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脸上的余热还没有褪去,她没有戚子风扬那样的抑制力,只能抬起茶杯装作喝茶,双手挡在眼前,轻声道:“我觉得,缚灵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此话一出,一旁戚子风扬的脸便白了几分,除去水烧开的滚沸声外,四周一片死寂。
青墨却并未察觉,接着道:“她最近总神神秘秘的,也不常和我交流,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墨自顾自的沉思起来,她和缚灵的交情并不深,那日会救她会把她留在身边,一来是确实心疼这个孤苦伶仃的姑娘,二来,则是从这个姑娘的眼神中,看到某种深邃的东西,青墨盼着能和她成为知己。
没想到,终究还是看错人了吧。
青墨叹口气,摇了摇头。
戚子风扬没说话,身子却微微颤了颤,任何一个办事不力的人,都没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紧咬着牙根,手一滑,壶盖掉在桌上,和茶杯碰撞着,哐嘡一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响亮,把青墨吓了一跳。
没有人说话,青墨看着戚子风扬,读不懂他眼神里那种热烈到像是随时会喷出火的眼神,为何会一秒钟下起雪,像是在这寒冬冷月中,身着单薄站在雪地里,任冰冷的风在脸上拍打。
这个武功高强坚韧如铁的男人,是否也有着在泥潭中垂死挣扎不见天日的黑暗时光?才变得像今日这样,黑色双眸中深如黑洞,分外孤独。
从醉香楼出来的一路上,青墨都是精神恍惚的,夜深了,天有些凉,街上行人已经很少,这么走进黑暗中,有些情绪莫名奇妙的翻滚着,尤其身后还有一座莺歌燕舞的小楼,无数红手帕在黑夜里晃动,像是随时准备展翅的鸟,明晃晃,生机勃勃。
喝了几壶茶,青墨觉得自己几乎要醉了。
茗薇在安府等了很久,困意渐浓,索性起身站到门口,任那夜风吹着,才终于清醒了些。
远处有个人影越来越近,在黑暗中白的仿佛闪着光。
茗薇忙迎上去,青墨今日穿的是一件狐狸皮大衣,雪白的皮毛把人紧紧裹在里头,异常显眼。
“小姐,冻坏了吧,进来烤烤火。”
茗薇嘴上不说,其实青墨看得出她是生气的。
“还行,不冷。”青墨笑脸盈盈,“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方才我进来时,管家已经把门锁上了,今晚你好好回房睡一觉,不用担心。”
青墨知道,若是她不说这样的话,茗薇是断断放心不下的,毕竟现在安府只剩那么几个人,随时透着一种不安稳的气氛。
这一夜,青墨反而睡得很好,很久没有过的沉,梦中全是阳光灿烂花草香甜的景象。
后半夜,这份安稳却被打破,青墨睡梦中突然惊醒,心脏跳的几乎要从口中蹦出来,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外边有响动。
那阵脚步声窸窸窣窣速度极快,上一秒还在遥远的天际,下一秒已近在眼前。
连带着惨白的刀光,步步紧逼,眼见着就快攻上安府的围墙。
青墨听着这混乱之态,一霎那分不清这种混乱之态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安府大门被推开,那群人涌入安府,像是一条奔涌的长河,以万劫不复之态朝里边涌来。
外边风雨交加,一阵阵呼啸而来的阴风将屋内的油灯扑灭,整间房顿入黑暗。
青墨摸索着去点灯,手指哆嗦了好半天才将烛火划亮。
风又来,火光一闪,再灭。
屋内还是漆黑一片。
“茗薇!茗薇!”
青墨连呼救都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那群嗜血之人。
毕竟,她还无法得知这群人的目标究竟是谁,是她,还是安府,抑或只是路过?
青墨来不及多想,她起身,从门口随意抓了个防身的工具,紧紧握在手中。
黑暗中,窗前有一束光透了进来,一个黑影快速闪过,扁如竹片。
是剑!
青墨倒吸一口冷气,紧张的手脚都在颤抖。
刀光剑影在眼前闪过,那声响越来越大,乒乒乓乓像是重物落地。
门外早已是狼藉一片。
青墨就站在门前,目睹门闩一点点被剑划开。
那剑尖极其锋利,在风雨下闪着刺眼的光。
青墨胸口起伏,正要伸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那铁铸之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剑突然顿在那里,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啊!
同样划破夜空,把闪电也招了来,雷声霹雳。
四周乱起,叫喊声此起彼伏,像是炸锅的粥,刀剑碰撞的声音清脆如斯,门外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恶战。
而在这一门之隔的屋内,还保持一点难得的安稳。
门闩上的那柄剑还在那里,翘起一个头,和刚刚的嚣张比起来,有些狼狈。
青墨不敢动,立在那里,屏住呼吸。
时间在这样的时刻显得缓慢之极,每一秒都像是要划开青墨的皮肉一般,流窜的相当险恶。
当门外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青墨的心却揪扯着越来越紧,越是平静的状况背后越是暗流涌动,她无法猜测当下门外的场面有多险恶,只能把精神高度集中,时刻准备硬着头皮斗争到底。
远处的虫鸣愈发刺耳,好像有脚步声往这边靠近。
青墨随手从门后抓了个东西,好像是一把油纸伞,她护在胸前,顾不上考虑这薄如蝉的伞面是否真的能抵抗得了剑光。
但能有个防御的东西在手中,已是莫大的安慰。
那个还插在门闩上的剑微微转动,好像是在找一个时机,只听咔嚓一声,门闩掉落,两扇门间已经开了一条缝,而那柄剑也被外头之人收了回去,握在手里。
这个时候再不出手,恐怕真的要成为别人手中的鱼肉了吧!
青墨心一横一闭眼,转身拦在门前,举起手中的伞就要朝门外之人打去。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青墨恍惚看到外边月光将一个晃眼的东西照了进来,椭圆形,像个玉佩,却不知是什么材质,她眨眨眼,来不及想那么多,挥舞着油纸伞,朝来人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