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桓易、孟倩这一对活宝,赵舒长长地吐了口气,缓步走入内院。吕容有孕在身,虽然月份还不足使之腰肥腹大,但出于关心,赵舒还是让其尽量少走动,而且一旦公务处理完毕,便立刻回房相伴。大约是怀孕的缘故,吕容最近十分贪睡,此刻却才起身更衣,赵舒踏步入内,正好见其一边着衣,一边叹息,不由上前问道:“宝贝,又有什么事情不开心?”
吕容又对着铜镜照了照,才道:“听说女人生了小孩之后,会老得很快。你看我现在的体态,唉……”女人从来都是爱美的,特别是吕容这样的美人,更是时刻担心自己的美貌不在,所以常常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赵舒哑然失笑,走上前从背后搂着她,轻轻抚摩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道:“你又在这里胡思乱想,生育之后,才算是成为真正的女人,更具魅力。”
赵舒说话是贴在吕容耳际,热气呼入衣领,痒痒的感觉,让吕容轻笑出来,道:“你便是会这样哄我,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就行了。”赵舒心中又暗笑起来,女人终究是女人,以关凤之刚毅,吕容之深沉,算是女中豪杰,却始终爱问些这样在男人看来毫无价值的问题。赵舒不愿意再开口回答,只是轻轻吻在吕容颈后如玉的肌肤上。吕容更是觉得酥痒难忍,想要躲开。赵舒却是紧紧将她搂住,一直吻到唇上。这些时候,因为吕容身体不便,赵舒多时不与她亲热,迟迟不肯放开。
只听得窗外有几声“扑、扑”声响,赵舒只道是有人在外,急忙松开,转身喝道:“是谁?”想到自己与夫人亲热的镜头被别人偷看,赵舒不由微怒,又不听有人回答,再喝问道:“是谁在外面?”吕容见他一脸怒气,不由“扑哧”笑了出来,道:“我去把它给你抓进来。”不等赵舒说话,便出门而去。赵舒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直等到吕容捧着一只信鸽进来,才想起外面院中养了不少的信鸽,方才那一阵响动必然是这些长毛的畜生弄出来的。
想起自己方才的大惊小怪,赵舒也笑起来,道:“这些畜生真是该死。”吕容也回想着赵舒刚才的神态,掩口笑道:“若不是这些畜生,你能这么快的便知道荆州的消息。”说着便从信鸽的脚上取下一卷纸条,交于赵舒。
自从赵舒知道吕容养有信鸽,便让人下心训练,荆、益两州交通不便,有了这样的通讯工具,不仅能让赵舒很快地了解荆州战事,更能让其迅速作出决议,遥令郭淮行事。又恐信鸽在中途受人拦截,赵舒乃将后世的简化字代用,除了赵舒、郭淮等少数军中首领人物,旁人即便得到信鸽所带的书信,也茫然不解其意。
赵舒听说荆州有消息传来,急忙打开阅读,正是宛城被曹真攻陷,司马父子不知去向的消息。对于赵舒来讲,三国之中所敬佩、畏惧的不过诸葛,司马以及江东的陆逊三人而已。诸葛已死,陆逊在孙吴又不是十分得志,只有宛城司马懿割据一方,掌有十万雄兵,实为腹心之患。是以赵舒此次北伐,其一,欲得曹魏陇西;其二,便是想消灭司马,侍机夺取宛城。可是现在非但宛城不曾夺下,便是司马父子也没有消息,赵舒不由大感失望。
吕容自有孕以来,一直安心在内宅休养,再不曾关心过军务,此刻在旁边见赵舒脸色阴情不定,遂靠上前问道:“宛城战事如何?”赵舒轻叹一声,道:“棋差一着。”乃将郭淮书信递于吕容,道:“曹真已经收复宛城,只怕不日便要回师西进,与魏延争夺长安。”吕容大略将书信看完,才道:“事已至此,后悔无益。长安既已光复,万不能再失,还是早定守御之策为妙。”
此刻赵舒的心中确实有几分后悔,当初在给郭淮下令之时,再三让其小心行事,必须要等到司马懿兵马耗尽,生死存亡之际,才能出兵相助。只是这样的火候难以把握,也让郭淮束手束脚,才致使宛城落在曹真的手中。这与其说是郭淮没有把握好时机,倒不如说是赵舒对司马懿过分的畏惧,才使得郭淮失去夺占宛城的良机。
现在曹真二三十万大军在宛城,郭淮兵少,自然不能再行北上,但若就此退回荆州。等曹真留好宛城的守御军队,肯定要带兵前往潼关,与徐晃等将会合,共同攻打长安。长安在赵舒的眼中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在整个蜀汉朝廷的眼中却是中兴光复的重要标志。现在既然已经夺在手中,则万万不能丢失,否则对蜀汉的民心士气将会产生很大的打击。可是以蜀汉的军力想要守住长安,只怕得以举国兵力前往才行。
首先赵舒并不愿意耗费兵力去守御长安,其二就目前与魏延的关系而言,也不适合带兵前往,以免让魏延产生更多的猜疑,而且还有姜维在旁边煽动,万一发生兵变叛乱,那就得不偿失了。若是派别将前往,诸如王平等人,又怎是魏延对手,万一被其夺取兵权,岂不是更让赵舒忧心?
事出突然,赵舒一时竟难以想到万全之策,只是双眉紧锁,不发一言。吕容见夫君如此,乃献计曰:“若是觉得以朝廷兵力不足与曹魏争锋,何不遣使前往东吴,游说孙权出兵,以分曹魏兵势?”
三国之时,本就是孙刘联盟,共抗曹魏,但赵舒从来就知道,自周瑜、鲁肃死后,东吴孙氏诸臣只是偏安守成之辈,只望能稳守江东的三分基业足已,若没有十分的好处,是万万不会挥师北进,与曹魏大战的。如今蜀汉与曹魏若能在长安拼个你死我活,将曹魏的兵力从淮南一线,西移到关中,孙权只怕做梦都要笑醒,多半是不肯出兵相助,引火烧身的,所以赵舒根本不曾考虑此事。
见赵舒眉心仍不肯舒展,吕容便知其意,复笑道:“我有一策,或者能使孙权出兵也不一定。”赵舒知其向来诡计百出,于是拜道:“还请夫人指教。”吕容见他一板正经地询问,不由笑出声来,片刻才收敛笑容,将心中所想一一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