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与袁虎、窦倩激战在一起的岳阳,聂坤心中很不平静,但他之所以情绪如此不稳,不单是因为岳阳口出狂言想要暴揍他一顿这么简单。
“居然幻想着要从我手中抢回所有炽焰石,分发给那些废物……”
直至现在,聂坤仍旧感到有些不真实,一句看似不疼不痒的话,此刻却非常具有震撼性。
如果说岳阳只身一人对他们狂追不放,是为了抢夺所有炽炎石占为己有,他还能让聂坤产生几分赞赏,但刚才岳阳已经表明,他是要为众人夺回炽炎石,这着实让聂坤心中忍不住吃了一惊,甚至心中对岳阳不由又多几分厌恶之意,直认为对方太虚伪与假清高。
“除了齐师妹,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岳阳你是第二个,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聂坤漠然说道。
“是不是这表明死在你的手里,对我来说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身处激斗之中,岳阳从容回道:“想杀岳某,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份能耐!”
聂坤淡淡地道:“我有没有这份能耐,很快你会知道。不过虽然你方才口吐狂言,对我不敬,但我也不会急着杀你。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其他人夺回炽焰石,难道和我一样,也是想借此组建一支庞大的队伍,方便珍宝阁中展开手脚?”他压根就不相信岳阳会那这么好心,对自己纠缠不放,是要为其他人夺回炽炎石。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多谢聂师兄提醒,他日我若能从珍宝阁中得遇机缘,这可都是师兄的功劳……”岳阳放声大笑。
“什么!若非如此,你当真是纯粹地去为了帮助那些人,你会这么好心!”
聂坤颜色大变,没想到结果竟果真如岳阳所言。
“你以为世人都跟你一般自私自利,只要对自身有益,就可以不择手段,罔顾他人死活?也难怪,连同伴都可以毫不犹豫抛弃的你,心已被腐蚀得一片污浊,透过你双眼所看到的,必然也尽是同你一样污浊不堪的东西,自然不能理解我的做派!”
聂坤没有动怒,冷笑道:“好、好,你圣洁,你伟大,你出淤泥而不染,我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我看你这分明就是愚蠢,亏我刚刚对你有些另眼相看!你太令我失望了!”说罢,双眼突然阴沉下来。
看得出聂坤将要出手,袁虎忙道:“师兄,事关重大,此人还是留给我与窦师妹,你赶紧带着这些炽炎石回燕山吧!”
“到了如今,你还想阻止我!滚开!”聂坤是真怒了,即使是袁虎,说话也极不客气。
“师兄,对付他,何必急于这一时,如果那三只老猿突然杀出来,我等的辛苦岂不都白费了,绝不能因小失大啊!”
“师兄请慎重!”
袁虎说道,这一次窦倩也表态了,跟着劝说。
袁虎心中颇有些不忿,聂坤语气令他极不舒服,但却不能顺从对方,比起不知何时会突然杀来的三只老猿,他突然觉得岳阳带给他们的威胁更大,当然结合眼下聂坤的反应绝不能这么说,只能将三只老猿搬出来。
这一战中,岳阳的实力带给二人的触动很大,且二人明显看出他还未使出全力,他们不禁担心,聂坤真有可能会栽在对方手中。
若是三人一齐上,他们倒也无需感到担心,但以聂坤桀骜的性格,要他答应与他们联手对付岳阳,这事想都不用想。
聂坤沉默了,他何尝不明白袁虎所说的道理,所以一路上总在尽力强忍,但他为人本就如此,不冲动很难,不过既然袁虎、窦倩都这么说了,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毕竟他日珍宝阁中他还有很多需要用到二人的地方,此刻必须顾虑到二人的感受。他不知道,两人真正担心的是他会技不如人。
“岳阳,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你运气好,今天我没时间陪你过招,但我会在燕山等着你,演武峰上我会亲自将你了结!你千万不要爽约!”
“最后我想奉劝你一句,做人别太天真,就算你能帮助那些人夺得炽炎石,你以为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人心是这世上最丑陋的东西,而人往往都懂的伪装自己,你无法看清他的心究竟长成什么模样,但一身伪装总有褪去的一天,日后待你过得不如意了,你还能指望他们对你的态度会一成不变么!你还能指望他们会记着你过去对他们的好么!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今日做出这个决定,而感到万分可笑!”说罢,聂坤大步而去。
聂坤离去了,岳阳却多少迷茫了。
人心?这真是一个值得探索的东西。自古以来,关于‘人心’的话题就从未终止过,人只要活着就不可避免地会听到、见到一些丑至肮脏之事的发生,诸如欺男霸女、为恶一方、父子相残、欺师灭祖……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屡见不鲜,且类似这样的事情将会一直持续下去,永无尽头。
很多时候人心都显得很是险恶,且往往又是最难以被识破,但最终都会在时间的力量下暴露出原本的面目。
岳阳不知道此前与他携手作战的同门,往后会不会也暴露出他们‘真实’的一面。
他与众人虽谈不上血浓于水,但终归一起同生共死过,故对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如果要让这种美好的感觉在未来被破坏掉,他是极不愿意的。
“我与他们也会有刀兵相向的一天吗?”大战中,岳阳扪心自问。
聂坤的话对他影响很大,且让他无法反驳,因为未来存在着太多的不可预知,谁也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
当一个人面临着巨大的利益时,很多曾经认为美好的东西都可以被舍弃掉,诸如爱情、友谊、名声、甚至尊严,相比之下为他们各自夺取一块炽炎石,也许真的不算什么。
且,不少人与他原本就是受利益驱使才聚在一起,假使有一天又因为利益,彼此走到了有你无我的地步,似乎也很符合逻辑。
这样的话,他们乃至其他人,这些人还值得自己为他们去冒险夺取那些炽炎石吗?
终于,岳阳眼中浮现一缕坚定的光芒,他嘀咕道:“值不值得,并非是我现在应该感兴趣的事情,而我也非是要别人感激我,才来争夺这些炽炎石,与其为此做无用的担忧与纠结,我更想把眼下的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