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慕容暮云就宣布上路了。在今天得知慕容暮云要离开的百姓们,都从临安各地赶了过来,目的就是为了看一下眼,他们临安小殿下的儿子。
一路上慕容暮云都在暗地里带着人解决杀手,表面上却仍旧风轻云淡的护送着安拂晓。
在即将进城时,他们打算在城外的驿馆先稍作休息,然后再直接进宫面圣。
“给,这是鬼医最新研制出来的药,不过跟姑姑的比还是差了很大一节。不过鬼医说了,这药更多的是掺了软筋散,对人的性命构不成威胁。”安拂晓拿着一个蓝色的小瓷瓶走进来,放在桌子上后坐下。
慕容暮云坐在水盆旁洗黑金鞭,听到安拂晓说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瓷瓶,然后继续低下头去洗金线去了。
先前安梓颜留下来的药早就用的差不多了,而安梓颜制这种只有自己用的毒药时,是从来不外传配方的,所以鬼医们就算想帮慕容暮云再配出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配。
但黑金鞭的金线上如果不定时浸药,那当初安梓颜的这个设计就没啥用了。正好鬼医们也有专攻药这方面的人,所以他们就主动的把这份工作扛下来。
时不时的就会给慕容暮云送来他们配出来的新药,一开始慕容暮云还觉得这样很麻烦,但是因为他这种不定时的换药,所以敌人也完全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解药,反而使得黑金鞭更加的有威胁力。
久而久之,慕容暮云也就照着鬼医这么做了。
“我还记得,当年龙圩抢过姑姑的黑金鞭发疯杀人,后来冬云阿姨把黑金鞭上的血洗干净后,不管是闻人叔叔还是雪洛叔叔,八叔更甚至是姑父,都没办法让姑姑在短时间内拿起黑金鞭。直到姑姑下一次要教训人时,才肯拿起黑金鞭。”
看着盆里的血,安拂晓笑了。想起那几位拿着黑金鞭追在姑姑身后,不停的旁敲侧击,不停的哄着姑姑,就是为了让姑姑把她的黑金鞭拿走的样子,有些怀念。
慕容暮云洗鞭子的动作停下,声音忽然变低,“我真羡慕你们,见过娘亲亲那些我没见过的面。在我的记忆里,娘亲就是那个样子,有关于娘亲亲其他的样子,我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
“这样也很好,起码后来的姑姑变得温柔许多。”安拂晓笑了笑,“快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朝中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件事的关联,更不知道龙圩的人就在上京附近包围,所以明日你提出那件事后,势必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
虽然说如今的这批人还是姑姑带出来的那批人,可是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有了很多自己的考量,对于姑姑的事情,更多的是感激和追忆,并不再全心全意的为姑姑卖命,而是为定国的未来卖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的很多决定,都是以国家为主的。
“我知道,你就先当什么都不知道,只跟八舅舅禀告自己游历的事情就行,等看三哥是什么个态度,你再见机行事。”慕容暮云接着手下洗鞭子的动作,叮嘱安拂晓。
“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安拂晓点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慕容暮云洗完鞭子,把血水倒掉之后,又接了一盆清水,把桌子上瓷瓶里的药全都倒进去,再把黑金鞭里的金线转出来,把整个鞭子都放进去泡着。
和衣躺在床上,慕容暮云盯着床顶,脑海里一直想着安梓颜的事情,想累了就直接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拂晓和慕容暮云掐着点的,在早朝结束后进了城,安拂晓先是进宫去面圣,把自己这段时间在外的发现禀告了安梓澈,然后又去把一些压着的需要他解决的工作解决了,这才欢欢喜喜的回了德亲王府。
而慕容暮云不一样,他是先回了华王府,但因为明年慕容朝歌接过嘉亲王,而府邸慕容朝歌也说了不想换,所以现在华王府的牌匾已经提前换成了嘉亲王府。
虽然说慕容暮云是大将军,也应该给他分一座府邸,但他说懒得跑来跑去,兄弟俩就商量着一起住在嘉亲王府里。
兄弟俩都不是特别经常住在上京的,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先回去的。
等下边的人来报说安拂晓已经回了德亲王府,慕容暮云这才慢悠悠的出发,往皇宫里赶。
但慕容暮云这一进去,一直到晚上快要关宫门的时候才出来,在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时候,宫里就有人偷偷讨论起来了,说是慕容暮云提议要在上京附近带兵搜捕龙圩的后人,而安梓澈没同意,舅侄俩就这么在御书房里吵了起来。
只不过安梓澈不肯松口,慕容暮云也硬气,僵持不下后安梓澈就让慕容暮云在朝明殿前的广场跪着,等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可两人一直僵持到宫门都要落锁了,慕容暮云也没松口,安梓澈只好气愤的让他先出宫了。
