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卷
殿外轻叩门:“师兄,在吗”?
白子画简单念了个诀,整理了一下衣服,淡定的说:“进来吧!”
门被向两侧缓缓推开,笙箫默异常兴奋的飞快走了进来。
白子画挑眉:“师弟,何事”
笙箫默笑中带着些讨好,弯着那灵动狐狸般的眸子说:“师兄,当然是来找你商量大婚的事啊!琐事呢,我已交代十一去办了。杀阡陌那边呢,我也飞鸽传书了,想必今日应该就会按耐不住,把千骨接走。还有对于这大婚,宴请的六界宾客名单,仪式,布置,师兄你还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我即可交待下去。”
白子画看着笙箫默极为认真上心的表情,自己大脑却空白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曾为了修仙断了七情六欲,虽关心、肩负这天下众生,但从未理会过,在乎过,仔细观察过这凡尘俗世。有些无奈自嘲原来自己也有这么无能为力,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笙箫默见白子画有些发呆愣神,抬手拍了拍白子画的肩:“师兄?我在问你话呐?”
白子画怔了怔:“会不会太繁琐?”
笙箫默看着一片茫然的白子画,暗自偷偷的嘲笑一番,又极力忍住,带着老成的语气说:“师兄啊,这成亲本就是此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大的事,那些年你和千骨的过往和现在的身份,六界中还有谁不知晓,那可是震惊了整个天下啊。如若长留静悄悄,密而不报,独自把曾是掌门,堂堂长留上仙白子画和女娲后人花千骨的大婚隐瞒下来,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不过…….”笙箫默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千骨出嫁的地方可是七杀殿,杀阡陌都知道了,恐怕……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呢?”笙箫默终是憋不住,打开手中的画着墨兰的折扇,轻轻的前后摇曳,似是遮住那把持不住的情绪。他这个师兄,狂傲自负一世,是何等的精明睿智,那操控一切的气势如今到了这凡尘俗世,竟不染不沾一丝烟火。初次见到白子画的窘迫,当然要无情的肆虐一番。
白子画凝神蹙眉看着笙箫默那止不住的失态,万年寒冰的冷席卷了整个大殿。
笙箫默自知有些过分,忙收敛了那满脸内涵颇深的笑意,稳了稳心神:“师兄那依你的意思是?”
白子画不语,在殿内多不思量了片刻:“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能省则省,不要太过繁琐,小骨会累。”
笙箫默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忽悠想起什么:“师兄,这良辰吉日要选在哪一天呢?”
白子画:“师弟可有好的想法?”
“我亲自看了一下这世间的黄历,也算了下好的时辰,近几日方可,就看师兄的意思是……”笙箫默若有所思的说着。
白子画也闭目斟酌下:“后日如何?”
笙箫默一愣:“这么急?”
白子画深沉的说:“小骨的伤,不能再耽搁了。”
笙箫默想了想也赞同的说:“是啊,我这就令弟子们抓紧去办,那师兄,我先去忙了。”说着急匆匆的退出了绝情殿,白子画发觉这么久了小骨怎么梳洗这么久,也紧随了出去,无意中瞥见殿外小骨那年亲手栽种的桃花树,嘴角无意识的微微上翘,或许,当时情根深种的缘分,就是那碗小骨亲手所做,粉色浸满,无穷萦绕的桃花羹?
笙箫默见白子画不再言语,正欲离去。
白子画恍然开口:“师弟,这整个长留有多少棵桃花树?”
笙箫默被白子画无意一问,有些捉摸不透:“这……师兄为何突然关心起桃花树,我还真未算过,要不要我把落十一叫来,他处理长留各项琐事,应该会有记载!”
“不必了,你还记得画骨峰?”白子画问道。
笙箫默有些乱,师兄果然深不可测,后转而一惊:“当然记得,难道师兄的意思是大婚那日要在画骨峰?”
