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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瞒天过海(3)

慕容秋和南宫纶不敢怠慢,上前与这华山掌门见礼,又寒喧几句,方告辞去了。唐靖雨忙把梅萱让进客厅落座,梅萱只带了那两个贴身侍女,两人并不曾进来,岳昭坤也知机的留在外面,只小婵进来献茶时偷空又打量了梅萱几眼,方退了出去,这丫头居然掩上了门。唐靖雨也无暇理会这些,热切的瞧着梅萱,一时不知如何说起,良久才说出一句,“萱姊,还好吧!”

梅萱亲切的打量了唐靖雨几眼,方微微一笑,说道:“靖雨,只半年功夫,你终于是名震天下的少侠了,姊姊心里不知有多么欢喜呢!”

唐靖雨赦然道:“萱姊哪里知道,小弟瞧来风光无限,实则每日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能不好就成了咸鱼了!”

梅萱奇道:“成了咸鱼?”

唐靖雨笑道:“再也难以翻身了呀。”

梅萱莞尔笑道:“不会吧?”

唐靖雨摇头道:“萱姊对当今武林形势了解多少?”

梅萱摇头叹道:“姊姊所知有限的很,偶尔听得一些风言风语,隐约觉得南宫帮主这个天龙帮有些蹊跷,别的也无暇理会,抑或有人故意瞒着姊姊,要不是姊姊听说靖雨你前来赴会,姊姊才不会来呢!”

唐靖雨点头道:“是不是姊姊处境有些艰难?”

梅萱点头道:“无嗔师叔祖闭关数月,华山派无人能够练成的‘龙相神功’,只怕会在他身上有所突破。”

唐靖雨奇道:“龙相神功?”

梅萱叹道:“‘龙相神功’同‘翔龙三式’乃是华山派两大绝技。只是龙相神功极其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所以历代祖师练成龙相神功的不多,近代更是无人敢于修炼。本来龙相神功只有华山掌门才能参悟,张无嗔对这龙相神功却是情有独钟,不知如何说动了我外祖父,准许他修炼。这张无嗔确也有些道行,居然让他悟出不少门道,小有所成。不过后来还是出了岔子,阴差阳错,却让他躲过了那次昆仑派同华山派的决战。后来,张无嗔每日子时魔症必然发作,此所以姊姊能够独善其身的缘由。不过,近来张无嗔闭关已近半载,姊姊疑心他已悟出了修炼龙相神功的法门。果然如此,张无嗔必然发难,姊姊无计可施,只得前来找靖雨你了。”

唐靖雨点头道:“都是小弟不好,没能赶去与姊姊会合,这样好了,此间事了,小弟就同萱姊杀上华山,让那老贼好看!”

梅萱缓缓摇头道:“这个有些不妥,姊姊毕竟是华山派的掌门,为了华山一派的声誉,也不能那样做,何况那样会授张无嗔以口实,堂而皇之的废了我这个掌门,咱们反而被动!”

唐靖雨赦然道:“是小弟虑事不周,姊姊有甚么打算?”

梅萱突然笑道:“靖雨,刚刚那个穆朝云是不是你呵?伤势如何了?”

唐靖雨笑道:“没甚么大碍,姊姊如何认出来的?”

梅萱笑道:“姊姊本来也没理会,不过你自擂台下溜走的时候,姊姊可是看得分明。姊姊再三打量,还是从你的眼神里认出了你,下次易容时,记得收敛你那迷死人的眼神哟!”

唐靖雨苦笑道:“小弟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承想露出这么多破绽!”

梅萱笑道:“不是任何人都能从眼神里认出你的?”

唐靖雨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这么说南宫雁那丫头没准也认出自己了,只望这丫头有点良心,否则他唐靖雨可有的麻烦了。

梅萱奇道:“怎么了?”

唐靖雨苦笑道:“没甚么,一点小麻烦,萱姊可是让小弟易容后混上华山!”

梅萱沉吟道:“姊姊不愿打草惊蛇,只得委屈靖雨你了,这样子也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发难,最好能兵不血刃的瓦解他们,以免动摇华山根基。”

唐靖雨点头道:“擒贼先擒王,萱姊言之有理。”

梅萱感激道:“知道吗,靖雨,因为有你,姊姊才满怀期待的度过每一天。否则,姊姊最好的打算只能是趁早有多远躲多远。”

唐靖雨笑道:“萱姊也许错看小弟了,说实话,小弟可以为萱姊赴汤蹈火,但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梅萱缓缓的摇头道:“你不知道,姊姊貌似坚强的躯壳下也有一颗脆弱的心,尤其是茫然四顾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你,靖雨,给了姊姊勇气。姊姊并不恋栈这个掌门之位,但是姊姊决不愿意这个掌门之位落到张无嗔这样的奸邪之辈手中。张无嗔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还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姊姊在华山的声誉极隆,姊姊也不愿让华山大多数弟子失望!”

唐靖雨正容道:“小弟明白!”

梅萱默默的打量了一眼眼前这张飘逸洒脱的俊脸,心底一叹,淡淡的说道:“说到底,姊姊同你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为甚么却像是相知百年的样子?”

