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的事情澜姐儿紧锣密鼓的张罗着,数日便开张,因其香料和丝绸都是上品,价格也合理,生意还是比较红火。
此事暂且不提,且说端王妃回府第二日,鲁夫人便派人告诉她,把鲁凤直的意思转达过来。端王妃失落之余,心情更是郁结,有心告诉端王,怎奈端王这几日一直不在府上,根本不见影踪。
这日傍晚,听说端王回府,端王妃就急匆匆去见了端王。
端王慕容璋这几日去了北郊的温泉行宫,为慕容靖天去温泉行宫避寒做些准备,刚刚回来,就见到端王妃匆忙赶来,面色忧郁,似是有心事难解,问道:“王王妃这是怎么啦?”
端王妃施礼后道:“王爷连日为皇上的事情操劳,回府后应当好好休整,妾身本不该前来打扰王爷。”
端王笑道:“你我夫妻一体,何故如此客气?莫不是还在为了鲁泞的事情伤神?”
“正是如此。”
“王妃跟随本王多年,一向是个沉稳的人,怎么也变得这样焦躁?鲁泞的事情不是不让你在操心吗?”
端王妃有些急躁,却不能再说下去,只是定了定神,伏身倒了一杯茶,递与端王。
端王喝了一小口,漫不经心的道:“听说王妃前几日去见那陵王妃了?陵王大婚前你去驿馆拉拢陵王妃,这不到数日便又去一次,看了陵王妃对你还是蛮看好的。”
端王妃道:“臣妾是去陵王府了,也见到陵王妃了。”端王妃迟疑片刻,又把自己求助陵王妃,去见容嫔的事情,和鲁凤直的拒绝全部一字不漏说个端王。这些年,端王一直假意苦读,基本都是靠端王妃在外联络势力,完完整整转述自己的行为,无形中成了端王妃的习惯。
“如此看来,那陵王妃肯帮你,算是倾向于我们。能想到让你去找容嫔,离间容嫔与皇后的关系,她果然是个及其聪明的女子,这些日子也辛苦王妃了。”
“信王有皇后支持,皇后母家掌握着大楚的军权,妾身若是能将陵王妃拉拢过来,有了明将军的支持,对王爷成就大业尽一点绵薄之力,妾身纵然如何辛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端王呵呵一笑道:“看来王妃仍是对母妃给本王纳妃的事情耿耿于怀。王妃这么多年一直为本王奔波,本王心中一直明白,因为泞儿的事情连累王妃,父皇母后才对王妃不满。王妃尽管放心,本王会尽量推脱母妃的安排,纵然是迫不得已,母妃中意的女子硬塞进王妃,最多也是侧妃。本王对泞儿的事情我早有安排,定然不会让他在流放之地受苦。”
端王妃和端王之间的感情一直不温不火,端王妃一直自卑娘家不堪,尽心竭力为端王打点所有,不曾想端王如此看重自己,心生感激,加上这几日自己所有的忧思瞬间得到缓解,一滴热泪划过面颊。
端王笑道:“你对本王的心思本王都知道,别让奴才们看到你掉眼泪,误会本王欺负你。”
端王妃拭去泪水,坐在端王旁侧,继续为端王添茶水。“既然王爷如此说,妾身便安心了。”
端王把端王妃揽进怀中,笑道:“本王可没有把王妃当成丫鬟,怎么亲手倒茶递水。”
端王妃娇羞道:“伺候王爷是妾身的分内之事。”此时的端王妃沉浸在幸福之中,这些年来端王何曾如此待她亲密过。当年太后赐婚不久就薨了,鲁家势力一落千丈,作为兵部尚书的父亲被革职,权力转移到皇后兄长无佞侯手中。端王本以为娶了王妃,手中会多了一个强大的支持者,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在鲁凤直一直掌管禁军,端王才对端王妃一直不冷不热,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所以端王妃一直担忧自己王妃位置不稳。
端王拍了拍王妃肩头,笑道:“接下来怕是还要辛苦王妃了,陵王妃聪慧,你多和她走动,尽量让她支持本王,将江南明将军的势力收入囊中。”
端王妃轻语:“这个妾身知道怎么做,不过王爷从来不担心陵王也有企图夺嫡吗?”
“哈哈哈,王妃多心了,陵王已经不是男人了,不能入道,不会有子嗣,纵然他有心,他要着江山社稷和后宫美女有和用?”
“王爷说的极是,王爷不知道,那陵王府中的石榴结的有多大,多好看。”
“哈哈哈,王妃喜欢那些石榴就多去几次,多去请教那陵王妃,离间容嫔的事情要继续下去,皇后少了一条狗,对于母妃来说也是好的。既然容嫔指路,让我们去朴华坊调查,我们就把信王好好查一查。”
端王自从接道孟贵妃的密报,说是慕容靖天希望他们兄弟之间有一番较量,然后从中择取有出息者上位为储君,端王慕容璋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何有此意?
