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众人都鼓起掌来,那女子向着他们深深施礼,正预离开,眼神无意间的一扫,却让她停下了脚步,两道目光深深的注视在玄恒的胸口,那是一个水晶挂缀,成星形,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出一圈五彩的光华。玄恒自然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低头望去,也看到了那个他久未注意的饰物,回响良久,才记起这好似是童年时代,一名少女在珠宝店中送与他的,既已想起此物来历,再努力的回响了下少女容貌,虽脑海中只能勉强浮现出一个大概轮廓,但那头直直垂落的绿丝却是格外明显的标志。
那女子忽然柔柔一笑,再次施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久未相见,公子已经这么大了,我曾与公子有一面之缘,不知您还曾记得么?”
玄恒点头:“怎会忘记,当日正是小姐为我选的送于姐姐的礼物。”用如今的目光审视过去,他已然明了女孩当初对一个八岁小孩如此青睐的理由,也自不会有什么感激之心,只是,过了数年再遇她,气质已与当初完全不同了。
女子目光渐转温和,将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深深埋藏:“不知公子可愿与小女共品一时咖啡呢!也让如烟进一份地主之礼。”
“不必了。”玄恒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漠:“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它日有缘再说吧!”说罢,他起身站起,仅跨一步就已出现在门外,深深的把如烟下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玄恒带着一群男人快步而去,只留下微张小嘴的如烟与她身后两名神色呆滞的侍女。如烟小姐主动邀请,能如此干脆回绝的男人她们可从未见过,忽然,她们感觉眼前一黑,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如烟察觉有异,转头望去,只见一身穿件华丽白袍的紫发女孩静静的立在两人中央,眼皮无力的垂着,但那紫色的瞳孔中透发的淡淡神光却让她感觉一阵颤栗,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靠在了一把椅子上,一时没注意,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上,这女子她也见过,正是刚才在那玄恒身边的女孩,只是刚刚全部心神都集中玄恒身上,并未发现她的绝世容姿,有如此女孩在旁,怪不得他会对自己无动于衷了。
星然又踏前了一步,如烟就忍不住向后缩了缩,星然忽然一笑,手指了指窗外:“你做这帝国的女皇么?”
她一时呆住,没有反映过来。
星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她这次猛的一声尖叫:“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星然挥手布下一层隔音截界,眼中神光一闪,房间中的事物都缓缓飘了起来,也包括如烟的身体,都缓缓飘向了房顶,她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就连转一下眼球都不行,她曾也见过不少强者,就连百姓口中如神一般的地阶强者她也见过,但地阶的高手恐怕也不能做到这些吧?眼前的丽人,她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如今,她也终于明白,她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
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她的身体就慢慢下落,当她就要落地之时,一只纤手忽然卡住了她的脖颈,星然两道如电的眼神直射入她的心底:“不要愚蠢的认为你的智慧足以让你在一名真正的强者面前周旋,从现在开始,你唯有服从,不管是行动还是思维,明白么?”
如烟眼中满是畏惧,此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恢复了语言的能力:“你真的能将我送上女皇的宝座?”她慢慢平静了下来,但,这真的是正确的么?
星然忽然冷冷一笑,抬起一只手,紫色的星光从她手中倾泻而下,冲走了她脑中的一切,她的目光渐渐变的呆滞,心跳仍存,呼吸仍在,那目光,却如死人一般。
星然注视着她那双死灰色的眼眸,一条条信息快速灌输入了她的脑海,同时,一道道星光在这个房间内组成了一个玄奥的魔法阵,随着一道绚光,一块古朴的令牌浮现于她那只欺霜赛雪的玉手中:“从今日起,你将永为此令之奴,所有持此令者,皆为你之主人,若你敢存丝毫违主之心,必永堕黑暗。”其实她已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永尊玄恒的命令,这只是双重保险而已。
那女子呆呆道:“有此令者,就是我的主人。”
星然轻轻点头,手一挥,她的容貌已与星然扮女皇时无异:“你是谁?”
那女孩呆呆道:“我是神圣帝国的女皇。”
“你的主人是谁?”
“是你和他。”她手指向着一旁空气一指,气中就已浮现出玄恒的容貌。
星然缓缓道,每一字仿若都印刻在她的心上:“我会把这块令牌交给他,从此,你只有一个主人,也唯有他,才能拥有这块令牌,好,面对不是他的人……”未等她说完,那女子眼中就射出两道寒光。
玄恒身边,星然紧闭的双眸缓缓张开,透出一丝神彩,如今几人已下到了水晶花园之外,她轻叹一声,自语道:“闹了一场,就还给这里五十年的太平吧!”
号称世界上最高之所的玄云峰顶,三位主神并排而立,注视着下方不断翻滚的云海,祝融的面色有几分焦躁:“怎么样,灵玄,算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么?”
灵玄伸了一个懒腰淡淡道:“我又不是月痕、萧灵,卜天之术只是三流水准,又怎么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怎么办?你不是向来很聪明么?目前下界大乱,神界能动的主神又只有我们三个。”
灵玄手一挥,一只五光十色的玄意冰淇淋浮于空中,自行飞出一团,飘入了她张开的小嘴中,她细细品尝着其中的味道:“很简单啊!自然灾害,玄奇异怪兽,派个圣阶的神灵下去就可以轻松搞定了。”
祝融急道:“可是下界的种族首领不是不让我们轻易下界么?”
