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记得没有错,廖文鸳的确是前朝皇后身边的侍女,臣妾也曾见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廖文鸳会偷走我给周四达的手书,也饶是周文通聪明,借周夫人之手杀了廖文鸳,偏偏这廖文鸳的父亲胆小,才没有把这份手书公布于众。当年晏伯崖全军覆灭,周四达是内奸的事情,天下人都以为是朕指示,只是没有证据,才没有人敢说三道四,如今这份手书幸亏没有见到!朕生气的是周四达居然让周文通保存下来这份手书!辜负朕对周家的恩宠。可是如果朕杀了周文通,会违背当初对周四达的誓言。”
皇后娘娘听慕容靖天如此说,心里便有了主意,笑道:“臣妾深知皇上仁慈,当年周四达的确为皇上登基立下很大功劳,可是皇上却不曾有一点亏待与他,给他子孙数年富贵。但是,周四达可否是对皇上忠心?那封手书足以证明他心怀叵测,臣妾以为,周四达当年的想法是,若是皇上不能登上皇位,周四达便让周文通拿出来那份手书,证明自己迫于无奈,不管朝局如何,他周家都可以左右逢源,立于不败之地。”
慕容靖天脸色一凛,“若真是如此,这周四达也太心机深重。这次幸亏廖文鸳一案,不然朕还不知道这等事情!”
皇后继续道:“周文通这些年一直隐藏此事,已是不忠不义,皇上当年雷厉风行,天子一怒,四海震惊,今日断不可让这等蒙蔽圣上的不忠不义之臣继续逍遥。”
慕容靖天长叹一口气,“朕真的老了,若不是皇后提醒,朕还没感觉到自己如此优柔寡断,顾念旧情。可惜啊!朕的这些儿子们没有一个有朕当年的风范。皇后,你多提点一下信王,让他拿出魄力,朕要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儿子做储君。”
皇后知道此事一成,杀周文通势在必行,便转移话题,与慕容靖天说一些年轻时候的旧事,年纪大了自然喜欢回忆过去的美好,两个人一叙旧,倒是显得有一些平常人家的恩爱起来。
皇后也完全得知了慕容靖天一心想让自已的儿子们争夺帝位心思,次日一大早,就派人传息于信王。
第二日,大理寺发出通告,周文通杀妻证据确凿,连同周公子一并处决,随后,又查出周文通多年来许多罪状,慕容靖天连本带利,将周府一门株连。。
澜姐儿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总算是踏实了。想起来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完成,可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忍不住泪如滚珠。
是夜,澜姐儿又去晏府老宅一趟,点了些纸钱,祭拜一番。
陵王慕容皓得之这个消息,只是微微一笑,完全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前几日,洛云飞找到廖老头,廖老头听说有人愿意为女儿翻案,顿时老泪纵横,言说只要能为女儿报仇,甘愿听从陵王所有的安排。
当廖老头把慕容靖天的手书交于慕容皓时候,慕容皓就知道周文通这次必死无疑,就算孟贵妃求情,皇后岂能不出手?果然,事情如他所料。
如他所料的还有一件事,慕容靖天阴狠,自然不会放过廖老头,在廖老头将手书交于京兆尹之后,就派洛云飞将他送走。慕容靖天暗中派了几批人手,都没有找到廖老头的行踪。
此事暂且不提,周文通一案完结,陵王和澜姐儿的婚期已经不到数日,陵王府中已经开始忙碌筹备各种事宜。
慕容皓坐在府中,看着全府上下个个喜笑颜开,心里越发有几分凄楚,命丫鬟秋兰拿来一些点心凉菜,独自饮起酒来。
秋兰在一旁站了许久,低低说道:“听说端王妃与信王妃今个都去驿馆看望明小姐了。”
慕容皓哦了一声,没有回应,仍旧慢慢喝着酒。秋兰自小伺候慕容皓,深知慕容皓的凄苦,自是没有言语,端茶递水的伺候着。
明月珠?苏澜儿?慕容皓脑中闪动这两个名字,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敢断定,着冒充明月珠的苏澜儿不是寻常之辈。
前日,自己装疯卖傻的与那苏澜儿见了一面,那女子端正大方,是非分明,手下两个丫头聪明伶俐,陵王府若是有这样的女子主持内府事物,是非常不错的,只是自己的身体……慕容皓没有再想下去。
“秋兰,去把我前日带回来的珊瑚簪子拿出来。”
秋兰应了一声,不一时就把那只珊瑚簪子放在慕容皓面前。簪子散发如鲜血一样的光芒,雕刻的青鸾宛如涅槃的凤凰在火焰中燃烧。
秋兰问道:“这是王爷准备送给王妃的定情信物吗?这只簪子特别好看。”
慕容皓淡淡的一笑,笑容瞬间消失,道:“是的,王妃是配的起这只簪子的。秋兰,你把这只簪子送到驿馆去。”
澜姐儿一大早就收到信王妃和端王妃的拜帖,没有来及准备,雪绣就来禀报,说是陵王府派了一个丫头过来送东西。
澜姐儿看到那只珊瑚簪子的时候,不由得一愣,问秋兰这是哪里弄来的。
秋兰道:“这是我家王爷买的,听说花了一千两银子,王爷说王妃定当喜欢,就派我送过来。”
“你家王爷是……?”澜姐儿没有说出来傻子两个字。素锦已经接道:“就是前日里遇到的傻子!”