白子画:“不是。”
笙箫默松了口气,那画骨峰实在太小,就仅是这长留弟子八千就放不下,牵连甚广,如若一来一回再去布置安排,别说后日,就是再过几日也够呛能把这亲定了。
这时白子画仿佛思虑已久的声音传来:“后日大婚结束后,我会带小骨离开长留,前往画骨峰,那里静,没有外人打扰,更利于小骨的用药与伤势恢复。”
笙箫默呆了半天,语无伦次的:“师兄,你这是又要带千骨走?不再回来了?”
第六十七卷
白子画依然面无表情的回着:“小骨五行归位后,便再回来。”
笙箫默松了口气,师兄是寂静惯了,突然的吵闹实数不符他的性子。可是……那又跟长留的桃花树有什么关系?思来想去:“师兄,那这桃花树……?”
白子画随性的挑眉看着平日生性慵懒,潇洒不羁的师弟:“你看着去办吧。”
满头雾水的笙箫默凌乱的看着白子画,这是让他自己去揣摩吗?曾经这师兄弟三人中,他是最不用功,最散漫的一个,师父的话他都懒的去想,凡事依仗两位师兄,现在师父和大师兄都不在了,就只剩下他与白子画两人,而这又偏偏是这唯一师兄的事,周围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不禁欲哭无泪。
摇摇晃晃的宫铃声由远至近的传来,欢快的唤着:“师父……”。
白子画脸上泛着温暖的笑意向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笙箫默也随着看着去。
“拜见儒尊。”小骨弯着那双晶亮的大眼,笑眯眯的亲切的看着笙箫默。
笙箫默点了点头:“嗯,千骨啊,后日大婚,你可都准备好?”
“什么?后日?这么快?”小骨不解的看着白子画。
笙箫默抢话:“师兄是担心你的伤,不想再拖着,对了,我已通知七杀殿,杀阡陌今日就会把你接走。”
小骨被突如其来的决定弄得有些应接不暇:“那我赶快简单收拾一下”。抬头看着那眼光一直未从她身上离开的白子画,上前拽着衣袖,不舍伤神的说:“师父,这两日我不在殿里,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晚饭的事,我会吩咐幽若,还有那桃花羹,现在她做也很不错了,师父记得吃。”
白子画抬手抚上那娇小粉嫩的手,眸若秋水中的清泉:“去吧,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啦,师父。”小骨欢快的答应着跑远,原来师父也是舍不得她的。
一幽幽的声音传来:“桃花羹?师兄,你不会是想大婚宴上,让我做桃花羹吧?”
白子画无奈的冷哼了一声,回了绝情殿,只留下那树下暗自伤神,濒临崩溃的笙箫默。抬头看着仿佛怎么飘都落不完的桃花树,烦躁的凝气,让这花瓣泄了一地。
“儒尊,这可是师父亲手给师父栽的桃花树,你可别毁了。”这次可真不是幽若偷听,是师父在自己房间收拾衣物,发觉有几件落在尊上殿内,派幽若过来取,恰巧碰上懊恼郁闷的笙箫默。
笙箫默狐狸般的眸子一转,笑意颇深的问道:“幽若啊,你跟这千骨的时间也不短了,在这绝情殿也有些时日,从待在勾玉里开始到现在,以你的性情,想必特别了解千骨与师兄那点小秘密吧。”
幽若原本春意满面的脸,瞬间白的没有血色:“儒尊,别乱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笙箫默用那温柔可亲,暖风徐来的声音说:“幽若,别害怕,这师兄与千骨马上就要大婚了,身为徒弟又是徒孙的你,是不是也该尽一份力啊?”
幽若毕竟思维单纯,被狡猾的笙箫默一糊弄,觉得也对,点头默许。
笙箫默计谋得逞:“你知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有没有什么共同喜欢的东西?或者说跟这桃花树有关?”
