一种幽香,如兰似麝,夺人心魄,让人自心底先泛起一种渴求。

唐靖雨心底却燃起一种愤怒,这栖云观观主骄奢淫逸,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怎不让人着恼。披着道装,却将一座好好的修真道观变成了花街柳巷,也真真让人愤恨。

这时有两个素雅的白袍女子,迎过来引着唐靖雨沿廊道行去,而惠子瞧着唐靖雨挺拔的身影,突然发狠的啐了一口,转身匆匆去了。穿厅过堂,到了一座雕梁画栋的垂花门外,那两个白衣女子也不说话,望旁边一站,伸手示意唐靖雨进去。唐靖雨伸手推开雕饰精美的两扇紫檀木大门,暗提功力,迈步进去。

进门是一个空空荡荡的过厅,壁上两盏素油琉璃罩灯,将厅内辉映的纤毫毕现。尽头一个蒲团上,盘坐着一个灰衣老道姑,寿眉低垂,单手揖立,灰色丝带扎着斑驳的白发,层叠的皱纹越发显得面目狰狞。

唐靖雨收敛心神,走近数步,躬身施礼道:“老人家……”那老道姑突然睁开双目,精光迸射,向唐靖雨逼视过来。好精纯的内力,唐靖雨忖道。

老道姑“咦呀”一声怪叫,如同一只大鸟,自蒲团上跃起,半空里身形一展,一双手如同鸟抓,向唐靖雨双目啄来。唐靖雨一惊,下意识即要躲闪,忽觉这老道姑招法凌厉,右爪在前,却毫不着力。左爪在后,则劲气弥漫,顿时明了,这老道姑是在试探自己底细。要是自己躲闪,则其在后的左爪即可变虚为实。

说时迟,那时快,唐靖雨收敛心神,满脸恐怖之色,连躲闪都忘了。老道姑忽然变爪为掌,轻轻拍在唐靖雨肩头之上。唐靖雨“腾腾”退后几步,跌坐地上,怒道:“你……你……”

老道姑毫无愧疚之色,倒飞而回,恰恰端坐到蒲团之上,又做入定之势。唐靖雨暗暗冷笑,心道:“这老虔婆做了那观主的守门狗,只怕也不是甚么好东西。”所以起身之后,假做害怕,远远的绕过了老道姑,进了一座大开间的厅堂。这厅堂好是奢侈,向壁上看时,有一副《海棠春睡图》,两边有一联云: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案上设着一面质地精良、制作精湛的龙虎纹双钮铜镜,唯这一面龙盘虎据的铜镜,给这厅堂添了一丝修真的气息。铜镜两侧,各有一只烛台,两只明烛,将室内辉映的明亮而温馨。而另一壁则是一道暗门,通向一间卧房,房门半掩着。地上铺着纯羊毛波斯地毯,中间摆着一张花梨木的几案。几上堆满了瓜果,案头一个玉颈瓶里,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秋海棠。而几案之旁,坐着一个白衣如雪的美人,长发随意的飘拂,神态极为慵懒,只一双明眸,幽若寒潭,深不见底,让人虽觉其美,却无亲近之感。这美人瞧不出芳龄几何,唐靖雨凭感觉却知她年岁非轻,莫非是观主私蓄的“侍妾”,真是世间虽大,甚么奇事都有。

那美人瞥见临门而立的唐靖雨,一双眸子霎那间大放光华,喃喃自语道:“果然好相貌,却让那丫头拔了头俦,可恨!”她先前慵懒的神态一敛,玉容则如春花绽放,伸出春葱一般的玉指,一指身前,笑道:“公子请坐!”

唐靖雨也不客气,径直去她对面坐了。那女人并不以为仵,兴趣昂然的瞧着唐靖雨落座。唐靖雨淡然道:“夫人可否请出观主一见?”

“夫人?观主?咯咯……”那美人忽然纵声大笑,娇躯后仰,蛇腰扭动,直如花枝招展。她笑够了,方一手抚着高耸的酥胸,笑道:“夫人?你道我是哪个?”

唐靖雨心中一动,自束云、束玉处听来的片断连缀到一起,终于恍然大误,唐靖雨惊得起身道:“你……莫非你就是栖云观观主?”

那美人笑道:“公子只当在下是一个‘夫人’即好,这样才有乐趣,观主不观主,则与郎君无关!”

唐靖雨只觉后脖颈子发凉浑身都要起了鸡皮,心底对这淫荡的女人无比的厌烦,难怪宏元可以大行其道,原来背后有这相好的观主撑腰。即管道家不乏乾坤道并处一观的先例,只是这般荒淫而不知羞耻,甚至奸淫良家妇女滥杀无辜,则完全违了道家清心寡欲清静无为的本旨,沦落为披着道袍却是下三滥的无耻之徒。

那观主见唐靖雨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被自己的美貌和观主身份惊呆了。当即笑盈盈起身,轻摇蛇腰,绕到唐靖雨身旁,浪声道:“我从没见过世上有这般俊美而又洒然的男子,日后你留在我身边可好,我教你修道之法……”说着伸出白皙细嫩的纤手,向唐靖雨脸颊摸去。唐靖雨怒极,正想发作,外面却有人大声吵闹,那个守在外面的老道姑喝道:“宏元,你给我站住!”“你冲谁大喊大叫?”宏元阴恻恻的逼问道。那老道姑冷然道:“观主有令,不许人进去打扰!”“哼!你到是有出息啦,难道观主吩咐即连我宏元也不得进去?”宏元语气冷极。那老道姑支吾道:“那倒没有……”

那观主低声道:“没用的东西。”略一迟疑,摸向唐靖雨脸颊的手改而拂向他的睡穴。唐靖雨本要躲闪,却在电光火石间变了主意。那观主一指拂中唐靖雨睡穴,顺手抱住他,轻盈的到了内室,将他放到一张芳香馥馥的床榻之上,然后拉下床帷,回身将房门掩上。

卧房之内靠窗的书案上,也有一只红烛摇曳,辉映着粉红的床帷,雪白的帷幔,再加上空气中隐约的幽香,渲染出一种暧昧而蚀骨的情调。而令人称奇的是,原本被观主点了睡穴的唐靖雨,这一刻却动了起来,他迅即坐起,撩开床帷,略一打量,翻身下地,小心的将左耳凑到门缝,留神倾听。这时宏元已摆脱老道姑的纠缠进了这座厅堂,老道姑兀自不甘心,紧随其后,一迭连声道:“观主!观主……”

观主慵懒的说道:“好了,你去吧。”然后冲宏元淡淡说道:“宏元……师弟!”

宏元一怔,本来气咻咻的,此即反有些心虚,听她以前亲昵的称呼变成了师弟,更是惶然,四下里打量了一眼,没见到那个酸才,就不由盯着内室的暗门,顿时又有了怒气,心里又气又妒,怒冲冲道:“你把那小贼藏到哪里去了?”

观主假作不解,装糊涂道:“甚么小贼?”

宏元冷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找找看?”

观主一言不发,脸上却泛起了冰霜,冷然道:“你不妨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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