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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意外之外(2)

孟开亦惊得目瞪口呆,叫道:“真的是叶青扬!”风流自赏的怜花公子做了梵音寺的方丈,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有谁会信呢,这也难怪孟开惊奇,即是唐靖雨亦觉匪夷所思。

那僧人叹道:“恩师红叶方丈去岁圆寂,怜花不才,剃发出家,并蒙敝寺长老厚爱,承继恩师衣钵!”他目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感伤,瞬间如同古井,微波不再泛起。

唐靖雨心下一动,这个怜香惜玉的多情公子看破红尘,绝非纯粹为了师门这么简单,否则也不必出家为僧,或许是情天恨事,造化弄人也说不定,伤心人别有怀抱,别人自然无能为力,当下抱拳道:“在下唐靖雨,曾假冒公子……方丈威名,实在是唐突之至,还请方丈海涵!”

怜花合十还礼道:“唐少侠不过借了贫僧俗家虚名,却帮了敝寺上下实实在在的大忙,贫僧该感谢少侠才是!”

唐靖雨笑道:“那就扯平了也罢!”

怜花亦笑道:“小僧对唐少慕名已久,今日得见,果然人中之龙,即便俗尘之时,吾不如也!”

这时孟开踢了广德一脚,恨恨说道:“真是便宜了这个恶贼!”

唐靖雨问道:“此人胸部遭受重创,莫非是烈火神君所为?”

怜花点头道:“烈火神君意在灭口,而且打伤了敝寺两位长老,要不是朱雀长老同魔僧师叔赶至,此人仍会逞凶!”

唐靖雨急道:“悟净大师和我的几位好友、兄弟多日水米未进,先前中了广德的散功丹,不知他可藏有解药?”

怜花沉吟道:“先让伙房烧点米汤救急,至于解药嘛……”

这时魔僧道:“这个好说,为医治广和师侄疯疾,刚刚广发同朱老哥去了广德的居住的净室,搜寻他秘藏毒药和解药,有没有散功丹的解药,少时便知。”

果然不久,朱雀提着一个黄皮包袱进来,唐靖雨忙即上前见礼,朱雀伸手拍了拍唐靖雨的肩头,笑道:“好小子!”欢欣之情,溢于言表。

唐靖雨忙即接过包袱,放到几上打开了。这广德果然是用毒的行家,五花八门,下三滥的毒药、迷药无不具备,唐靖雨自其中找到一对瓷瓶,黑白二色,上标“散功”二字,白色当是解药无疑。唐靖雨递于孟开,嘱他交与岳昭坤与众人分食,并去伙房取用米汤。

几人又闲谈几句,这时一个僧人进来禀道:“方丈,雷音寺七十六名在牒僧人,除广和、广德外,其余全部聚齐,请方丈示下!”

朱雀和唐靖雨知怜花方丈这是要对下院雷音寺进行整顿,忙即告退出来,唐靖雨问道:“似乎没有叶致平的踪影?”

朱雀笑道:“老哥我进寺,首先找上叶致平,告诉他叶慎花被点了穴道,藏在一座破庙的神像之后,去晚了出了意外老花子可不管!叶老儿一听二话不说,一溜烟就去了,哈哈!”

唐靖雨笑道:“本以为叶慎花不来,就可以瞒过他们,没诚想我竭力掩饰,危难之际施展的飞云纵身法还是落在烈火神君眼中,这老魔头眼光真毒。只是不知这叶致平有没有看出来呢?”

“哦!”朱雀不由一怔,“莫非这叶致平故意提醒于你,那这叶老儿可算是有心之人!”

唐靖雨点头道:“不错!试想叶青扬即便识得叶慎花,又怎会同这种花花大少有深交呢?想是叶大侠却不过南宫渐情面,却又不愿与我等为敌,所以才预留后手。”

朱雀“哼”道:“也不要把这老儿想得太好,还不是为他川蜀的基业着想,说到底也是个老滑头!”

两人到了后殿,见众人吃了解药,又喝了稀粥,精神大好,很是欣慰。悟净合十,低眉惭道:“都是老衲的罪过,依仗与先前慧果方丈薄有交情,所以领着诸施主进了雷音寺,哪知却是虎穴龙潭,差点害了诸位,惭愧!阿弥陀佛!”

程瑞敏道:“大师说哪里话来,我等妄称江湖经验,却也不曾想到会在雷音寺着了道。何况能与大师患难,我辈均感荣耀,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轰叫“是!”慌得悟净大师连连念佛。唐靖雨忙着将诸位一一引见,众人互道久仰,笑语寒暄,一时欢欣雀跃不已。唐靖雨把谢中春拉到一旁,问道:“谢兄!这次多承你留了个心眼,只不知青云道长和昆仑几位道长又去了哪里?”