幽若:“这不算秘密啊,尊上最爱吃师父做的桃花羹,而师父也最爱给尊上做桃花羹,因为过于喜欢这桃花,所以师父,亲手栽了棵桃花树送给尊上。平时尊上也总会独自一人愣愣的站在这桃花树下发呆。后来我听师父跟我说,那画骨峰也有好多桃花树呢,我觉得这桃花树对师父和尊上来说一定蕴含太多说不出的特殊感情吧。”
笙箫默嘴里暗自反复推测幽若说的话,总觉的哪里有些关联:“画骨峰,桃花羹,都离不开这桃花树,而师兄刚刚说大婚结束就会立即赶往画骨峰,顿时恍然大悟,自嘲怎么才想到。”看了看满带疑问的幽若:“幽若,你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啊,我先走一步,你快帮千骨收拾去吧。”
第六十八卷
幽若都还没有开始说,儒尊就明白了,糊涂的准备进殿内给师父拿东西。
天边传来刺耳的尖叫,幽若害怕的一哆嗦,回头还未缓过神,那火凤带着杀阡陌急速飞来云中划出一道凌厉的红光。幽若忙紧张的后退了两步。
杀阡陌那比任何人都激动的迫不及待问:“小不点呢?”
“师父……师父在那边。”幽若慌的指了指小骨自己的房间。
杀阡陌满意的点了点头,瞬间消失。
幽若送了口气,今天的人有些多,转身轻轻唤着:“尊上,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冷冷的声音传来。
幽若灵活的蹦跳进去,意味深长的说:“尊上,杀阡陌来接师父了。”
白子画:“我知道”
幽若吐舌,这绝情殿还有尊上不知道的事吗?。
不一会儿, 小骨随后进入绝情殿内,小跑进来:“师父,杀姐姐来了,我要走了。”
白子画缓缓走到小骨身边,抬手抚着那粉嫩胖嘟嘟的小脸。抬眸望去,从外边不急不慢走了进来,一脸嫌弃的杀阡陌。
“啧…啧…白子画,你这殿里收拾的还真是千年不变啊,到处都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杀阡陌那瞧不起的眼神四处乱瞟。
白子画不予理睬,转而继续低头担心看着:“小骨,多带些衣服,七杀殿属阴,太凉。”
“白…子…画…”这几个生挤出来的字,杀阡陌炸毛,但又无奈是小骨的喜事,看在小骨的面子上,怒气冲冲的走出绝情殿。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师父,两日后见。”
白子画:“嗯,去吧。”
白子画与幽若目送那一道红光转瞬即逝。
绝情殿下,长留山上,落十一忙乱的擦着汗,指挥着众师弟师妹:“快点摘……多摘些……别摁住一棵树摘啊……换棵树……”
一师弟满头雾水,迷茫抱怨道:“十一师兄,为何要摘这么多的桃花啊?”
落十一板起脸:“这是你该操心的吗,快摘。”其实自己何尝不是郁闷至极。
长留殿上,令白子画不解的是,幽若每天不见人影,日日很晚才会回来,而且总是疲惫不堪,问她,鬼灵精怪的也不说。
忙碌中,时间稍纵即逝,大婚当日,长留山布满了粉红,群山间,石柱上,大殿中都披上了那暗镶金银丝线,南海珍珠相配的红锻纱衣,那柔美娇艳的碎瓣浸染了青石坪地,芬芳蜜甜四溢,处处暗香飘飘花,周围千年如碧波深湖翠绿的奇树,随着徐风阵阵,舞动的粉掀起层层浪,那漂浮在半空中如日月般相互围绕的三座小岛,幕帘般的瀑布倾泻而下,不知为何,竟飘洒着点点星星粉雾,长留山方圆几里被娇嫩透明的桃花瓣弥漫围绕,美的是那样不真实,如果说这是梦,那又有谁牵绕过呢?
六界宾客陆续持礼到齐,相互寒暄,就连那天庭的玉帝都被惊动,声势浩大的前来祝贺,众仙纷纷起身行礼,由笙箫默引领至上座。
笙箫默看着黑压吵闹的各个门派、六界之首、长留八千弟子,也不禁捏了把汗,这是接任掌门以来,第一次掌控如此庞大的阵容,有些不淡定,默默念着清心咒稳住不均匀的呼吸。
落十一反而要镇定一些,有条不紊的安排缓缓而来的散仙。听到笙箫默密语唤他:“十一,时辰是不是已经到了,师兄怎么还没来,快派几个弟子去绝情殿再催催!”
