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十三一早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在镜子前舞弄了半刻钟,确认自己玉树临风以后,穿上那件他最喜欢的红云黑袍,背上凤鸣便出门了。
十三受师父之命,带着几位师兄和三车贺礼前往紫烟山,再过两日就是紫箫继任紫烟团长的大日子。
回来红荒以后的这些日子,十三忙于修炼斗气化形,虽然心中还是想念的,但并没有没有提前去看过紫箫。
一路上,十三骑在绿豆上也不忘反复运转着全身的斗气,手掌心那一小坨斗气从正方体变换成长方体,又从长方体变成正方体。
虽然他能控制化形的斗气只有那么一小坨,虽然无法做到随心自如的转换成其他形态。但如此短的时间内,已能练到这个地步,天资却是远超常人。
这段日子,十三发现凤鸣所发出蓝中透白的气体虽说也是水属性的斗气,但又比他体内的水属性要强的多。
而随着修炼的不断深入,他感觉体内的水属性斗气却也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具体是怎样的变化,他也说不上来。
一路并无波澜,第二日傍晚一行人到达紫烟。
紫烟的大门新刷的漆面反射着夕阳尤为夺目,紫烟灭门以后,那些幸存的外派弟子在听到紫烟重建以后也都重归紫烟。
在红荒和吴仁兴的帮助下,短短时间迅速又外招了一批新的弟子,重建的紫烟目前也有将近200人的规模,可见作为江湖第一大团与九浔第一首富的合力之强。
一人已在山门外等候多时,看年纪,约莫40出头,虽已过风华之年,但眉宇间却依旧透出还未流逝的绝代容颜。
见十三走进,此人抱拳:“敢问阁下可是红荒十三?”
十三连忙还礼:“在下十三,不知前辈......”
此人一笑:“前辈不敢当,在下兰碧。”
兰碧,紫烟团副团长,紫烟灭门时,她正好被外派带领20名弟子去科沁马场购马,侥幸逃过此劫。
紫烟灭门后,她与20名弟子蛰伏江湖,本欲西进月罗城寻求朱雀团团长月无袖的庇护。
恰逢吴仁兴重建紫烟,便成为首批归门的紫烟旧人。
十三:“十三见过兰团长。”
兰碧摆手:“如此倒是显得生分了,红荒与紫烟向来交好,你与紫箫相交甚密,若不嫌弃,也可叫我一声兰姑姑。”
十三倒也不矫情:“兰姑姑,家师应有要事脱不开身,特命我前来代家师恭祝紫箫继任团长,还请姑姑切莫见怪。”
兰碧:“哪里话,这次重建还多亏宇文团长的支持,一路辛苦,快些进来,我引你去见紫箫。”
转身又对身后两名女骑士说道:“你们带其他几位兄弟进去休息,好生安顿。”
两名女骑士:“是!”
兰碧:“请。”
十三:“姑姑请。”
进了大门,还是那熟悉的紫烟团,十三想起灭门时的惨烈,那一地的尸体,不竟有些怅然。
虽说重建格局没有变化,但却多了一分肃杀之气,给十三心中带来些许压抑。
十三跟着兰碧转入正殿厅廊,来到紫箫房门口,兰碧敲了敲门:“团长,十三公子来了。”
房内紫箫淡淡说道:“进来吧。”
兰碧将十三引入内房,紫箫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一袭紫衣尾裙拖在地上,背影略添了些落寞。
见二人进来,紫箫起身:“姑姑,辛苦你了。”
兰碧一笑,便退了出去。
今日的紫箫,浓抹朱唇,青黛罗眉,画着修长的紫色眼影,似是第一次见赛仙蝎一般,有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冷艳。
面前此人与十三第一次见的紫箫,判若两人,若不是她头上还带着双木彩蝶钗,十三亦无法将面前此人与之前活泼纯涩的紫箫联系起来。
紫箫:“你来了。”
十三:“恭喜你要继任团长了。”
紫箫:“你已回来月余,为何现在才来?”
十三有些尴尬:“对不起,这些日子团里有些事,一时脱不开身,便没来看你。”
紫箫淡淡一笑:“你倒是有闲情去九浔吃八宝饭。”话音中毫无感情,没有埋怨,没有醋意,没有嫉恨。
十三:“对不起。。。”紫箫打断了十三:“追梦你可带回来了?”
十三:“对不起,被松桐围剿的时候,追梦不慎掉入山崖。”
紫箫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梦入崖,再无梦可追。”
紫箫:“上次,你为何不救我?”
十三:“我知那是长恨。”
紫箫:“他带着面具,你不过只看到一袋血,你就断定他是长恨?万一他不是呢?”
十三:“我。。”
紫箫:“好,即便他是长恨,你是怕长恨还是怕你师父?”