唐靖雨笑道:“因为你是靖雨的萱姊呵。”

梅萱摇头道:“姊姊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唐靖雨笑道:“姊弟之间不要说这些话,萱姊,你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就算不是萱姊,小弟知道华山有难,一样也不会坐视!”

梅萱盈盈起身道:“明日姊姊就回华山去了,靖雨,你要多保重!”

唐靖雨知道梅萱不能在这耽搁太久,忙道:“小弟送送姊姊。”

唐靖雨将梅萱送至大门口,借着如银的月色,梅萱又深深的瞧了唐靖雨一眼,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最后却没有再说甚么,只微微颌首,带着那两个贴身侍女姗姗去了。

祁非凡言明明日再来,早已告辞去了。唐靖雨回到卧房,却发现小几上有个纸团,忙留神察看,只见后窗之上有个小洞,想是从那里射进来的。默查片刻,确定无人后,凑过去瞧了一眼,后窗正对的是几株大树,树下是一棚花架,几块巨石,不远处就是一道低矮的围墙。唐靖雨没有察觉有何异常,回身展开那个纸团,就着烛光打量,上面潦草的写着“三更天,内堡见,小心!”没有落款,细看像是一个女子手笔,没错,该是匆忙间用眉笔写就。

会不会是南宫渐设下的圈套,诱他唐靖雨自投罗网。可是,如果不是南宫渐的诡计呢?那又该是谁?南宫雁?应该不会,她完全不用这样子装神弄鬼。唐靖雨心中一动,难道又是许若晴那丫头,内堡见?难道许若晴听到自己那番托词了,唐靖雨愈想愈觉可能是她。有心不去,他又实在对这丫头狠不下心来,心下叹了口气,真不知以后同这丫头兵戎相见,又该如何是好?

唐靖雨上床坐息休整,功行三十六周天,再睁眼时,直觉神清气爽,苦战一品刀的疲劳之感一扫而空,即连肩头的刀伤,也只余微微的麻痒。唐靖雨大喜,即算明日去拜会南宫渐,只要不褪衣验伤,他有把握可以蒙混过关。

唐靖雨悄悄下床,那个女子留言让他小心,不说他也会想到,南宫渐既然疑心他是穆朝云,定然会暗中派人监视,罗虎他们三人也在轮流值夜,他也不想惊动他们。

唐靖雨俯身贴近后窗留意倾听了片刻,方悄无声息的推开后窗跃了出去,随手关窗。然后俯身花架之下留神静听。这几下动作既轻且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半晌,四围没有一点动静,想是无人发觉。也是,快三更天了,即便有人监视也该懈怠了。

唐靖雨小心的沿着墙角,走了几步,试探着飞身跃上大树,依然无人察觉,不过,唐靖雨运功默察,果然发觉了隐在暗处的几组暗哨。唐靖雨轻易的躲开了他们,自一个死角飞身而出,如同一缕清烟般掠了开去。不要说没人发觉,就算有人瞥见了,也只会当作自个眼花。

唐靖雨可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遮掩行藏,悄然跃上了距内堡不远的一座房屋的屋脊阴影里,留神打量。这座内堡占地极广,原本即是原先的“南宫世家”,只是南宫渐野心勃勃,征得官府同意,将四围土地买了下来,才形成了现在这座南宫堡。从远处看,这个“世家”即很有气势,高大的门楼,结实的院墙,里面是黑压压连绵的屋宇,隐隐可以瞧见花木掩映下的亭台楼榭。

内堡该是一座典型的仿江南园林建筑,以南门中间为轴,各种建筑次第排列,后面则是休闲的园林。唐靖雨所处的位置正对着内堡的后花园,他却不敢造次,因为这座内堡防范极严,不时有巡逻的守卫走过。

内堡这么大,到哪里去见呢,唐靖雨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前面十余丈外墙角闪出一个黑衣女子,冲他这面招了招手,回身向内堡急速掠去。唐靖雨虽然瞧不分名,似乎觉得这女子背影有些熟识,不过绝非是许若晴那丫头,那丫头好像还要苗条些。唐靖雨也奇怪,他居然能识别的出来。

巡逻的守卫刚刚过去,下一组很快就会过来,唐靖雨不敢怠慢,将身法提至极致,如飞一般向那女子追去。那黑衣女子身法实在不错,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围墙之后。唐靖雨脚下轻点墙头,有意追上那个女子问个究竟。哪知那女子却折身向北去了,害得唐靖雨追过了头,又折身返了回来。

那黑衣女子地势异常熟识,唐靖雨却愈追愈是心惊,难不成真是个圈套,只要她大声一呼,自己说不准就插翅难飞了。唐靖雨想到这,几乎想拔腿向回赶。那黑衣女子却站住了,奇怪的指了指东面,唐靖雨留神看去,朦胧的月色下,可以瞧见古柏丛中有座黄墙青瓦、飞檐翘角的殿堂,想是南宫家的祠堂。

唐靖雨一惊,这等地方,乃是一家的禁地,让人发觉了可是不大好。回身再看,却哪里还有那个女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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