多少帝王,最厌恶结党营私,皇子相争。端王自小就听从舅父孟丞相之言,藏起锋芒,安分守己,用假象迷惑父皇,一博得仁厚之名,为入住东宫太子之位打下基础,没想到慕容靖天竟是希望他们用野心和手段去夺嫡。
终于脱去多年来的伪装,慕容璋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己。那些年,为了博敦厚之名,妻妾都淡漠处之,对于母后也隐藏本心,实在是辛苦之极。
端王慕容璋把皇上的意思告知与舅舅孟丞相,孟丞相办事效率极高,立即为他谋得筹办温泉行宫的差事,好让自己最先在皇上面前显山露水。
当然,慕容璋对自己这次筹办的事情也是很有信心。
二日,慕容璋去了孟丞相那边,将端王妃的话转述给孟丞相。
孟丞相为官多年,老奸巨猾,把慕容璋的话细细琢磨一遍,沉思片刻道:“借王妃之手,拉拢陵王妃,的确不错,离间皇后娘娘和容嫔,怕是有难度。容嫔心思缜密,虽说她给王妃指了路子,可是细细一想,朴华坊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就算查出来什么也是旧事重提,皇上也不会怪罪信王。这样看来,容嫔只不过是给了一个没有用的讯息,这个女人实在心细如发。有她在皇后身边,贵妃娘娘还是会吃亏的,如今皇上发话,靠实力上位,不如我们就放手一搏。”
端王不解道:“请舅舅明示,该如何放手一搏?”
孟丞相又踱了几步,抚摸着胡须道:“自然是先帮贵妃娘娘铲除容嫔,让贵妃娘娘在宫中势力大过皇后,我们在前朝笼络人心,都时候前朝后宫都是我们的势力,皇上自然会将东宫之位传于殿下。”
“舅舅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就让孟瞿去朴华坊多走动走动。母妃那边烦请舅舅出些主意,本王在温泉行宫再做些手脚,都时候自然让容嫔和皇后都下不了台。”
孟丞相呵呵一笑道:“端王殿下足智多谋,老夫终于可以放心了。”
那孟瞿得了去朴华坊查案的消息,乐的半天嘴巴都合拢不上,早就听闻朴华坊的梅无双绝代风华,也偷偷摸摸去过一两次,远远望见过梅无双几眼,心里越发想靠近,但是又怕父亲知道。如今这等好事降临,孟瞿不等天黑,就大大方方去了朴华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朴华坊溢光流彩。
朴华坊,大楚王朝帝都之地著名的三大风月场地,与倾雪楼,流香阁齐名。与轻雪楼,流香阁不同的是,朴华坊以歌舞盛名。 头牌梅无双更是歌舞双绝。
朴华坊大厅正中便是一个装修奢华的戏台,孟瞿满心欢喜的寻了一个正中的位子坐下,当然那是花了大价钱。
不一时,只听得叮咚一声,如珠玉落盘之音响起,一个女子徐徐走向戏台。白衣如雪,长发如云,却戴着一层白色薄纱,看不清面容,行之却似若风拂柳,体态轻盈曼妙。
白衣女子对着台下看客施了一礼,道:“小女子梅无双献丑了。”
台下有不少浪荡子弟开始欢呼雀跃,孟瞿只觉得看到这梅无双那一刻,便神魂颠倒,瞪直了眼睛。
梅无双低眉垂眼,双手抱起侍女接过来的琵琶,十指如笋,指尖一荡,悦耳动听的琵琶之声散开。
面上薄纱微扬,清脆的歌声,宛如天籁之声,如落花拂过流水的轻盈灵动,却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哀怨。
“投掷两处凝眸,盼得一雁横秋……”歌女唱之此,席间众人已经明白这是昭君出塞曲,怪不得这歌女如此打扮,也是为了这首曲子应景罢了,曲中所唱,是昭君出塞途中,不忍与元帝分离的种种。
梅无双才艺高超,用歌声将昭君的情爱演绎的无限悲凉惆怅,一曲完毕,台下不少人已经潸然泪下。
一曲完毕,梅无双琵琶横抱,沉默片刻,刹那间双指挥舞,如雨点洒落般拨弄琵琶,乐声瞬间爆发,如同有千军万马奔驰,接着似乎听到金戈铁马之声不绝于耳,又如万箭齐发,射向天地间。
众人皆被这琵琶曲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撼,顿时台下喝彩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