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室外,一阵机械的脚步声传来,墓室口涌进一股冰冷的寒气。显然,被恶灵附了体的丁贵生,已到了门口。
我知道,那东西恨得是我,两次三番把他从别人体内打出,肯定现在恨不得把我撕碎了才干心。由于心虚,我也没理老孙与雷铁山,就急忙跑到棺椁背后,他们俩见我这个举动,自然也没心再斗嘴,也跟在我身后,悄悄的隐藏起来。
这时,却见墓室门口人影一闪,似有一股凉风涌入,丁贵生已跨进了墓室,他打量了一下四外,眼光就停在我们藏身之处,一丝恶毒的笑意,竟泛起在他苍白狰狞的脸上。
我见他发笑,心里不禁阵阵发冷,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涌起,那知丁贵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竟自怔怔的出起神来。
他不动,自然我们谁也不敢动弹,一个个摒气凝神,只盼他没有发现我们,赶快离开。那知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嘿嘿”地冷笑,伴随着笑声,一股劲风起自身侧,那声笑传入我的耳中,我立时的震惊之余,想也不想急忙向下一伏身,只觉脸旁一阵风声飒然,却听“乒——喀喳轰隆”一声,雷铁山向我致命狠辣的一镐,正击在棺材的尾板上,由于力大,山镐不但破入棺材,还将一口木棺直贯到地上,立时摔的七裂八瓣,满地尽是骨殖。
却听一声狂吼,他竟抛了山镐,伸手一把拿住我的双肩,一阵腾云驾雾,被他直向门口的墙壁上掷了过去。双手乱舞间,身子在腾云驾雾间,自觉这回已然无幸,非摔个骨断筋折不可,那知却被一个人拦腰抱住,只是这一掷,雷铁山已使出全力,抱住我的人被我撞的也站立不住,连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倒,侧头看时,救我的却是表哥。原来我被雷铁山掷出,正赶上表哥从墓室外走进,将我一把抱住。
这时,又一声嘶吼起于背后,只见雷铁山竟卡住老孙的脖子,将他提起。老孙此时,舌吐目突,手足乱抖,狂急之下却觉脚下有一根木棒,也没看清便赶紧拾起,照着雷铁山肩上就是一下,却听他哼了一声,竟然放脱了老孙,一把抓住木棒,惶急之下不急多想,我连忙用力回夺,却听“呛”的一声金属的磨擦声轻响,只觉他似是放手了一样,手中一沉,竟站立不稳,向后连倒了几步重重的撞到墙上。看时,心上一阵狂喜,原来此时手中竟握了一口铜绿斑澜的古剑。
“啊——”雷铁山惊叫了一声,原本正要扑向我的他,竟被我手中的青铜剑,吓得连连倒退。我立时恍然,雷铁山体内的恶灵,害怕这柄宝剑。
因为,身子本是雷铁山,不我敢狂刺乱劈,只将青铜剑抡起,用剑脊砸向雷铁山的右肩,一阵痛哼,雷铁山已经瘫软到地上,口中不住的**着大骂起我来,怨我用宝剑打他。
显然这一击,我又把那个恶灵击出体外,只是不知道那家伙死没死,会不会再来缠着我们,我正要去扶雷铁山,只觉脚下犹如地震一样,接着是头上的灰土石块不断的落下,身后更有“哗哗啦啦”砖石声响,带着雷声尘土立时将我们淹没在其中,我正要去看,只听老孙大吼一声:“小秦!快跑!鬼砌墙——”边说着边冲向墓室门口,而表哥、丁贵生还有雷铁山,也被我身后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地脸色煞白,没来及说话,就一路跌跤混蛋的急向门口奔去。
“轰隆”一声,一块大石从墓顶落到身前不远处,使本已恐惶的心,更是急燥。此时,我已经看清,竟是一堵城砖砌成的墓墙,已拥到了我的身后,整个砖墙后似是有无数只无形的大手,不住的在后面推挤按压,一块块墙砖不住的涌起,所到之处,墓室的青条石地不住裂开象深渊一样的裂缝,而后面的墓顶,已在墓墙的移动中,不断的坍塌落下,掀起让人窒息的土浪。来势真的很快,就在人们争着逃命之时,移动的墓墙已到了我身后四五米处,看到眼前这种景象,只是一呆之下,随即便玩命的向外急跑出去。
地上的裂缝在身后迅速裂开,墓顶的石头更不断的落下,好在这样的坍塌必竟没有我们逃的迅急。奔逃间,前边已经看到那两头青铜避邪,正一动不动的伫立金刚墙的入口前,而此时轰轰隆隆的塌陷声已把地宫门户吞没了。
这时,表哥突然收住步子,在我刚越过他身侧时,却见他一猫腰,拿起墙根处的那面铜镜,回身就跑,待到我们逃出金刚墙入口时,却听两尊铜兽一声咆哮,竟随后追了上来,只是门洞窄小,两尊铜兽竟给卡在三角形的入口处,一时倒不能过来。
虽然前路黑暗,好在丁贵生在逃出来时,竟没忘了捡支手电,凭着这一道幸存的光线,转眼找到那处被我发现的洞口,原本满是白鼠的洞里,此时只有十余只,见我们又钻了回来,竟给惊地乱蹿,只是就这么一耽搁,墓道的坍塌声已经到身后,脚下的地也在不住的颤抖裂开,黄雾一样的土气急急的吞噬着身后的一切。
