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眼皮很重，全身都没有力气。就这样持续了很久以后，才慢慢感觉自己像是恢复了一些。
缓缓睁开眼睛，室内的一片光明刺的我眼睛发酸，从刚才的黑暗突然置身于光明中，半宿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马上合上眼。
再次睁开眼，发现床边坐着个人，但由于头晕眼花，一时分辨不出床边的人是谁。
那人却是和我对上了眼，从凳子上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手上的东西也掉到了地上，和地面碰撞发出“啪嗒”一声，这一声响算是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了。
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沈姜？”我的声音沙哑到了一定程度，我不敢相信这样苍老的声音竟然出自我的口。说出口，才发现喉咙一阵发干，嘴唇张开，清楚地感觉到了两片嘴唇干到粘在了一起。
面前的沈姜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对我的醒来感到诧异，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从呆滞的神情中恢复过来。
换上了一副恨恨地表情，右手就这么朝我的胸口抡来，在他的拳头离我的左胸口还有几厘米距离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改变出拳的轨迹，砸在了床沿上。
床被他重击地发出声响。他的神情里有解气，有担心，有失而复得地喜悦。
他走了几步，手指在我头顶上的红色按钮按了一下，才坐下。
我满脸懵逼，这是干什么？
沈姜疯了？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眼珠转向右边，余光却瞥到右上方的头顶上挂着吊瓶。视线顺着吊瓶上的线移到手背上。我居然挂着吊瓶。
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病号服。
张大嘴巴，目瞪口呆，我不就睡个觉吗？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沈姜充满怨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居然白我？我特么在医院照顾了你这么久。”
“医院？”还没等沈姜回答我，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大群医生步履匆匆地向我走来。
“沈先生，请问出什么......”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病床上的我睁着眼，迷茫地看着他们。
“他醒了，检查一下他是不是还活着。”沈姜没好气地说着，算是报复我刚才的白眼之仇。
随即听到一个女人清脆的憋笑声，原来是随行医生里的年轻女医生，见我的视线移到她身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难赧的笑意。
然后一群医生拿着各种仪器往我身上招呼。
鼓捣了许久后，摘下听诊器，挂到脖子上，刚才率先开口的男医生代表发言，“沈先生，一切正常，身体机能也恢复了，没什么大毛病，依我看，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沈姜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医生，摆着臭脸色，那医生像是习惯了沈姜的摆谱，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一众医生出了门。
“这些庸医。”在门关上的瞬间，沈姜的戾气从周身散发。
没理会他的话，皱着眉看向沈姜，“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医院？”
他呆愣了一秒，从病床边上的桌子上拿了个苹果，一口咬上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昏迷了一个礼拜了。”
什！么！一个礼拜？我激动地手用力撑在床上，手背上的针头在血管里转动了一下，吃痛地“嘶”了一声。
我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啊，大脑里还是一片混乱，眼珠转个不停，开始回忆睡前发生的事。
见我眉头皱起，瞠目结舌的样子，沈姜缓缓开口，“那天回房间一觉醒来，敲了你房间门半天也没反应，以为你走了，结果宾馆的服务员说你没走，拿了备用钥匙，开了门就看到你躺在地上，地上还有个空瓶子，还有块布头。”
他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通过他的阐述，我终于想起来，我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过去了。在我闻到那个瓶子里的味道后，就陷入了昏迷。
想必在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两样东西。所以才会警惕地看着我，他想听我解释，解释那个瓶子和布头的存在。
