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距离岳阳被吕长老痛揍已过去了七天。
而在前三天中,岳阳拜吕长老所赐根本没脸出门见人,他一身淤青,尤其是脸,已然和猪头没什么两样,为此他心中也不知把吕长老骂了多少遍。
尤其这老家伙下手也忒毒了,专挑其私处打,若非岳阳一心护住那里,他现在和太监基本无异。
不过比起吕长老,最令岳阳怒火中烧、几欲发狂的便属大白了。
这家伙也太没义气了,它不施予援手倒也罢了,反在一旁看笑话,最令人岳阳差点吐血的是,它居然时不时配合着老人揍人的节奏跳舞哼起曲来,幸灾乐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为老人助兴呢,简直太是不东西了。
经此一事,岳阳对大白可谓恼恨到极点,本欲找机会好好训斥这只臭鸟一顿,谁知它居然再一次行迹神秘了起来,第二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令岳阳恼怒却没有一丝办法。
不过并非所有事情都这般糟糕,吕长老的到来倒也为他带了一则喜讯,也许正如老人所言,九转玄青丹可以攻克岳阳的难题,虽不能万分肯定此丹真的可行,但只要有一丝机会,岳阳便决不愿错过。
至于五彩巨蟒一事,虽说老人没给岳阳什么好脸色看,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岳阳,但其实他对岳阳已是手下留情。
当然,若非岳阳最终主动献出一桶蛇血,别说三天没法出门,按照老人的脾气,恐怕岳阳三个月能否下得了床都成问题。
蛇血既已奉上,老人炼制九转玄青丹的材料便只剩下最后一种,这对于岳阳而言自然是一个好消息,想来距离炼丹之日便越发接近了。
当然,岳阳并不会寄全部希望于九转玄青丹上,玉石魂与他的约定他一直未忘,故在老人临走前,岳阳向其请教了一些关于神魔大裂谷的信息,然而老人令他失望了,老人一脸费解根本从未听说过这么个地方。
虽然表面上关于寻找神魔大裂谷的事情没有丝毫进展,可岳阳却并不灰心,恰恰相反他心情好到了极点,过去三年他没有选择,只能忍受无法修炼而带来的诸般痛苦,看不到一丝曙光,但如今,无论是玉石魂开出的条件,亦或九转玄青丹都令岳阳看到了希望 ,令他开始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这一日,随着一轮红日从地平线升起,岳阳推门而出,大白虽然依旧没有见到,却让他发现在不远处的陵墓群前站着一名陌生男子。
对此,岳阳感到非常诧异,祭奠祖师的日子已过去了,按理不会有人再来吊唁才是,何以有人一大清早就来到这里呢?
不过随后他突然一惊,他发现此人根本不是燕山派的人!因为对方身上所穿的并非燕山弟子该有的服饰。
这不禁令他有些好奇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名青年。
直觉告诉他,此人必然是一名修者,且,其修为怕是很不一般。
那是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衫的青年,虽然与岳阳隔着些许距离,但细心的岳阳能够发现他的年纪应徘徊在二十左右,此刻他笔直地立在陵园前,双目注视这片陵园,整个人无形之中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流露。
许是感觉到正被人窥视,那青年忽然转过身,其目光正好与岳阳的目光撞在一起。
岳阳目光刚与此人撞在一起,心中顿时就是一颤,他不敢相信对方只是随意一撇,竟就包涵了一种莫大的威压,而他相信这股威压绝非对方刻意为之,乃是随意流露。
那青年发现了岳阳,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有些愕然,随着他注意到岳阳身旁的茅屋,他的神情才恢复如常。
正在岳阳心中防备之时,只见那人远远地朝岳阳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竟是在向岳阳打招呼,这令原本略感紧张的岳阳放下心来。
同样朝对方点了点头,岳阳快速扫视了一眼这个神秘青年,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容貌,而后他忍不住赞叹,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棱角分明,面如冠玉,挺拔的身形配合那身灵动的长衫显得飘逸出尘,卓尔不群。
但此时,无论是岳阳还是那位神秘青年,都没有无聊到凑在一块攀谈的意思。
只见那名青年再次转身,目光重新落在那片墓群上,默然无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快速走来七八名青年男子,皆与那位气质独特的青年所穿一致,他们迅速来到那神秘青年面前,而后也不知对那神秘青年说了些什么,但看他们态度明显对这神秘青年很是恭敬。
那神秘的英俊男子听了那几人的话后,略一点头,便领着这些人渐渐远去,看方向正是燕山派门人集中之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正午。
炎炎热浪扑面而来,岳阳背上一把弯弓,揣着一柄猎刀,离开茅屋走出后山,进行一天的捕猎。
其实捕猎这种事岳阳一般都是交由大白去做,但近来大白连日不归,加上屋里的食物基本消耗殆尽,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亲自上阵。
随着走出后山,一路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燕山派弟子的身影。
很多弟子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且,看他们交谈的样子似乎显得非常愤恨、情绪特别激动不平。
岳阳对这些人向来不感冒,他清楚地记得这些人往日看待自己的目光,一路上他尽力避开人群,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出了一些交谈内容,得知一切后,他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为何如此地愤愤不平的原因。
原来就在今日,门派上层放出消息,有贵宾远来做客,但若真是与燕山派交往密切、关系熟络的人来燕山做客,燕山派弟子当然无不雀跃欢迎,然而这位贵宾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
玉剑门少门主季青阳!
