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澜姐儿听得雪绣一言,心中一下子紧张起来,披了衣服就要下床。
雪绣拦住她道:“小姐身子刚刚好一点,不能这样。”
澜姐儿急道:“这是人命的事情,我现在必须去看看慕容皓,也许现在慕容皓还没有喝。”
雪绣阻拦不了,只好跟在衣衫不整的澜姐身后,怀里抱着衣服一路小跑。
当慕容皓在书房看到香汗淋漓,鬓发凌乱的澜姐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脸的疑惑,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澜姐这个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换病着吗?怎么这样不注意。”忙接过雪绣手中的衣服,给澜姐儿披上。
澜姐儿看着慕容皓一如平常的样子,问道:“你没事?”
“我没事,你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你有没有喝药?”
慕容皓心里越发不解其意,扶了澜姐儿坐下,向雪绣问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忍不住笑了起来。
澜姐儿嗔道:“一个下人,在你药里面偷偷放东西,不让是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你知道了居然还能笑出来。”
慕容皓笑道:“从我分府以来,都是秋兰照顾我饮食起居,都一直没事。我已经喝了十几年的毒药。”
“原来你知道?” 澜姐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容皓道:“这件事原本应该告诉你,秋兰是慕容靖天派来的,她按照慕容靖天的吩咐,每日在我药里放一味药,我服用后就会精神倦怠,体质下降,不会活过三十岁。”
“原来有这等事?”澜姐儿再坐不住,站起身来,凝望着慕容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喝?”
“为了蒙蔽慕容靖天的眼睛,我必须这样做。”
澜姐儿又急切的问道:“那你就这样忍受着吗?”
慕容皓扶着澜姐儿坐下,苦笑道:“那又如何?”
澜姐儿还欲张口说话,慕容皓伸出食指抵在澜姐儿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又暗暗使了眼色,嘴角朝门口处咧了一下,澜姐儿会意,目光扫过门口,只见秋兰端了茶水点心走了进来。
秋兰没想到澜姐儿在慕容皓房间,神色稍微愣了一下,客客气气的给澜姐儿行礼。
澜姐儿道:“你是王爷身边得力的人,不用这样客气。”澜姐儿话是着样说,可是心里却是对这秋兰十分的愤恨。
秋兰微微笑道:“王妃是个心善的人,王爷经常在奴婢面前夸奖王妃。今日奴婢做了一些糕点,恰好王妃也在,尝尝奴婢的手艺,若是王妃喜欢,奴婢可以每次多做一份。”
澜姐儿笑道:“你说见面甚少,我也只你是个伶俐的,人长的漂亮,温柔体贴,王爷这些年全靠你照顾,应该是我得好好的感谢你才对,又怎么好意思让你动手给我做吃食。”
秋兰脸色一红,“王妃说取笑奴婢了,奴婢只是尽心而已。”
此时,澜姐儿看那秋兰,一双眼睛如秋水,肤白如雪,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若是慕容皓是个正常的男子,在这等没人面前,日夜厮守,朝夕相处,肯定是把持不住的。
慕容皓隐约感觉到气氛尴尬,就找了个理由,将秋兰打发出去,然后看着澜姐儿直笑。
“你看着我笑什么?” 澜姐儿嗔道:“好像没有见过我似的。”
慕容皓道:“今日的情形的确是没有看到过,你对秋兰的话语之间,充满了醋意。”
“有吗?”澜姐儿有些恍然。
“奴婢都听出来了,小姐的话,的确好像是警告秋兰不要对王爷不要有心思。”雪绣一向沉稳,都忍不住说出真信。
澜姐儿面色一红,假做生气的呵斥雪绣道:“连你也开始打趣我,待我有时间给你找个相公嫁了,看你还打趣我不?”
雪绣不语,在一旁咯咯直笑。
慕容皓也被逗乐,笑道:“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别在这里说话了,我们去内室,那里有火盆,雪绣,你去给王妃再带件衣服来,用手炉暖着,暖好了再送进内室。”
雪绣听了慕容皓的嘱咐,笑着离去,澜姐儿在身后喊道:“你自己也多穿一点。”
慕容皓道:“我体贴你,你却直顾着你的丫头们,你看我手都冻的僵硬了。”
澜姐儿脸色一凛,“你这是在对我撒娇吗?”
慕容皓哈哈一阵开心的大笑。
不知不觉中,澜姐儿已经变了好多,在自己面前,从一个孤傲强悍的女子,变得温柔富有人情味。
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样客套,尴尬。
澜姐儿的姿态犹如一枝雪地的冷梅,言语字字犀利,句句都带着不可侵犯的冷漠傲然。
慕容皓冬日处理事务的内室,简单整洁,室内放着两个火盆,整个内室如春日般温暖。
澜姐儿的脸庞被暖意沁出一片桃红色,使这个一向英姿飒爽的女子,增添了几分妩媚。
慕容皓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直道:“你今天特别漂亮。”
澜姐儿不屑道:“你今天真烦,我有正事问你,别这样没得正经,想必是和洛云飞相处的久了,把他的坏毛病都传染了。”
慕容皓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有那小子的性子,倒是好事。澜儿,你有什么事情要问的?”