大家原本还以为这只是空穴来风,毕竟安梓澈因为安梓颜的缘故,一直都对他们俩兄弟很照顾,所以这会儿说他们争吵激烈,并且慕容暮云还被安梓澈罚了,这事怎么想都不对。
可是第二天,在上朝的时候,慕容暮云又当中说了这件事,大臣们这才相信了昨天的传闻。
在路上,一直做着准备的慕容朝歌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就把准备好的信送了出去。与此同时,跟慕容朝歌同时行动的,还有一直很担心自家父皇和三弟关系的安念临。
“四弟,父皇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你也别生气了。”安念临来到嘉亲王府,不用下人引领,自己就走到了慕容暮云的院子。
不出所料,他一走进去就看见在院子里练鞭子的慕容暮云,皱着眉走过去。
“怎么?现在连三哥你也不相信我吗?我的情报和娘亲亲一样,都是从风月楼买的,虽然说风月佩在二哥身上,可是我既然像娘亲亲一样付了钱,那风月楼就不会给我假的情报。”
慕容暮云收了黑金鞭,看着安念临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因为他们两个是这一群孩子里,年龄最相近的,所以他们也更容易和彼此相处。
“不是不相信,只是你不应该怎么做。查探龙圩后人的这种事,我觉得应该私底下秘密查探,你这般大张旗鼓的,若是早被知晓并且躲过后,你在百姓们的心里会有影响。”安念临皱眉,他们从来没有过互相不信任的时候,可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
慕容暮云皱眉,“三哥,龙圩后人败坏我娘亲亲的名声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如今能有确凿的消息,你觉得我很有可能会放过吗?现在是我哥没回来,等我哥回来知道这件事后,他一定也会像我这样做的。”
安念临还想着再劝劝慕容暮云,想说如果他是真的要查这件事,那么他的人可以全都借给他暗中查,这样既不会打草惊蛇,而且没查到或者说这只是乌龙的时候,也比较好收场,在老百姓面前也比较容易说得过去。
可安念临又怎么知道,慕容暮云就是故意想把这件事闹大,而且是越大越好,所以就算他心里知道,安念临是真的为他着想,他这会儿也要驳了他的好意。
就在二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管家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宫里来人了,说是要让二位主子都进宫一趟。
“暮云,这是朝歌的意思,朝歌说他也想要人手去查回水漕运案,你也知道现在定国仍旧处于人才稀缺的时候,而且也不是哪里缺人就可以往哪里补的,如今你们这么闹,我也很难办。”安梓澈把面前的信封推了推,眉间愁绪十分明显。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封信的内容是什么,但慕容暮云还是很配合的上前,把信封打开。
飞快的看完之后,慕容暮云拿着信就单膝跪下,“八舅舅,我哥忘了龙圩后人对娘亲亲做的事,可我不会忘。回水漕运案大可以派官员去查,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要把定国暗藏的危险找出来吗?”
半年前,在原龙音的某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里,有人发现了安梓颜的石头雕像,当下就慌的把这事报给上京的主子们。
要知道,这么多年下来,安梓颜当初不被人认可的“新政”,所收益的群众就是老百姓们,所以这时间越久,定国的老百姓们对于安梓颜就越发的尊敬和推崇。
他们的这种热情,是就算安梓颜已经安睡百年,也不会改变和褪色的。
所以,他们就算有心想要祭拜安梓颜,也都是在每一座主城里得了皇令,专门搭建并且派了专人看守保护的临安帝祠,断不可能会自己在这种小村落雕石像。
等慕容朝歌和安拂晓带着人过来查看的时候,发现石像的确是安梓颜的样子,但是这并不是他们所熟知的安梓颜的模样。
最后没办法,闻人淳和雪洛过来之后,确定了这石像雕刻的安梓颜的模样,正是当年安梓颜和龙圩大婚时,安梓颜的打扮。
这一查,居然还让他们查到了不远处的土堆中的石碑,上边写的不是安梓颜的名字,而是写的九姑娘。谁的九姑娘?龙音嘉华帝的皇后九姑娘。
当下,慕容朝歌就带着人把这石像给砸了,这不砸不知道,原来在石像底下,还有一条暗道!
这个暗道的出现,让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很不安,正当他们打算进去看看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很快,慕容暮云就一身的戾气走进来了。“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话落,慕容暮云就把手里的人丢下,拿着黑金鞭就跳进了暗道里。认出被丢下的那个人身上的纹身是龙圩的死侍的纹身,在场的人立马就跟着一起跳下暗道里了。
龙圩的死侍守在这里,而且这石像里的一切,都表示了这些都是跟龙圩有关的,既然是跟龙圩有关,那他们就必须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