落十一有些无奈的用密语回道:“儒尊,您可以直接密语尊上啊,那样会不会更快些?”
儒尊懊恼,紧张糊涂了,凝神平息:“师兄,吉时已……”话还未说完。
“长留上仙白子画到”
众仙包括玉帝纷纷哗然起身,共同向着那仿佛由上古时期传来朗如珠玉,宛转悠长的天籁妙音看去。
天地间御剑而来,十二位长留弟子六男六女分成两排,内衬素粉色的长锦衣,外披桃红薄纱,每人手执佛尘,如花在空中绽放,稳稳飘落,随后分散开来,让出幽长至大殿碎瓣花汁浸染的青石地。这时,如初次相见般,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周身,步伐似水般摇曳流动,长及膝的漆黑的云发华丽而隆重地倾泄了一身,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温润如玉又云淡风轻,不一样的是褪去了身千年不染纤尘的雪白,里衣层层重叠,由素白浅至深樱红,外搭艳红垂感极好的直襟长袍,腰束桃花满枝头的暗纹犹如流动的宽绸腰带,领口和袖口由银丝勾边,金丝镶绣。带着那不可一世,冷若冰霜,高贵出尘的绝世翩翩风采如从画中走出般姗姗而来。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万物都静止,众仙再多的风姿超凡,相比之下也不过是他的背景陪衬。
此时就连千年相伴的笙箫默也呆了去,那每日不变寒透彻骨,素衣裹身的师兄,换上这艳冷红衣,竟隐约透着丝撩人的媚,看着周围那忘了一切惊愕的眼神和难以闭合的嘴角,微微感叹师兄那俯瞰众生,肩负天下的气势。自感不能再这样下去,给落十一使了个眼色。
落十一慌忙迎上前,标准的扶首行礼:“恭迎尊上,请随上前。”
白子画轻轻的点了点头,缓步走至大殿门外。
众仙无一不目瞪口呆的眼神,由白子画的浮动而紧随不移。
笙箫默上前未等开口。
“小骨怎么没到?”一向沉稳的白子画竟有些心急。
笙箫默也有些懊恼,这杀阡陌不会要在这个时候闹特殊吧!边安慰着:“师兄,再等等。”看来白子画的担心是对的,杀阡陌到来的气场,是绝对要力压白子画。
笙箫默看着那被白子画的风采愣住未坐的众仙,忙满面笑意说:“大家都快坐下吧。”
当然,一刻也不消停……
凄厉的尖叫划破这整个苍穹,花香四溢,红色的光芒亮彻了层层薄云,如金箔般的花瓣漫天飘飞,洋洒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满满的厚厚的铺在那刚刚走过的碎花青石地,耀眼的黄直直沿向白子画的面前。
笙箫默抬手打开那绘着墨兰的折扇,掩面偷笑,这杀阡陌果然不出所料。
身披毛绒暗红大氅,黑紫的发丝顺滑缕在身后,美颜胜红妆,那妖媚的眼秋水盈盈,绯波荡荡,因为怕晒,举着那神器谪仙伞,宛如天神般从天而降,电倒众生。自我满足的站在中央,狂傲的看着那些不长出息的眼神,低头掩面一笑,微微侧身,自豪着把那身后娇小的绝美显露了出来。同样的艳红直襟长袍,微微收腰,显出那曼妙的婀娜,内衬桃红烟纱散花裙,裙裾边用粉色丝线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勾上一层金丝,仿佛给镀上了一层金边,在阳光底下,璀璨耀眼,腰间金色丝线同样勾勒着桃花满枝头的暗纹绸腰带,薄纱遮面,若隐若现,宛如那曾是妖神万物失色的妖冶之美,倾城之美。轻盈的走上那金箔花瓣所铺,软软的路,端庄矜重的向白子画走来。
凝神,这绝美的画面仿佛忘了喘息。
花千骨娇羞抚上那早已抬起的修长白皙玉指,二人相互萦牵,走至大殿内。
落十一用那浑厚的声音:“行礼。”殿内余音回荡。暗想着怎么没有见到糖宝。
这时画骨峰中,糖宝一遍又一遍的催着幽若:“好了没有啊,你快点,估计这会儿,尊上和娘亲马上就要行完礼了。”
幽若的包子发髻蓬乱不堪,大滴的汗已湿透了衣衫,嘴里埋怨的嘟囔着:“儒尊也真是,以他的法术,随便一弄就好,早知道就不提醒他了……”
长留山里,行过那繁琐的礼仪,喜宴开始,已是黄昏。