十三:“与其跟我去松桐,让长恨带你回去,你会更安全啊。”
紫箫:“若长恨手中,不是我,是林夜,你还会如此冷静的考虑安全吗?”
十三心头一惊,内心十分难受:“对不起。。”紫箫再次打断十三:“十三,你今天的对不起,太多了。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十三低着头,无可辩驳,亦无力辩驳。沉默许久,便将紫箫身后刻虎图一事和虎图的秘密说予紫箫。
紫箫:“原来师父的死,就因为我身后这虎图。”
十三:“这件事,你切莫告诉任何人,若秘密泄露,知道你背上刻着虎图,你将十分危险。”
紫箫:“你又在担心我的安全?”
十三反问:“我不应该担心你的安全?”
紫箫哈哈大笑,笑毕,突然怒目:“与你而言,只要我安全,便再无他?”
十三:“我。。。”
紫箫:“我愿与你共生死,只愿朝夕相伴,可你。。。也罢,我现在很安全,你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十三还想说什么,紫箫已转身,看着眼前那一袭紫衣,十三心中阵阵隐痛,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紫箫:“上次在望蝶居,林彩蝶的墓碑金漆未干,不可能是已经一年的老坟,若我猜的不错,林夜就是。。。。。。。”
十三:“你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参加继任仪式,别太累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有些事,十三心里比谁都清楚,但他就是如此偏执,即便是事实,他不相信,就不信。
十三离开,紫箫脸上的妆容,已被泪雨哭花,但她轻咬罗唇,始终未发一声。
十三出了门,却见吴敌与红豆并肩走来。
红豆:“十三!”
十三:“你们怎么来啦?”
红豆身着红衣,手里拿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吴敌的伤也已彻底好了,但却比之前更胖了些,可能是富人家伙食太好了。
红豆:“紫箫明日继任,我们随父亲过来参加继任大典。”
吴敌:“上次多亏了你的追魂夺命扇,我们又大赚了一笔。”
十三不耻:“不要脸,你们印那假秘笈坑人,牟取暴利。”
吴敌翻个白眼:“切,钱多多不一样把全城的扇子给收走了。”
十三:“我钱师叔卖的都是真扇子,货真价实。你们卖的是假秘笈,坑害老百姓,怎么能一样!”
吴敌:“你有真秘笈?那你拿给我看看。”
十三哑口,吴敌:“你没有凭啥说我家是假的?”
红豆:“好了,好了,你两咋一见面就吵,就不能消停会儿。”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谁也不理谁。
十三:“对了,红豆,你多去陪陪紫箫,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红豆皱眉:“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气了。”
十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你这糖葫芦给我一串吃。”说完指着红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糖葫芦。
红豆将糖葫芦藏在身后:“这是给紫箫的。”
十三抢下红豆吃了一半的糖葫芦:“那这串给我吃。”便一溜烟跑了,留下红豆气的直跺脚。
翌日清晨,紫烟殿外。
还有半个时辰便要举行继任大典,紫箫正在殿内准备,殿外却也十分热闹。
殿外左侧,吴仁兴负手而立,身后站着吴敌与红豆,红豆身后站着胖红豆。
右侧站着两人,一人道袍仙姿,手持拂尘,闭目而立,看年纪四十出头。而身旁一人,面黄肌瘦,身着黄衣,十三乍一眼看去,似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十三走近吴仁兴跟前:“徒儿给师伯请安。”
吴仁兴点点头:“嗯,那边两位是仙游团团教鹤道人和黄沙骑士团团长巴尔巴拉·巴拉哈,你去拜见一下,莫失了礼节。”
十三:“是。”
十三走近鹤真人:“红荒十三拜见鹤道人。”
鹤道人睁开眼,笑着点点头,于袖袋中取出一物:“这是团长嘱咐我带给你的。”
十三接过一看,便是自己的酒葫芦,开心的收下:“多谢鹤道人!”
鹤道人点点头继续闭目。
十三又走进黄沙团团长,这才恍然,这人便是骑士会武第一场,李贵被猛虎虎万里抡死以后,上台带走李贵尸体的那人。
此人见十三过来,憨厚的笑着,满面春光。
十三抱拳:“红荒十三拜见。。。。。”一时竟忘了刚刚吴仁兴说的名字,想了半天说道:“哈巴拉粑粑团长!”
一旁吴仁兴听后大怒:“不得无礼,是巴尔巴拉·巴拉哈团长!”
巴拉哈连忙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叫我巴拉哈就可以啦!”巴拉哈带着一口不熟练的口音,若不仔细听,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十三慌忙改口:“拜见巴拉哈团长。”
巴拉哈:“好、好。”
红豆此时一手捂嘴,差点笑喷出来,吴仁兴回头怒目,红豆慌忙正了正脸色。
十三见完礼,不敢站在红豆身边,便在吴敌身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