秋兰瞬间脸色微变,澜姐儿喝斥素锦,又劝慰秋兰不要介意,说素锦心直口快,口不择言。那秋兰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也没有逗留,说府中事多,伺候王爷要紧,借故离开了。
秋兰走后,澜姐儿没有多说什么,雪绣就已经开始训导素锦,“陵王是傻,大家都知道,可是不能当着陵王府的人说出来,再说陵王府以后是我们小姐的夫家,那有自己人是自己人傻。”
素锦知道自己冒失,心中愧疚,澜姐儿看在眼里,也没有多的斥责,只是嘱咐她以后多学雪绣稳重一些。
雪绣素锦二人去后堂收拾接见端王妃和信王妃的茶水点心,澜姐儿拿着那支珊瑚簪子,前天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我等初次见面,不宜接受这等贵重之物,公子花这么多钱,这珊瑚簪子定要交于父母好好保存,到时候公子娶妻,可送与新娘。”
“新娘?好啊好啊,那我拿回去送给新娘。”
没想到,那个傻男子就是陵王,花了比别人贵一般价格的银子,买下这个簪子。自己还言说送与她的新娘,竟然是自己。
这是缘分还是造化?一时间,澜姐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既然选择了,就不能让自己后悔。”澜姐儿一咬牙,自语道。“就算陵王又傻又废,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澜姐儿没有时间多想,门外已有人禀报,端王妃,信王妃已经倒了驿馆门外。
信王妃和端王妃不仅拜帖送得一样,竟连到的时辰都差不多,似是约好了一般。
澜姐儿带着雪绣素锦一众人,将二位王妃迎进驿馆。两位王妃的拜帖都打着来探望未来陵王妃的旗号,自然少不了一些女孩子出嫁的用品和贺礼。
信王妃是皇后的侄女,母家势力如日中天,极是富贵,送的贺礼也是很名贵的,仅一柄蓝田玉如意,已经让雪绣素锦为之赞叹。
端王妃乃是太后的侄孙女,太后薨了数年,自然比不得信王妃的家世,虽说贺礼不是太贵重,倒也不寒酸。
澜姐儿笑着命雪绣素锦将贺礼收好,心里已经知道这两个女人今日必有一场唇枪舌剑。明着是为陵王妃道贺,却是各有心思。陵王虽说是先皇遗孤,可是宫中尚有灵妃,慕容靖天一向对灵妃另眼相看,皇后孟贵妃都不敢招惹她。如今陵王大婚,信王妃端王妃如此招摇祝贺,就是为夫君可以博得慕容靖天的好感,此番也有拉拢陵王之意,多一个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大楚以红为贵,以紫为尊,当然皇家用得颜色还属明黄,两人来访为了体现身份,两人今日到驿馆,却是都穿了一身正红,虽说地位相当,穿同色衣服也不稀奇,只不过无论什么时候撞衫都是一件很扫人面子的事,本来就互看不顺眼的两人便更不顺眼了。
澜姐儿招呼二位王妃坐了正位,自己在一旁坐下,茶水点心一应俱全,置于二人桌前。
二位王妃虽说大家闺秀出身,偏偏个性都是极强,礼节性的相互客套几句,便各自端坐着。很明显二人不仅是看不惯对方,也是对澜姐儿的一种警示和炫耀,好像意思是,我们才是大楚嫡亲的王妃,你这未来的陵王妃算什么。
澜姐儿怎会不知这其中意思,但也不能让这样的僵局持续,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忽然看到端王妃身后有一个侍女非常眼熟,只是那侍女一直低着,似乎故意躲避澜姐儿的目光,澜姐儿一时也看不清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