布头上写了字，我发现当我想那晚的事时，我的耳边就嗡嗡直响，像是耳鸣一样。也许是由于睡了太久的缘故，脑子又晕又累，头痛，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你看到了上面的字？”我大口大口喘着气，下意识地抬起挂着吊瓶的右手，摸着脑门，试着减轻头痛的症状。
沈姜见状，神情又开始紧张起来，生怕我又一个不小心睡了过去。
一个箭步从凳子上起来，附在床沿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放下手，看着神色紧张的沈姜，也不管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忍不住笑出声来，沈姜一脸的莫名其妙。
见我笑意盈盈，眉头却没松懈下来，“快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又要这么过去了。”
我哭笑不得，他这绝对是在咒我。听到我沙哑的声音，他赶紧倒了一杯温水，凑近我嘴唇。
“喝吧，看你嘴唇干的起了一层皮了都。”
喝了水，感觉干裂的喉咙顿时像火烧一样，看来是一周没喝水，一时没适应过来。
左手捂住脖子，试图舒缓水在身体里的流动。
“你看到了上面的字？”我又重复了一遍。
沈姜放好杯子，像是在生闷气似得，哼了一声，“怎么，掉在地上也不准我看？”
想来他是以为那块布准又是我私藏的线索，没有跟他们分享。我知道他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嘴巴发出啧的一声，“这又是说了哪儿的话，那块布是在我准备脱了衣服上床睡觉时才发现的。”
说出口才发现这话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沈姜也没有相信这话的架势。
还是跳过这一页吧。
“那后来呢？”我抿抿嘴唇，吞了口口水。
“后来就把你送医院来了。那些庸医居然说你没病，这不是笑话吗，没病会昏睡了一个礼拜？”
我这才明白沈姜刚才那句庸医的意思，难怪沈姜这么不给那些医生面子。
“路人甲呢？”既然我昏迷了这么久，路人甲没道理没发现我来了医院啊。可到现在也没见到他。
“他跟我一起送你来的医院。后来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睡了这么久，但绝对没有什么大毛病，然后他就走了，说既然没事，就先去打探你舅舅的消息。”
我点点头，接过沈姜给我剥的橘子，放进嘴里。
“不过你这些天昏昏沉沉，大白天的就说梦话。”
“啊。”摇摇头，嘴角再次上扬，我还真不知道我睡觉会说梦话。“我说什么了？”
沈姜开始回想这些天我的梦话，摩挲着下巴，“不太记得了，好像说过什么。”只见沈姜抓耳挠腮，任他怎么挠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咦，明明记得的，怎么就忘了。”
我笑笑，“别是你为了黑我自己想出来的吧，这锅我可不背啊。”
沈姜鄙夷地看了我眼，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布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算是打探了，但要让他失望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摇摇头，“不知道。不过那块布和瓶子就在你摸过的那把鸡毛里夹着。”
他露出了懊悔的眼神，似乎是后悔那天没能坚持下去，否则就能摸到那两样东西了。
“你真的喝了那瓶鬼东西？”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仿佛得到了答案般，眼神一亮，“难怪你会昏迷这么久了，这病从口入，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明白吗？这东西能乱喝吗？”
“我没喝，我打开盖子闻了闻就晕过去了。你看到瓶子空了，应该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倒到地上了。”
他狐疑地看着我，“闻了就会晕，那还怎么喝？”
对啊，既然气味就足以让我晕过去，那还何谈喝下去？回想起那晚手中瓶子的重量，很轻很轻，当时还以为是瓶子太小，才感觉不到里面的液体的重量。
现在想来，会不会，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存在，就只是一个空瓶子呢？
对方的目的不是想让我喝下东西，他只是想让我闻到味道而已。
可是这个手段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既没死，也没疯，只是昏睡了几天。
按照布头上的后果，我喝下瓶子里的东西，就会恢复记忆，但现实是我闻了就晕了，现在也不好确认那瓶子究竟是不是一开始就是空的。
不过这东西应该是阿发的父亲给我的，但他一个乡野人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难道是别人给他的？
不对，不对，事情好像更复杂了。
见我没什么毛病，沈姜就先回了沈家，我也理解。
于是一个人出院，病房里没什么东西，想来行李都被路人甲带走了，幸好我机智，把钱和手机放在了身上，否则沈姜也走了，路人甲也不知所踪，我今晚就得饿着肚子露宿街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