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接连数日玉宁都忙的不见影子,眼看着那个告灵书的家伙言之凿凿,人证物证俱在,自己却空有实情,她的心里就只搓火。无奈之下,她便找到了白鸿商量。
说来白鸿这人,平常倒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模样。到了关键的时刻,人却像是来了个大转变。自从他听闻了灵书惹上官司的事情之后,便义不容辞地帮着玉宁分担着,凭着凤翔绣庄的名号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壮师来打官司,写状纸。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并不乐观,可谓是百口莫辩。玉宁在与众人商讨了几天之后发现用正当的法子是不行的,一狠心,一咬牙,便说了一句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
阳关道走不了,总要来点歪门邪道,总不能让贼喊抓贼,还把灵书给送进去了吧?谁知找到的所谓证人,包括那些古董店的经手老板都好像是失忆了一般,不然便是一口咬定卖给他画的人总会或多或少的透漏出灵书是知道卖画的事的。
圈套,好毒的一个圈套。
明显就是冲着灵书来的。或者不是灵书,是整个勿返阁?
玉宁如是想。
那会是谁?是盼君楼?还是那倚凤阁?
每天晚上玉宁都为了这些不停冒出来的问号睡不着觉。终于在开堂的前几日,本来身体就孱弱的她也病倒了。
酒儿听到玉宁病倒的消息,几乎是狂奔过去来探望玉宁的病情。没想到是,玉宁这次病得严重得很,不仅发着高烧,人也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仔细听来,却是灵书,灵书。
酒儿流泪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了。
即便那是龙潭虎穴,她也得试他一试。
就在玉宁病倒了的当晚,酒儿便溜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按着地址,她来到了八大胡同内,一条不易被人发现的死胡同。大概是到了子时的样子,果然有顶轿子前来。领轿的人瞧见酒儿站在月光下,便赶忙上前问道:“是灵书小姐么?”
酒儿看着那些穿着黑衣的仆人,绷着脸点了点头。
“灵书小姐快些上轿,我家主人可是等了好久了。”那家仆十分有礼的掀开了轿帘。
第一次,酒儿觉得自己有股想要逃跑的冲动。望着那黑洞洞的轿子,总有一种那是血盆大口的感觉。犹豫了好半天,她还是逼迫着自己坐进了轿子。
帘子一打下,酒儿只觉得自己没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轿子也缓缓地起来了。在夜色中安静地行走着。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夜里有节奏的响起,让酒儿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裙。她是在十天前接到的那个神秘的讯息,只叫她子时时便在那个巷子里头等,如果她不来一天,那轿子便会等她一天,直到她打输了官司进了牢房为止。酒儿自己看的开,既然有人故意要陷害你,牵着你拉着你逼着你往圈套里跳,她便索性来个鱼死网破,即便自己入狱被关,也绝不会让这种奸险小人得逞。
可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凝心为了她病了,凝心为了救她耗尽了心力。这让她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下去。
既然风暴中心点是自己,那就让自己来结束这场风暴吧。
酒儿抿了抿唇,更加坚定了了结此事的决心。
正在这时,轿子停了。
“灵书小姐,到了。”那人掀开帘子,房内的亮光让酒儿有一阵子睁不开眼。
“夜明珠?”待到酒儿看清楚了光亮的源头时,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那些夜明珠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大堂两边的柱子上。发出的亮光果然是如白昼一般。
她小心地下了轿子,发现那些家仆在她适应光亮的时候已经慢慢地退下了。只留下一顶轿子与她在庭院中央。很显然,那个大厅里坐在主位的人,便是这次风波的罪魁祸首。
酒儿有些戒备地走了进去,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笑了笑,一手摊开,酒儿才发现他带了个半截的面具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面容:“端木娉婷,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