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拿好包袱,来到马厩。一位养马的师兄正在洗马,见十三前来,上前施礼:“师弟,有事吗?”
十三还了个礼:“师父让我来取他的“白龙马”。”
师兄点了点头,从最前面的一个马槽里,将“白龙马”牵了出来。
十三随口问了句:“师兄,这马好吗?”
师兄不断点头:“好!当然好!师父的马能不好嘛!”
十三:“好在哪里?”
师兄脸颊流下一滴汗,面色有点尴尬的说:“额…这…你看,多白啊!皮肤多好…白龙啊…”
师兄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十三又问:“它是公的,母的?”
师兄:“公…公的…”
十三:“公的?”
师兄:“不…不…不…母的。”
十三:“母的?”
师兄已经两鬓溢汗,忽然低下头,看了看,笑着直起身子:“哈哈,是母的!”
十三憋住不笑,一脸严肃:“好啊!师兄身为红荒马夫,居然不懂马,连师父的宝驹是公是母都不知道,我要告诉师父去!”
师兄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别!别!师弟啊,我好不容易混进来混口饭吃啊,你要告诉师父,我可连饭都没得吃啊!”
十三:“师兄你这啥也不懂,咋混进来做马夫的?”
师兄贴了过来,对十三耳语道:“唉,还不是我们红荒太火了,骑士都招满了,我这为了进红荒,只好搞个马夫证进来养马了。”
十三惊道:“你这公母不分也能搞到马夫证?”
师兄笑笑:“师弟你这就不懂了,现在啥证还要考啊!西街三两银子,啥证都能买到。说完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叠证,你看,这是我来红荒前的接产证,这是御医堂的兽医证,这是....哦,对了,你看这是我的夜香证,咱红荒的夜香也是我负责处理的,下次师兄给你换个镶金夜壶!”
十三顿了顿,整理思绪:“这…好吧!我就不告诉师父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师兄开心的连连答“好”:“好,好,好,什么事我都答应!”
十三凑到他的耳旁,悄悄对他说:“紫箫的马在不在这边?”
师兄点头:“在…在…”
十三:“你隔一天给她的马喂一次巴豆。记住,别喂太多了,马要拉死了,我拿你试问。只要让它每天保持萎靡的状态就好!”
师兄似有些犹豫:“这…这不太好吧!”
十三立刻板下脸:“那算了,我看师兄您还是不适合养马!”
师兄连忙醒悟:“好,好,好!师弟放心,交给我吧!”
十三这才上马,大笑:“哈哈,师兄,你果然是红荒的极品马夫。你放心,我回来会给师父讲好话的,让你做马夫长!”
师兄更是开心的不得了,笑着喊着:“哈,师弟,谢谢啦!”
其实,人与人的交往,难免不了尔虞我诈。
只要你的动机和出发点是好的,适当的心机是没关系的,为了办事嘛!
十三自然不会因这点小事,就去师父那告状。
紫箫的变化如此之快,并非女人善变,再善变也不可能在数秒内做根本性的转折。
十三快马下山,第一站是九浔。
他准备先问清顾天青的长相,那就得先到九浔凤花楼。
十三驾驭着这匹“小白龙”一开始,它跑得很慢,十三加紧甩了两下马缰,想跑得快些。
谁知这马突然像发了狂一样,就像疯牛一般,前跳后蹬,一阵乱甩,欲将十三从马上甩下来。
十三紧抓着马绳,两腿夹着马腿。
约莫跳了十来分钟,“小白龙”终于气竭了,趴在地上喘着气。
十三下马拍了拍它的马头:“嘿!不行吧。哥在马上扎马步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不过你也挺厉害,跳了十分钟,我头也有些晕了。”
“小白龙”嘶鸣一声,像是回应着十三说的话。
十三略一沉思:“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十三突然又想起了红豆:“嗯。好吧。你就叫绿豆,以后就叫你绿豆了!”
“绿豆,我们走吧!还得赶路呢!”这确实是一匹有灵性的马,十三刚说完,它就站了起来,带着十三朝九浔奔去了。
刚入城,城中拥挤的水泄不通。十三只得下马,牵马徒步向前走,偶见路边有一乞丐,便施舍了一锭银子:“凤花楼在哪?”
乞丐:“你是施舍还是问路?施舍现在就走,问路,拿着你的银子走!”
乞丐一句话突然点醒了十三,是他的行为太冒失了。
乞丐也有乞丐的尊严,你伤了别人的尊严,无论用什么都是换不来的。
十三拾起了碗中的银子,走回原来的位置,又重新走了过来,抱拳相问:“这位师傅,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我想问问凤花楼在哪?”
那乞丐点点头:“就在城中西桥桥边!”十三毕恭毕敬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轻轻的放了一锭银子在他碗里。
身在江湖,永远不要瞧不起弱者。
其实他们并不弱,他们是真正的强者。强者有低头的勇气,有抬头的实力。
转过城中,来到西桥,一座将近四层的大宅院矗立在十三眼前,门匾赫然悬着“凤花楼”三个字,只是大门紧闭。
十三走到门口一个卖杂货的小贩那:“小哥,这凤花楼怎么关了?”