白子画实在不善这人情世故,密语笙萧默:“师弟,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先带小骨走了。”
笙萧默慌忙回道:“师兄,今天是你与千骨的大婚,这些都是因你们而来,现在刚刚开始,不要伤了六界之间的和气,再忍忍,忍一下。
又过了很久,一片寂静,彻底的黑了下来,这时空中出现了如星星般的点点粉色晶亮,渐渐的这晶亮的粉越聚越多,由四边八方飘来,瞬间长留山桃花香气浓烈四溢。花瓣不断的从天上落到喜宴那杯盏中,发丝间,众仙纷纷奇怪的抬头望着,看着那些晶亮的桃花瓣在天际间,竟然凝成了一条粉色透明精薄的路,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白子画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笙萧默。
笙萧默深不可测的笑着,自满的密语:“师兄,这路一直通向画骨峰,我已凝聚了法力,今夜你们应该很快就到。”
白子画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紧牵那累了一天有些虚弱的小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踏那空中桃花瓣铺了漫天的悠长,散着银色的光,缓缓离去。
第六十九卷
杀阡陌还未反应过来,眼睁睁失声的看着白子画带着小骨飞速离开,空中那粉晶透亮的桃花瓣随着师徒二人的渐行渐远,有的逐渐消逝,有的散落了下来。
不禁大为气恼,委屈。今日大婚,两天内,小骨的衣服他可是费了半天功夫,命令魔界以最快的速度,把天下最好的织布师,绣衣师强迫拉了来,并把自己堆攒的千年宝物各个翻出,寻了半天不符心意,眼看时间来不及,又命令妖界翻遍六界,四处搜罗奇珍异宝,这一切,就是为了那疼在心尖的小不点,可以如此时般艳惊天下的嫁出去。七杀殿中,杀阡陌亲手给小骨染了红妆,穿了衣裳,盖了红纱,心中那不情愿的酸,让他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小骨:“小不点,你当真要嫁给他?跟姐姐留在这七杀殿好不好?”小骨总是撒娇的安慰说:“哎呀,杀姐姐,这都什么时候啦,不要闹了嘛!”他知道,小骨在他心里已经不是妹妹那么简单,他讨厌白子画,但又阻止不了她,就如当时也拦不住的琉夏和竹染。他不甘心,但他想给的却不是小骨想要的。
而他能做的就是洒脱的放开手,守在身边就好,如果白子画敢欺负小不点,那么不管她愿不愿意,定把她带回七杀殿,而白子画永远别再想见她。
不过平时无论到哪里都声势浩大,自以为仅次于今日主角的出现肯定倍受关注,特地精心打扮一番,结果竟然被这些凡俗什么都不懂的仙人给忽略,但顾及小不点的面子,郁闷不吭声,有些憋屈的喝着那杯中的桃花酿。
笙箫默笑咪咪带着落十一过来敬酒:“杀阡陌,今晚这喜宴可还可口?我代表长留,代表师兄和千骨,谢谢你。”
杀阡陌肆虐冷漠嘲笑,刚才的火正愁没地方发泄:“你代表?告诉你,笙箫默,我可不是为了狗屁长留还有那讨厌的白子画才做这些,我只是为了我家不点,我可是千百个不愿意让她嫁过来。”
笙箫默尴尬的与落十一杵在那里,果然还是老样子,死性不改。毕竟来者是客。笙箫默顿了顿,礼貌的笑了笑。
杀阡陌自顾自漠视一切的说:“这小不点走了,我也该离开了,晒了一天,要赶回七杀殿好生保养保养。”说着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唤来火凤,瞬间拂袖离去。
众仙纷纷摇头啧啧,那傲慢无礼。
画骨峰中,桃花瓣厚厚的泄了满山,交互间发着隐约微弱的粉光,暗香涌动,芬芳四溢,蜜甜满鼻。
两道银白透着红的光,如流星般,顺着由长留山延绵而来桃花瓣形成的轨迹呼啸而来,轻轻的落在这粉色的丛中。
“唔……终于到了。”从清晨至夜晚,哪怕是在路上也未说过一句话的小骨,终于忍不住的发出声响。
白子画挑眉:“累了吧?”
