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阳和海霍娜一直走到了原嘉定府衙前,现在上面的匾额却已经是“吴淞总兵府”的字样。
海霍娜此时突然朝王崇阳道,“既然真人觉得这剃发令有所不妥,不如我们就去劝告一下这个总兵,说不定他能撤销这样的命令呢?”
王崇阳却笑道,“这样的命令,又其实一个总兵能颁布的,必然是满清朝廷上层才能决定的事,你找他又有何用?”
海霍娜道,“你的意思是我姐夫颁发的这个命令?那我去找我姐夫去!”
王崇阳相信这也不是多尔衮一个人能决策的事情,现在满清朝廷当中也不乏汉人的文臣,这些人定然也给满清说明了汉人对头发的情结,但是满清朝廷依然如此决定,定然是朝廷所有满人一同制定下来的。
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迂回的余地了,即便找到多尔衮,又能如何?
想着王崇阳朝海霍娜道,“还是算了吧,你姐夫虽然是摄政王,但是朝廷政事,又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他上面还有太后,还有满清八旗的旗主。最重要的是,连你都不觉得剃个头能对汉人造成多大的影响,难道你姐夫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改变满清朝廷对汉的大体方针?”
海霍娜听王崇阳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有些道理,况且自己毕竟也只是一介女流,朝廷上的事,别说自己说不清了,就算能说清,估计多尔衮也不会听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想着海霍娜一叹,这时却听吴淞总兵府的门口传来了一声,“师祖!”
王崇阳和海霍娜闻言都不禁朝吴淞总兵府门口看去,却见一个穿着清朝武将服饰的男子,腰胯佩刀,正与一众清兵走了出来。
那清兵将领快步走到了王崇阳和海霍娜的身前,随即朝着海霍娜一拱手,“师祖何时来到嘉定的,徒孙有失远迎!”
王崇阳闻言心中不禁一动,这货居然是海霍娜的徒孙?
不想海霍娜也是一脸莫名其妙,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清兵武将,“你是?”
那武将立刻拱手道,“徒孙李成栋,是国师钮钴禄的弟子,曾经在师傅的府邸和师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师祖忘记了而已!”
海霍娜这才“哦”了一声,多看了李成栋几眼后,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钮钴禄的弟子?那就难怪了!”
王崇阳心下却在想,这货的名字不是汉人名字么,居然当起了清军的将领,原来是个汉奸。
虽然王崇阳也不太想介入俗世战争,不过面对一个汉奸,王崇阳心中还是有些反感,这时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海霍娜见王崇阳转身走开了,立刻也跟了上去。
李成栋见状立刻追了上来,挡在海霍娜和王崇阳的面前,“师祖,不知道这次来嘉定所为何事,这里正处于战时状态,师祖一人在这嘉定城,徒孙有些担心,还是请师祖到总兵府小住,之后徒孙派人送师祖回北京王爷府邸吧!”
海霍娜立刻说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说着却见李成栋身后的一众始终的手里,每人都拿着一叠告示纸张,上面似乎写着“剃发令”三个字。
看到这里,海霍娜立刻朝李成栋道,“这个剃发令是你的主意,还是摄政王的主意?”
李成栋立刻拱手道,“这是徒孙的主意,不过已经上报朝廷和摄政王,已经得到了允许,不禁是嘉定如此,以后我大清每攻下一个城池,都要效仿颁发此令,直到所有汉人都剃发为止!”
他说着还一脸自豪,显然为自己能想出这么一个法令而骄傲呢。
王崇阳看到他这副嘴脸,不禁一阵发恶道,“李将军不是汉人么?何时开始为满清朝廷如此着想了,如果李将军当初把用在满清朝廷的心思用一半在大明朝廷上,想必大明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了吧?”
李成栋闻言不禁脸色一动,怔怔地看了一眼王崇阳,随即冷哼一声道,“明朝上下腐朽不堪,阉患把持朝政数十载,搞的天下民不聊生,朝堂之上的官员更是阿谀奉承,真正想为朝廷办事的文臣武将,又有几人能得到重用?而大清应时而生,顺应天命,皇帝陛下年轻有为,摄政王文武兼备,如此朝廷统一天下,才是百姓之福。”
王崇阳承认李成栋说的是有一些道理的,毕竟明末朝廷腐败不堪是历史事实,不过毕竟眼前的是一个汉奸,民族情怀之前,无论是出自什么理由,被自己的叛变辩解,都改变不了他们汉奸的本质。
海霍娜这时却问李成栋,“如果你的这个剃发令,在汉人当中得不到推广,甚至遇到一些反抗,你将怎么处置?”