谢中春道:“自那日同唐少分手后,不日抵达南五台,有一道士前来联络,那道士年纪不大,称呼玄机师叔,该是掌门人玄静的弟子。他不知与那玄机道长说些甚么,玄机道长似乎面有难色,与那青云道长计议了良久,后青云道长同悟静大师耳语了几句,就同那五位道士匆匆去了!”

唐靖雨沉吟道:“昆仑玄静掌门昨日曾言未见几位道长踪迹,那么这六位道长又去了哪里呢。”

谢中春道:“还是先弄清楚青云道长的去向要紧!”

唐靖雨点头,谢中春去请了悟净大师和老花子朱雀过来。唐靖雨将日前遇见玄静掌门之事详述了一遍,悟净蹙眉道:“青云道长只是说兵分两路,老衲奔这文殊台,他同五位道长去观音台。”

“观音台?”唐靖雨沉吟道:“莫非玄静派出的那个弟子出了问题,南宫玉该不会明目张胆的向昆仑和青云道长发难,那么青云道长……难道是栖云观?”

“栖云观?”朱雀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容露出少有的端肃。

唐靖雨讶道:“老哥哥,难道这栖云观有甚么来头?”

朱雀点头道:“栖云观乃是茅山上清派的旁枝,上清派的《太清隐诀》乃是道家无上修真秘笈,隐诀所载,以抱元守一、涵虚太清为体,以白日飞升、得道成仙为本,为无数修道之人拱若北斗,恨不能得以窥其玄虚。不过这隐诀之上,邪门歪道也不少,即是阴阳双修、采阴补阳之术,所以这座栖云观透着阴森邪气。《太清隐诀》共有数卷,据传栖云观藏有其中一卷真本。栖云观极少涉足江湖,不过也无人敢招惹栖云观,我丐帮只得一麟半爪,究竟栖云观有何厉害之处,恐怕无人能够作答。”

谢中春道:“这栖云观既然透着邪气,是否做过一些奸**女祸害百姓的勾当?”

朱雀赞道:“还是中春心思活络,栖云观行事极为隐秘,不过确也胆大妄为。不知多少良家妇女被其糟蹋。洛阳守备最宠爱的小妾被辱、最大富绅李财神的千金被虏,曾轰动一时,中原最富盛名的捕头傅铁涯亲自出马,最后落得个灰头灰脸,挂靴而去。此后,再也无人敢追究此事。”

唐靖雨淡然道:“既然无人查实,那就不能兴师问罪,何况青云等六位道长行踪必得查个清楚明白!这样如何,大师和老哥哥在这雷音寺暂时安歇,我同孟开去栖云观走上一趟,探探其虚实!”

朱雀点头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千万不可大意。”

悟净亦道:“必得限个时辰才好,万一有失,也好接应!”

谢中春道:“不如让中秋和罗虎在后接应,也好传递讯息!”

唐靖雨应了,这夜就歇在雷音寺,恢复了本来面目,夜里同怜花方丈言谈甚欢,也不一一细说。这日大早,唐靖雨同孟开先离开雷音寺,而谢中秋同罗虎则遥遥缀在后头,一同向那观音台行去。

观音台乃是南五台的主峰,高出其余四台许多。此峰峻拔凌霄,有石阶登顶,一路之上峰回路转,险峰秀岩,让人目不暇接,或有山水潺潺,或闻鸟鸣重唱。道旁数木葱郁,底下盘根纠结,上头冠盖如云。自枝桠缝隙间不时可见飞檐翘角,当是沿山顺势而建的庙宇道观。

南五台香火最胜处,除了雷音寺,当是这观音台的观音寺和甘露寺,时人向佛,所以栖云观虽规模宏大,又据峰南地势最佳之处,却鲜有人烧香问道。

孟开提着鬼头刀,一声不吭的随在唐靖雨身后。唐靖雨并未携着那柄穿云剑,而是交给了罗虎。他神情很是悠闲,一身宝蓝色长衫,十分光鲜,神光内蕴,双眸澄澈。外表粗看,只如一个游山玩水的公子。说也奇怪,一般的内功高手,练至有成,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唯至返璞归真之境,方才恢复常态。唐靖雨显然未至此境,却一如常人一般,确也奇怪。

辰光尚早,道上行人不多。唐靖雨指着道旁一块山石说道:“孟兄,过去歇歇脚再走不迟。”

孟开依言坐下,将鬼头刀倚到石上。唐靖雨笑道:“昨日多承孟兄相助,不知日后你有何打算?如想返还太行总寨,今日即可去了!”

孟开摇头道:“这辈子,我跟着你唐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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