小骨呢念到:“恩,憋死了,杀姐姐告诫我,大婚当日说话不吉利。”
果然不出白子画所料,这杀阡陌总是善于情绪化。
“师父,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头上的纱揭开啊?这一整天,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小骨按捺不住的小嘴开始说个不停。
白子画轻轻抬起那艳红带着暗纹流动的长袖,伸出那白玉般修长的手,轻轻拨开那与他和小骨相隔的薄纱。那一瞬间,漫天的桃花瓣恍如静止,屏息凝眸,相对无言。
小骨虽然每天与师父朝夕相对,看了太多年,但依然躲避不了那此生只迷恋他一人的痴,完美如画中走来的精雕轮廓,就这样空灵无暇的,用那深情的眸凝视她,暖的仿佛可以融化那坚固万年寒冷的冰,孤傲身姿上的这艳红外披,气质那不可一世的漠然,今日竟衬透着更加出尘。
“师父,你真好看,嘿嘿……”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小骨傻傻的乐着,小手抚上那净滑的脸。
白子画嘴角轻轻翘起,虽曾见过小骨那妖神时竭尽苍然的绝望之美,但或许今时今日眼前这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肩后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桃花钗松松簪起,那长长珠饰颤颤垂下的金步摇,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白腻如脂,口含朱丹,娇欲滴的妩媚一笑,另他的如冰石的心更加怦然一动。
第七十卷
看着同她一样呆住的神情,不禁莞尔轻唤:“师父……师父…”.
白子画察觉这不应有的失态:“小骨,我们进去吧。”
小骨嬉笑的点了点头,刚刚还稳重矜持了些,转而又恢复了那本来的面目,今天薄纱遮面,未看清自己的大婚究竟是怎样的,只知道紧紧握住那令她心安的手。时辰虽是黑夜,但周围由于被施了法,念了诀的桃花瓣层层覆盖,若隐若现的萤亮衬的犹如白天,低头看看被踩软软的脚下,也满满的尽是花瓣,看着随处舞动的粉色精灵,不由感叹:“哇,好漂亮。”被这庞大的场面惊呆了。
白子画也凝神看着这周围的一切,明白这次师弟是认真了,必是费了不少修为和功夫。
小骨仿佛怕捏碎般随手轻拿起一朵飞在衣间的花瓣,仔细研究,疑惑的抬着脑袋:“师父,这不是幻术变得,是真的桃花,可是哪来的这么多桃花呢?今天在长留山也闻到是桃花香。”
白子画凌乱,他这个师弟定是把整个长留的桃花树的花全摘了吧,可真是煞费苦心啊,那棵棵桃花树可是千年四季不败,恐怕经过这一次,要好久才能缓过来吧。
低头看着那如盛开娇艳的牡丹花般还在疑虑的小骨,嘴角轻轻一翘:“喜欢吗?”
