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目的达成
“五姨娘，我给你说件往事吧。”聂霜紫微微一笑道：“你可知为何府里有二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却唯独没有三夫人吗？”
“这……”五姨娘摇摇头，配合的问道：“不是说三夫人早逝么？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那是二娘进府后的第三年，三姨娘有了身孕。三姨娘是个性格柔弱的女子，但她做了一个同五姨娘有些类似的决定。她将怀孕之事隐瞒了下来，趁一次我爹和我娘出门上香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聂霜紫说着停了停，有些叹息着道：“三天之后，她的尸体在郊外的河边被打捞了上来。爹说是家丑不可外扬，对外只称是病逝。”
“怎么会？”五姨娘脸色一白，惊讶的掩唇道：“是意外嘛……”
聂霜紫反问道：“你觉得呢？”
“不是意外的话，那是，是谁下毒手吗？会是谁？二夫人还是……”五姨娘惊疑不定的思考着，看着聂霜紫有些犹豫的道：“大夫人？”
聂霜紫没在意她的神态，淡淡道：“是谁都好，那不重要。我只是想给五姨娘提个醒，相府里虽然也不太平，起码还有我爹护着，但在外头……”
在外头，可是连她爹，都有可能会变成下毒手的人的……
聂霜紫默默在心里补上未说完的话，当年追杀三姨娘的命令可是她爹亲自下的，虽然当时他并不知道三姨娘有孕，只看中自己的脸面（在北启，家里妻妾与人私通或因为别的原因偷跑都会极其丢人的）。但从此事来看，她爹有多薄情也显而易见了。
五姨娘脸色变幻不定，待想明白了这其中厉害后，她感激的冲聂霜紫道：“是妾身想的太简单了，三小姐阻拦妾身，是救了妾身母子二人啊。”
“妾身以前……”
她以前还和其他小妾一起，对聂霜紫冷嘲热讽的。五姨娘突然觉得，与聂霜紫的大度相比，自己真是太肤浅了。
聂霜紫微微一笑：“孩子总是无辜的。我爹不是普通人，他是当朝丞相，所以姨娘千万不要做令他猜疑的事。”
“妾身记住了。但妾身奇怪的是，三小姐当年，应也不过三四岁的年纪，竟也记得如此清楚？”
听到五姨娘的疑问，聂霜紫呵呵一笑：“我这人自小就没有什么长处，唯有记忆力好一点。”
“也因此，”聂霜紫目光看向后院竹林的方向，淡淡的道：“要是哪一日若心情不好翻起旧账来，那可是一件都不落下的。”
五姨娘心里一惊，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像二夫人那一房的人那样得罪她吗？
“夫人，相爷回来了，正往夫人这里来呢。”
正聊着，守在院外的婆子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聂霜紫和五姨娘对视一眼，一起站了起来。她二人还未走到门口，聂丞相就走进了院子。
“老爷。”“女儿见过爹。”
聂霜紫和五姨娘一起微微欠身，聂丞相扫了一眼聂霜紫，然后就快步上前扶起了五姨娘，宠溺道：“你有孕在身，还这么多礼做什么？”
五姨娘直接顺势倚进他怀里，娇嗔道：“老爷是不在意，可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妾身小小一个妾室，要是不严谨规矩，传出去别人怕是要说妾身仗着身孕，目中无人了呢。”
聂丞相冷哼一声，威严道：“你怀着麟儿，本就劳累，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你的不是。”
“哎呀，老爷，我就那么随意一说，你还当真了？”五姨娘吃吃一笑，看着聂霜紫娇声道：“三小姐还在这儿呢，你也不怕让孩子们笑话。”
聂丞相听到此言，这才把目光从她身上转到聂霜紫身上，见她不等他说起来就已经自己站直了身子，微有不悦的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聂霜紫恭谨的道：“女儿来看看五姨娘。”
“老爷，三小姐可有孝心了。”五姨娘趁机为她说好话道：“妾身怀孕之后，只有三小姐最是关心，其他人……看都没来看过呢。”
聂丞相沉声道：“你还好意思抱怨？谁让你隐瞒此事不说的？”
“妾身没有隐瞒的意思啊，妾身只是想寻个恰当的时机告诉老爷嘛。谁让老爷最近，那么忙呢！”
五姨娘委屈的抱怨，聂丞相只好柔和了些面色，安抚道：“好了，是我怠慢了你。从今以后，你只管好好养胎，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真的嘛？”五姨娘惊喜不已，立马毫不犹豫的道：“你把主母家印给我吧？”
“胡闹！那怎么能给你！”
“你刚刚还说什么要求都可以的。”五姨娘不满的跺脚，离开他的怀抱道：“妾身也只不过是想，二夫人现在被禁足中，家里的事没人管，想要替老爷分忧分忧而已嘛。老爷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妾身胡闹。”
“你有心就好。”聂丞相耐着性子哄道：“但你现在身怀六甲，家中事务繁重，怎么能让你来？”
“妾身不怕累。”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额……聂霜紫在一旁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这五姨娘真是演技超群啊，转眼间就换了副性子。
不过，果然是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啊。
看着自个爹和她秀恩爱的那劲，聂霜紫深切觉得自己是个亮闪闪的电灯泡……