灵玄冷哼一声:“我们想下去,谁人能阻?”
祝融沉默。
灵玄缓缓转过身体:“二十年前,神星殿内,你不也怒声大吼不顾下界那些愚蠢苍生的死活么?而如今却也为他们而失了镇定,那当初你的怒是为了谁呢?”
灵玄手一招,那冰淇淋化做一道雪流,全部被她吸入了口中:“哼,我们爱下不下,岂是他们管的了的,我爱下就下,不下他们请我又有何用,哼,在背后说我灵玄干涉其命运,哼哼哼哼。”随着她的冷笑,天际响起一阵刺耳的嗡嗡声,扑天盖地的,足足有一人来高的马蜂带着让人心寒的破风声从三神面前掠过,就是火神,头顶也出了一滴大大的冷汗,望了一眼蜜蜂尾端那大的恐怖的巨针,不敢想象被扎一下的后果。
华龙城旁是一座不高的山峰,在山腰上有一所不大的院落,院中忽掠过一道青光,现出疗心那飘逸的身形来,他快步走入一间木屋,望着已有一层厚厚灰尘的家具,他轻轻挥了挥手,那些尘垢都随风而去。他走到桌旁轻轻坐下,似又回到了那授业的五年时光,那怕是千年来最清闲的一段日子了吧!他苦笑一声,神情无比的疲惫,轻轻从怀中取出一本灰黑色的古书。“让概讶他们知道我在修炼这万毒经不知会是什么反映呢!不过主神顶峰与圣神看似一步之遥,实则相距千里,若不修此攻法,实难想到有何攻成之法了。”他轻轻一叹,众神都不知道,卜天最佳的,非魔灵圣主月痕,也非仙神萧灵,而是他,未来之事,他还是能略窥一二的,只是,这如浮光掠影般飘忽的图象,却让他做出了修此心法的决定。
草原中,一位老者掀开帐篷的围帘,弯身走入了其中,想再次尝试劝说可汗他已劝告了无数次的事,但他刚刚走入这由草原巫师构建的、无比宽广的世界中正预开口,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已缓缓道:“我已决定了,国师不必多言。”
老者总感觉今日进入这里的感觉与以往都不相同,但听到那人此言,他眼中还是掩不住的现出惊喜,想起三十年前享受那华夏女郎的味道,眼中浮出了充满欲望的、兽性的光芒:“草原上无上的可汗大人,我这就去召唤健壮的儿郎们。”说罢,他快步跑出了这片广阔的天地,无意间回望一眼,身后还是那小小的不起眼的帐篷。
那浩瀚的天地中,仿佛有一双眼睛,跨越了千山万水,投向了南方:“那一片广阔富饶的土地,我即将要回来了,剑狂踏天,三十年前你能三剑降我,如今呢?”
华龙城外,中央军营内崔刃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黑铠人:“哦!二十几名高手,再加上你,最后的结果是没有完成任务且全部伤亡?”
面对崔刃身上透发而出的凛冽杀意,黑铠人眼中未现丝毫惧色:“他身边有两名地阶强者,并都具备深奥剑技与传说中的空间魔法。”
崔刃吐出一口气,仿若要把心头的愤怒与杀机尽数喷出:“尽管未了清他的真正底细,也不会弄成如此吧!”
黑铠人未有一语,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泥塑木雕一般。
崔刃缓缓踱步:“他身有皇室血脉,又与圣轮帝国有莫大关联,此子不除,当真是一大祸患那!”
黑铠人用机械无比的声音道:“我可以再追上去。”
崔刃摇头:“不妥,此间事将起,你实不能离去。”
黑铠人无语,只是用一双阴瞳注视着崔刃。崔刃摆了摆手:“事已至此,也无需强求,待他这次西行回来,就可以送他去见暗神了,圣轮内乱,又怎有闲心来管我华夏国事,更何况那傲林还是从他父亲手里夺得那水晶星辰皇者之冠的。”
华夏东方的海面上,无数只插着蓝色风云旗的巨舰破开重重巨浪,转眼已越过了两国国境,随着第一门魔晶石炮的轰鸣,和平已久的海面上再次燃起了硝烟。
华夏帝国后宫内,神武皇温柔的搂抱着两名妃子,她们早已失去了夕日的容姿,眼角隐隐可见的鱼尾纹,光华不比往昔的肌肤,都是岁月在她们身上留下的痕迹,但神武皇并未如他父亲、祖父那样,待到美人人老珠黄就将之打入冷宫。此刻,她们安心的枕在他胸口,能如此躺在陛下的怀中,她们有什么理由不感到安心呢?神武皇低头凝视着怀中两名爱妃,仿若要将他们的容颜永远印刻于心,然后他缓缓将她们放于床上,转身离开。安静的宫中除了他低低的语声再无其他声息:“该留的,我都送走了,该看的,也都看完了,即使灵魂将会在明天远去,那又如何呢?”他坚定的迈出了后宫的门槛,随着“轰”的关门声,他再不回头,前方那条已走过无数次的路,还能待到他归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