“恩,喜欢,儒尊真好,知道师父和我喜欢桃花,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把长留山和画骨峰布满花瓣,真是辛苦了,等回去,要好好谢谢儒尊。”小骨天真的想着。
白子画怜爱的抬手摸了摸小骨绝美的脸:“喜欢就好,走吧。”说着伸手包住那握住碎花瓣的小手。
二人缓缓向只属于他们记忆中的宅院走去,轻推开那暗红略沉的大门,同样粉晶透亮的碎瓣形成悠长流动的路,弯曲悠长的通向那只属于他们夜的房间。那飘动了整日的花,仿佛染了整个天下,粉了整个世界,哪儿哪儿都是这随风迎飞的精灵。
房间中,小骨与白子画一前一后缓缓的进入,随着门被轻轻关起,气氛却随着这花香,不知不觉中燃烧起来。
白子画自知要谨记神兽的告诫,却依然有些没来由的紧张,他从未这样无措过,即便是那身为妖神的小骨同为一榻时,也未有过这样的心情,或许那时只是自欺欺人淡然的认为她只是任性,还是个孩子而已。可现在已不同于那时,棘手的无法揣测,拿捏不准自己该做些什么。
打破这一僵局的是:“师父,我先去洗洗,今日太累了。”小骨不懂自己在尴尬什么,虽然知道这美好的夜什么也做不了,不禁有丝遗憾。
“恩,去吧。”终于有些缓解气氛的又恢复那冷冷的回答。
小骨慌张的走出门外,深松了一口气,抬手拍拍那因喘息高低起伏不平的胸口,轻缓了下。
白子画见小骨出去,也终于静了下来,澄明了许多。自嘲活了这么久,竟然还是看不透。这吵闹的一天比修仙问道还要累,默默褪去身上那繁琐的艳红长衫和层层衬,只留下了那最薄领口有些微低的粉白色里衣,除去了繁琐,倍感轻松,感叹真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慢慢走向床榻边,轻轻坐下。
小骨身穿樱红淡粉相间的轻短纱衣,素色裹胸,赤脚而来,黑绸缎的发丝随意的散在肩后,偶尔的几缕附在嘴边和鬓前,这若隐若现娇小诱人婀娜身段,轻盈的跳进房间。
“师父,我洗好啦。”说着熟练的绕过白子画爬上了床榻。看着那久久不动,倾泻一身华发的背影,焦躁的由后至前的一把环抱住,精致的下巴搁在白子画的肩上,热气扑面的唤着:“师父,不睡么?”
白子画抬手抚上那环抱自己不安的小手,侧头贴着那依靠自己的粉嘟嘟的小脸,温柔的点了点头。
僵硬的在小骨一侧躺下,给她也给自己盖好那共同的被,四目对视。
一只不本分的小手开始抚上游动,使得那领口本就低的里衣,开的更加彻底,见白子画不反对,肆无忌惮的抬起另一只手把里衣分开来,那结实白如玉脂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白子画觉得凉风有些倒灌,刚要制止,那双不知足的手开始解他的腰带,瞬间冰冷的脸憋的粉红。
小骨发觉师父并不拒绝,愈发的大胆,撩拨的解开那仅存的底线。
终于忍受不住,一双有力的大手极力制止这荒唐的举动。
小骨愣了一下,看着师父那有趣的神情,噗嗤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发觉自己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自己的那双手被白子画的一只手紧攥,另一只手轻轻解开那薄如透明的轻纱,由后向下拉至细腰,裸露的白皙有些刺眼,那唯一遮挡的素裹即将揭开,小骨吓的双目紧闭,白齿撕咬朱唇,紧张到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
而此时偏偏停了下来,小骨发觉没有持续下去的举动,缓缓的睁开眼,迎面的是那挑眉饶有兴致凝眸看着她的白子画。师父何等聪明,小骨无非是知道两人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故意撩拨。所以白子画也让她自己也尝了尝被逗的滋味。小骨沮丧,还是师父厉害。但又不舍这良辰吉时,按捺不住试探的钻入白子画的怀中,紧紧的贴着那刚刚被自己拨开里衣显出的胸膛。
白子画也宠溺的反手抱住那娇小的可爱,那玲珑有致的凹凸于一素裹之隔,紧贴自己,冰凉的身体渐渐的被摩挲的有些温热。
久久的相拥,仿佛不满足于搂抱,小骨猛的抬手一把脱去白子画的上衣,扔在地上,然后满足的胖嘟嘟小脸上下蹭着。
缓缓的飘来一句:“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