李成栋立刻冷哼一声道,“法令上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凡是拒绝剃发者,一概以谋反罪论处,谁也不能例外!”
海霍娜道,“汉人珍爱自己的头发,不愿意剔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也是汉人,理该理解汉人的想法,如此强行推动剃发令,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李成栋却又是一声冷哼道,“我是汉人,但我也是满清子民,更是满清将领,我了解汉人,汉人都是如此迂腐不堪的,张口闭口言之孔孟之道,只有摧毁他们心中心念,他们越是不愿意,引以为傲的,就越是要摧毁,这样才能彻底征服汉人!”
说着又和海霍娜道,“师祖,你是世外之人,不懂这战场之事,也属正常,徒孙就不再这一一赘述了,徒孙刚刚得到朝廷命令,剃发令要在嘉定开展已成定居,而且朝廷还限定必须三日内要嘉定全城都削发留辫,必须做到‘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徒孙这就去忙了!”
李成栋说完朝海霍娜一拱手,随即又道,“徒孙就在这总兵府,要是师祖有什么事,尽管来这里找徒孙,徒孙先行告辞!”
说完转身边走,路过王崇阳的身边时,还不忘多看了王崇阳几眼。
海霍娜看着李成栋走远之后,最终这才念道,“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王崇阳这时朝海霍娜道,“你现在应该知道这将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了吧!”
海霍娜立刻朝王崇阳道,“如此也未免太过霸道无理了吧!”
王崇阳和海霍娜道,“那个李成栋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满清在长江流域战事吃紧,频频遇到顽抗的南明将领,他们觉得只有用这种铁血政策,才能将还没有攻下来的城池震慑住,扬州的时日屠城,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么?”
海霍娜一阵迟疑,“可是这个法令居然是你们汉人提出来的,我实在想不通!”
王崇阳一声冷笑,“李成栋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不过从他身上就可以看出,南明的确是已经垂死暮年了,这的确也是天道,人力所不能抗拒!”
海霍娜道,“虽然如此,但是百姓毕竟是无辜的!”
王崇阳道,“百姓?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说着一叹道,“不提这些了,我们还是先去找到黄姑娘再说!”
他知道自己再在这呆下去,一旦真遇到嘉定三屠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明知道不该去管这些正常的历史进程,但是到时候不免还是会热血上涌,由不得自己不管。
不如乘着还没有发生之前,赶紧找到黄依依,然后打开她家的盒子,放出东皇太一,然后再和东皇太一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海霍娜不知道王崇阳为何这么着急要找黄依依,但是依然跟在王崇阳的身后,只是李成栋的“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话始终回荡在她的心头。
经过一番打听,王崇阳终于得知,黄依依家的住所,毕竟嘉定成有一户修炼者,很容易识别,嘉定城自然也不少人知道。
王崇阳走到黄府门前敲了敲门,没一会,一个穿着小斯服侍的人过来开门,神情紧张兮兮的样子,一见王崇阳和海霍娜,长舒了一口气道,“二位找谁?”
王崇阳立刻说道,“黄依依,黄姑娘是不是住在这里,我是她朋友!”
小斯打量了一番王崇阳和海霍娜后,这才说了一句稍等,再度关上门,估计去是禀告了。
片刻功夫,大门再度打开,小斯立刻请王崇阳和海霍娜进去,路过前堂大厅的时候,见大厅中还有几个服饰不同于黄家小斯的小斯。
小斯领着王崇阳和海霍娜去了偏厅后,这才说道,“二位,稍后,小姐片刻就来!”
说着还有下人过来给王崇阳和海霍娜倒茶,王崇阳这时问小斯,“府中还有其他客人?”
小斯立刻道,“哦,是乡绅候峒曾候老爷来访。”
王崇阳一听这话,心下不禁一动,虽然他不太了解历史,但是对候峒曾的名字还是很熟悉的。
这不是“嘉定三屠”这个历史事件当中抗清英雄么?
候峒曾这个时候来黄依依家是做什么的?
正想着呢,这时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嘎嘎嘎”的呱噪之声。
王崇阳立刻站起身来,小斯则立刻介绍道,“哦,这是我家老爷养的一只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