逃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心里头只有这么一个声音,不住的催促自己快跑。由于整个墓室塌陷的原因,白鼠已忘记了向我们攻击,竟也和我们一道顺着山洞成群结队的向外逃命,只是山洞之中远没墓道中好行,一路尽是崎岖坑洼,再加上泥泞难行,便本已远去的坍塌声,这时重又在耳边响起。好在洞口处的亮光已然遥遥在望,这无限的生机,就如同给我们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使我们本来疲惫的身子,又增了无穷的力量。
呛人的尘埃已然扑了过来,丁贵生拽住绳子连爬了几次都没上去,那闷雷的一样的声音,就在十多米外,我一把将丁贵生拉到一边:“先让手脚灵活的爬上去,然后再拉你们这些爬不上去的!”听了我的话,丁贵生虽然恼怒,但也不得不放脱绳子,没好气的让表哥、老孙先上,接下来是雷铁山,然后我将丁贵生用绳子拴好,让表哥他们将他拽起,才将那柄青铜剑插在腰里。就在此时,山洞四壁已经颤抖不休,洞底的裂迹越来越大,我惊惶的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的山洞在滚滚黄尘中迅速地消失,四米、三米、两米在我的催促中,绳子扔了下来,没等落下,我一把接住,向上一蹿,双臂用力,两脚登着洞壁不住的攀登,而表哥他们也玩命的向上猛拽,眼见就到洞口逃出生天。突然,只觉脚下一空,一声闷响,我所登的那块洞壁竟塌落下去,向下看去,只觉头上有些眩晕,脚下竟似一个黑漆漆的深渊,更有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声,由洞底伴着如烟的尘埃,滚滚向上飘来。由于上面没有提防,洞口上的老孙竟一失足跌了下来,多亏他正握住绳子,一只脚正落在我肩上,微痛之下,我心头一慌,竟向下滑落米许,好在就在这一落之下,脚又重新登上洞壁,向上看时,老孙已给别人救起,当我被表哥与雷铁山拽出洞口,只觉双腿一阵酸软,竟自跪倒在地上。
回头向洞中望去,原来米数许的洞口,现在却塌落的约有三四米大小,诡异的洞口里依然涌着黄尘。
黄昏日暮之中,回望远处的青石崖象被削去一截,满山树木倒伏凌乱,在山顶上面竟塌下一个方圆几十米的大坑,使原本高耸的青山崖,立时象一个谢了顶的老人。一条丈余宽,两三米深的沟壑,从松林中弯蜒而过,直达我们脚下,从方位判断,似是我们一路逃过来的地下山洞。
惊心动魄之余,自然知道这个是非之地,是不能久留的。于是,回到那个临时搭建的工棚,稍做了下休息,便趁着暮色,一行人一头驴子凄凄惶惶,直向山下走去。
回到了雷铁山家,已经是午夜时分,虽说这次买卖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但终于得了一柄宝剑与一面铜镜。丁贵生对铜镜并不看好,真正看好的倒是我这柄青铜剑,在他看来,能随白起殉葬的宝剑,那有普通的凡铁。
在雷铁山家休息了一天后,我们就带了那两件生货,去了洛阳。
据丁贵生说,洛阳有一个朋友,这家伙眼光特毒,对文物鉴赏一路,是国内有数几位大行家。行里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做“乔半张”,据说他鉴赏古字画,最多只看半张就能辩出真伪。
只是,他所干的营生,多是接触一些不明来历的文物,所以,文物界的人士对他总是嗤之以鼻。
对于丁贵生来说,这个乔半张显然早就忘记了他是谁,虽然装腔作势的假装熟悉近乎,却也骗不过我们几个人,只是这个瞎了一只眼的家伙,并没有因为我们几个寒酸落破,而看不起我们,却对我们异常的平和亲近,沏茶让烟没有分毫的架子,问明了我们来意以后,起身引着我们竟上了二楼。
在来时,丁贵生同我讲过,到了这里,不要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所以,虽对着四壁的珍玩古董,暗暗的吞涎下肚,脸上却一个个谁都没有露半点惊骇的意思。
众人坐下后,乔半张对丁贵生问道:“这位老弟,何处分山甲,过解几丘门?”我一愣,他怎么会我们行里的切口,曾经多听丁贵生讲过,意思是:在什么地方盗过墓,破解过那个朝代的墓葬!
丁贵生狡诘的笑了笑:“无有啊元良,我们是鹧鸪分山甲,鹞子解丘门,多曾登宝殿,却是无缘问龙楼!只弄了些针头线脑的,那做的了衣裳!”我听了想笑,原来丁贵生在说,没有啊朋友,我们四下里都转过,因为不懂风水,就是到了埋有古墓的地方,也不知道。只捞些别人的剩饭,也值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