澜姐儿迟疑片刻,才道:“你刚刚说,你每日服用慕容靖天的药,不能活过三十,是真是假?”
“事情是真的,按道理,我的确不能活过三十。”
澜姐儿心底突然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生生的痛了一下,眼睛中有一丝泪光闪动。
慕容皓看在眼里,顿时一阵心疼,道:“你别着急,我还没有说完。秋兰送的药,我的确每日当着她的面喝下,可是,我另外服用了解药。”
澜姐儿方才安心,责备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喘气,真是害人着急。”
慕容皓笑道:“是我不好,让澜儿担心了。”
“好吧,那你现在身子如何?是谁给你制的解药?”
“洛云飞的爷爷,洛州洛家的老爷子。”
“哦,就是人称天下第一圣手得神医洛老先生?”
“没错,这些年我全靠洛老先生的药,一直平安无事,所以这次洛云飞的事情,我十分着急,惟恐他落入慕容靖天手中,那样实在对不起洛老先生多年来的恩情。”
澜姐儿不解问道:“传言洛老先生生性淡泊,江湖中的事情都从来不插手,怎么会关心你这庙堂中的落魄王爷?令人费解。”
慕容皓呵呵笑道:“洛家可不是天下人认为的江湖世家,我若是告诉你,会让你大吃一惊。”
如此一说,澜姐儿的好奇心更是大发,催促着慕容皓说给他听。
慕容皓端起一杯热茶,慢慢的给澜姐儿讲述起那个被尘封多年的洛家旧事来。
当年,慕容一族生于北方游牧民族,时下南朝朝政浑乱,皇帝昏庸,贪官横行,国家一片惨败迹象。
慕容一族当时兵强马壮,便有了替代南朝,入主中原的野心。
怎奈,北方游牧民族对于南朝的地理不甚了解,特别是远渡黄河,不习惯水战的慕容一族,屡次渡河都被南朝的水军打的手忙脚乱,伤亡惨重。
慕容一族的开国先祖没有办法,便在黄河岸边立下一块石碑,扬言谁若是可以相助,渡过黄河,将来入主中原,便分的一半江山。
那些南朝的谋士,怎肯为称为蛮夷,侵犯他们国家的慕容一族效力。
偶尔也有一些贪图功利的不实之徒前来,结果都无所作为。
直到一个月以后,一个白衣老者走进了慕容先祖的军帐。
那老者自称姓洛,不愿意透露自己姓名。他本是一名隐士,看到当时的朝廷腐败,痛心不已,却是又无能为力,恰好慕容一族来攻打南朝,那老者就有心为了天下百姓有一片新天地,而奉献自己的纵横之术。
慕容先祖一听,十分高兴,就和老者商谈事成之后的赠赏问题。
那老者义正言辞的回绝了慕容先祖的赠赏,他言道,作为南朝人,帮助外族毁灭自己的国家,本来就是不义之举,还有什么脸面要封赏。
老者只是提出三个条件,第一,不准屠杀无辜百姓,第二,不得欺负幼儿妇女,第三,不得抢夺老百姓的东西。
慕容先祖一一答应了老者,并写下了保证书给那老者。
那老者却是又提出一个要求,让慕容一族的兵马暂时退出南朝地界十日。
慕容先祖不明老者何意,眼前只得听老者安派。
原来这老者是心里有其他的想法,他计划慕容一族退出南朝地界,看南朝皇帝是什么表现,若是能清醒振作,老者便用这方法,救南朝一次。
谁知道,慕容一族刚刚退出南朝地界,南朝的朝廷依旧恢复之前的糜烂之气,日日歌舞升平,饮酒作乐,对边疆不加强防守,对将士士兵不犒赏,只说是天子之威严,吓退了敌人。
十日后,老者依照承诺,相助慕容一族很短的时间内取代南朝,建立了新的王朝,大楚。
后来,大楚慕容一族在天下人面前隐瞒那个老者的身份,当然,也是那个老者提出来的,朝廷私下尊洛家后人为贵宾。世世代代永享繁华富贵。
这些事情,除了慕容皇族的少数人知道,其他人根本没有听说过。
十年前,慕容靖天夺位,那洛家后人,现在的嫡系主事洛老先生,亲自来看慕容皓,私下给他配制药物,几年后并让孙子洛云飞来保护慕容皓。
慕容皓始终不明白洛老先生为何对自己这样亲睐,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