小贩瞟着白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有大白天来嫖的吗?”
十三恍然大悟,想想现在已经将近黄昏,再过不久也该开门了,那现在去哪打发时间呢?
想来想去,还是去王婆婆豆腐坊吧!好久没去了。
来到王婆婆豆腐坊,生意挺好,王婆婆在忙着打豆腐脑。
十三走上前去,微笑着望着王婆婆:“王婆婆,可好!”
王婆婆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我:“啊!孩子是你啊!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啊!快坐,快坐!”
十三坐在以前和红豆一起做的那个位置。
王婆婆很快端来一碗豆腐脑:“快吃吧!”
十三吃了几口,看见王婆婆仍然笑着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婆婆的手艺又进步啦!”
婆婆开心的笑着,突然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婆婆差点忘了,和你经常一起来的那个姑娘,给你留了一封信呢!”
她从衣袋里抽出一封满是油渍的信,十三大惊:婆婆!她什么时候来过?
婆婆费劲的想着:“好久了……好像有两个月了吧。”
十三立刻拆开信,信中还是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你是猪吗?我说今天不见面,你就不会来碰碰运气吗?
看完,十三想了想。这封信应该是她们从紫烟回来,红豆第二天来过。
同时,也舒了舒心,红豆应该没有危险,她既然能来吃豆腐脑,说明紫箫的推断是正确的,红豆的确是被家人软禁了。
十三急忙谢过王婆婆,牵着马又朝凤花楼去了。
此刻,十三心情很好,一桩心事已了。红豆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来到凤花楼,日暮来临,凤花楼的门缓缓的开了,两个精壮的汉子费劲的推开门。
十三牵着马就走了进去,一汉子叫住了我:“这位兄弟,现在时辰还早。姑娘们,也还没起来,你还是晚点来吧。”
十三塞了把碎银子在他手上:“无妨,我进去喝喝酒,边喝边等。”
那大汉见了银子,也会意得点点头:“好吧,也行!”
大汉将十三的马牵走,十三背手走了进去。
一进门,四周回廊很亮,中间是一座假山,竹林。林间有一条小河,一目望去,便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四周窗户都是紧闭,十三沿着回廊走到对面的主楼。
进门,楼内桌椅足有几百桌,满堂红色,前台搭的很高,很宽,足以容纳几十人。
台前是一座很亮的主楼梯,红香木搭建的,绵延盘旋了四层楼。
这么大的一幢宅院,十三想,没个三五年是造不出来。
十三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那汉子端了些酒肉给他:“你先用着,再过会,姑娘们就起来了。”
十三几杯酒下肚,人也倦了,不知不觉就扑在桌上睡着了。
“喂!喂!醉鬼!快醒醒!”一个女人正在卖力地推着十三。十三揉了揉眼睛,缓缓坐了起来。
还以为是在做梦呢!原本空无一人的主楼,现在已是人满为患。
台上笙歌蝶舞,台下客满如云,每桌都是妖娆楚腰。
有坐在客人腿上的,有打情骂俏的,嘈杂声不断。
十三摇了摇头,尽力让还在晕乎的头脑清醒些。
“喂,客官,你都睡多久啦!第一次来嘛,这么不禁喝?”十三看了看她,一个最多十八,九岁的少女,浓妆艳抹,满身熏香,身上近乎就是一层薄纱。
少女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妩媚的看着他,十三只感觉以她的年龄不应出现在此地。
“你们这不能挑姑娘吗?”十三问。
少女一脸诧异:“你觉得我不好吗?”
十三摇摇头:“不是,你很好!很漂亮!”
少女:“那你还挑什么?”
十三苦笑着:“我喜欢年纪比较大的,老一点的。”
少女痴痴的看着他,似乎没见过我这种怪人。
十三继续笑着对她说:“我能不能找赛仙蝎?”
少女眼一瞪,表情有些抽搐:“我看你是来找麻烦的吗?”
十三喝了一口酒:“没有,我是认真的。不能找她吗?”
少女摇着头:“我看你是疯了。你是谁?就你也想找老板娘?你可知,东门王员外,西街珠宝店李老板,浔城镖局张大镖头,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见我们老板娘,老板娘连正眼都没看他们。你以为老板娘是想见就见的吗?”
“我若将我的名字说出来,怕吓死你!”
少女有些惊讶,以为来了大人物:“您……您是?”
十三悄悄的在她耳边说:“我就是名满江湖,闻名天下,风流倜傥,器宇轩昂,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楚留香!”
少女听完就恼了,立刻站起身来:“好个不识好歹的二傻子!看我不叫人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完,少女就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十三无奈,既然赛仙蝎这么难见,那我只好惹点是非逼她出来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