作为玉剑门的使者,他的到来给整个燕山派笼罩了一层紧张的气氛,没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只凭其玉剑门少门主的身份,燕山派众弟子便很难对其产生好感。
但凡齐国之人都知道,如今的燕山派早已今非昔比,整个齐国内也不再由燕山派一家说了算,玉剑门、万沼谷虽说都是后兴门派,崛起时日不过数百年,但论综合实力各自都远胜于燕山派,如今已是这齐国内最强大的两个修炼门派。
面对这两个强大的邻居,燕山派无意与之交恶,但天难从人愿,也不知这两大门派是否都觉得软柿子好捏,近百年来,两派总是借机挑事,兴起争端,与燕山派之间的明争暗斗更是愈演愈烈,尤其是万沼谷,连燕山派外出试炼的弟子都敢下毒手,那叫一个嚣张跋扈,明目张胆!
燕山派上层虽然心中愤懑,但为大局着想,不得已只能强压怒火一再隐忍,没办法,谁叫形势没人强呢。
然而燕山派上层可以忍气吞声,但门下弟子可就没那么能隐忍了,早已怨声沸腾,一个个都对这两个门派的人视若死敌,虽说门派上层严禁门下弟子私下讨论一切与之相关事宜,可血气方刚毕竟是年轻人的天性,谈及两大派之一的玉剑门,有重要人物出使燕山派时,他们心中自然难免充满了愤恨,尽管该派的敌意远没有万沼谷来得更深。
不过,一切也仅止于愤怒,燕山派众弟子绝不会傻到冲上去找季青阳决斗,不说师门长辈不允许,单是那季青阳便是齐国境内少有的高手,一身不俗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众弟子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岳阳早就知道燕山弟子素来痛恨玉剑门与万沼谷之人,此时他心中突一惊,心中首先浮现了早晨在茅屋时,所见到的那个举止不凡的英俊青年。
从当时那些人对此人的态度来看,此人必是季青阳无疑了。
岳阳没有如众弟子一般情绪激愤,因为他实在无法站在这些往日一再看低自己的人一边,再有,他并不讨厌那名男子。虽然如此,但其实他心中也不希望燕山派遭逢大难。
岳阳心中对燕山派总有一种复杂的情愫,在这里他受尽了冷眼、遭受了太多不平的待遇,可以说身处燕山令他倍感压抑,但是一想到那个为他做出莫大牺牲的燕山掌门,他又实在无法对这里生出恨意。所以潜意识里总希望着燕山派,有朝一日可以摆脱这种被其他门派不断欺凌的尴尬的局面。
不知不觉,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翻过一座大山,岳阳拎着两只野兔沿途回返。
四周古木参天,藤萝叠绕,到处盛开着芬芳的鲜花,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林间。
“兄台且慢!”忽然一道声音传来,让岳阳停下了脚步。
在距离他三四百米外的一处密林中,一座石亭静静地矗立,亭子的四角分别悬挂着一个铃铛,随着山风习习,摇曳不止,发出叮当脆响,非常悦耳。
亭中负手站立着一名蓝衣青年,正是他方才叫住了岳阳。季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