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黎果真一路无言,尽量跟我们保持距离,却又不会离得太远。不过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质,实在让我们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小池塘。水表面看起来是青绿色,凑近了看,实则是浑浊不已。绕过小池塘。
面前只有一间小瓦房,瓦房前面有一口井。
没有其他的路可走,眼看着走到了尽头,我们五个人正打算往回走。我有回头看了一眼,那口井。井口被青石板盖住,不得而见其里。
我脑子里像有什么事要呼之欲出,然后却只是产生了心悸的不安。
我叫住已经走回路的四人,指了指被封住的井。
“把井打开看看,我总觉得,这口井有古怪。”
我的五官简直快要拧在了一起,咬着下唇吐出心里的怀疑。
在我的建议下,路人甲是最先走到井口边上的人,他蹲下轻抚石板。
计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刚才在听到我的话后,云淡风轻地看了我一眼,她这一眼,倒叫我不自在起来,毕竟之前她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人,现在却因为我的一句话,注意到了我。
阿发自从进了这村子就一言不发,只是跟着我们,听从我们的指令。此时见另外三人都围在井边,他走到了小瓦房门口的阶梯上,坐下休息。
对于阿发,人家本就是好心帮忙,虽然不知他的意图,但总归不能让人家多次以身犯险。
看着那口井,我心里闷得慌,便坐到了阿发边上。
沈姜俯身趴在石板上静听。连计黎都在忙活,我却在这里休息,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起身。
这是阿发第一次跟我说话,这时的他没有在山下的敌对情绪,也没有了领路时的风发意气。
“小伙子,你多大了?”
他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在这紧头,问这干嘛?却还是回答了。
“20.”
坐在我右边的阿发,斜着脑袋上下打量我。
“看着不像啊。”
我想可能是因为在这群人中,我看上去最年轻,所以跟他们相比,我就显得有些幼稚了,所以才会让他有种我不像这年纪的人的错觉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进来吗?”
这个阿发突然跟我聊起来,我想难道是因为我看起来年轻,所以他觉得我比较容易接近?想了想队伍里的其他人,跟他们比起来,我确实算是好相与的了。
我一脸你快说,我不知道的表情。他眼睛看向天空,开口道。
“我答应了一个人,如果有天来找他的人来了,就把那个人带进来。”
我快速转头,惊讶,诧异充斥着我整个人。看着视线飘忽的阿发,看着这个以打猎和种地为生的农人。
“他是谁?那个人又是谁?”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激动地抓着阿发的手臂询问。
当下一惊,那个人是谁?他又是谁?为什么这个“他”可以算到有人回去找他,并且还算到找他的人是谁?那么他算到的来找他的人是谁呢?
我又转头关心有没有人听到阿发说的话。他们三人已经拿出背包里的铲子,嵌入井口和石板的缝隙,撬出更大的裂缝后,迅速放入铁棒,准备用铁棒撬起石板。
“先过去帮忙再说。”
他走到计黎身边,三根铁棒三管齐下,厚重的青石板滑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井里没有水,已经干涸。随着井盖被打开,我的那阵莫名的心悸也消失了。
我想,我必须下到井里去看看。雪山里有架直升机本就可疑,而雪山上竟然还有一个没有任何积雪的无人村,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地方,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寻常。
“大尧叔,我想下去看看。”
沈姜和路人甲皆是不同意的皱眉注视,计黎依旧沉默,阿发不说话。
想到阿发刚才说的话,我下意识地觉得他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他才会对我们的到来反应如此之大。
于是我侧目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可是无论我盯了他多久,他再不像刚才那样,向我透露些什么。
“不行。我答应过你舅舅,要保护好你。你下去做什么?”第一次见路人甲生气的样子,他的瞳孔张大,气息紊乱,眉头紧蹙,好不挣扎。
“叔,你就让我下去吧。”我先是示弱的作委屈状,接着盯着阿发的眼睛,“我的感觉很不好。”
路人甲见我心意已决,绷紧的面容有些松开,想了一会儿,终于同意。
“我们一起下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沈姜和计黎自然不会让我们两个人单独下去,便也说一起去。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计黎的声音,她的声音中气十足,却又带有女声的那种柔婉。
“我就留在上面吧,也好帮你们望个风。”阿发说道。
我们点头同意,这也正是我想的场景,我们四人下去,阿发在上面等我们。
商量了下,下井的顺序为,路人甲先下,接着计黎,沈姜其后,我最后一个下。看来我在这支队伍里,是最无能的角色了。也难怪吴芜伶小看我。
计黎在路人甲下井前,从背包里拿出布条,绑在了铁棒上,在布头上浇上酒精,点燃火把后,扔下了井。
我对她这熟练的手法侧目,果然吴芜伶带来的人一个都不是混日子的。不禁想象,手下的人这么有本事,那吴芜伶肯定也非池鱼。
路人甲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卷白色带条纹的粗绳子。将绳子的一端系在井边的一棵树上,绳子很长,另一端绑在他的腰上,又在手臂上饶了好几圈,这才准备下去。
我摸着绳子细看,总觉得这绳子不牢靠,不会突然断了吧。
沈姜见我摸着绳子看个不停,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思。
“不会断的,他买的,可是世界上最结实的绳子,这叫迪尼玛绳。”
我不敢相信地反复端详手中的绳索,这居然就是最结实的?
为防止系在树干上的绳子松开,我们井边的四个人也抓着绳子。五分钟后,井底传来他抵达的声音。
紧接着,计黎沈姜都到了井底。
我收回井底的绳子,阿发帮我将绳子绑得结结实实,我也学着路人甲的样子,在手上缠了好几圈才罢休。
正要下去,阿发拦住我。
“他给你的东西,危及性命的时候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