“那，老爷打算把家印给谁？”
五姨娘别扭了一会儿，见好就收，话锋一转问道。
“这个嘛……”
“我不管，反正你得给让我心服口服的人。”五姨娘抱着聂丞相的手臂，撒娇道：“妾身不行，其他妾室自然也不行，不然老爷就是偏心，偏心！”
聂丞相头疼的看着这撒起娇来不分场合时间的女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丞相府里现在除了几房妾室，还有谁能掌管主母家印？
眼角余光瞄到一旁的身影，大女儿聂映雪出嫁前对他提过的建议浮现在脑海中。他此前一直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为官多年的直觉总让他觉得，让这个女儿太过锋芒不会是件好事。但此时被五姨娘这么一闹，他顿时又觉得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那就把这个重任交给紫儿吧。”聂丞相决定好了，沉沉地道：“紫儿身份上也算嫡女，有资格学习掌家之事，她来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三小姐……三小姐才智堪与大小姐比肩，交给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老爷英明。”
五姨娘先是皱眉想了一下，随即像是也觉得除了聂霜紫外没有第二个人选了一样，无奈的道。
于是聂丞相又看向聂霜紫道：“紫儿，你可听见了。”
“女儿听到了，多谢爹和姨娘看重。”聂霜紫垂首作谦虚状，轻声道：“但女儿惶恐，不像大姐那般聪慧，怕有负爹和姨娘重望。”
见聂丞相又有不悦的现象，又连忙补充道：“爹有吩咐，女儿自然不敢推辞。但主家之权乃是大事，事关家族兴荣，女儿不敢独力挑起。恳请爹答应，让家里的几个姐妹们一起帮忙，既可一起学习经家之道，又可互相合作，不至于让女儿一人难支，不慎闯下祸事……”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但是……”聂丞相沉吟了一下，想起其他的女儿不禁摇了摇头道：“你其他姐妹实在不是这块料。”
“二姐向来自由惯了，怕是不喜欢事务缠身。但四妹从小体贴聪明，学起东西来更是刻苦，她一定能帮到女儿很多的。”
“青芙么？”
听聂霜紫这么说，聂丞相眉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对于他的四女儿，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就停留在，母亲是婢女的卑微印象中。如果说聂霜紫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话，那聂青芙就是由始至终真的没有什么存在感。哪怕这些年来，她时常跟在聂映雪和聂映梅身后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一直觉得她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出彩之处。
论姿色，她比不上聂映雪。论才情，有聂霜紫珠玉在前，她又能优秀到哪里去？所以说，聂青芙得到的注意力，还不如整天闯祸的聂映梅来的多。甚至当祁王建议他用联姻的方式笼络外面那些影响力大的商贾贵族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没什么其他用处的聂青芙，然后才是聂霜紫。
至于聂映梅，他从来不指望，以她的名声，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罢了罢了，就听你的，你想使唤谁就使唤谁。有什么不懂的，府里府外都有管事的，自己去问就好。”
聂丞相挥了挥手不耐的道，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人选。
聂霜紫很是无语，当家的男人这么随便的态度，聂家竟然还没有破产，是依靠他当丞相在朝上收来的贿赂撑下来的吧？不过这情况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爹要是对后院的事上心，就不会让二夫人来管家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聂霜紫识时务的准备走人：“那女儿先行告退。”
……
司漠领着一辆空马车回到了王府里。
“阿紫姑娘，她说暂时还不想回来……”
去到自家王爷的房间，面对一屋子男人左顾右盼的疑问目光，司漠抱拳对坐在床头的苏垣禀报道，并转述了一遍阿紫姑娘的原话。
“哈，我赢了！”欧阳阡一打响指，得意的道：“拿钱来拿钱来，输的都把钱拿过来！”
“这……不应该啊，阿紫姑娘不是很黏着王爷的吗？”
一翮不甘不愿的脱下鞋子，满脸肉痛的将藏在鞋子里的银票拿出来丢给了欧阳阡。
“哇靠。”欧阳阡一脸嫌弃的用手指夹住了飞来的银票，嚷嚷道：“都说你们这些做侍卫的都喜欢把钱藏鞋子里，原来是真的啊？我去，臭死了……”
颜宿也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眼角余光瞄着苏垣叹道：“阿紫姑娘竟舍得不回来，看来是真生气了。”
苏垣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里属于聂霜紫的步摇，漆黑如墨的双眸里只有偶尔的微微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