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里。
佟辛躺在诺大的床上,脸上细汗淋漓,手紧抓着被子,她不停地抖动,头不停地晃,却晃不走那令人发慌的画面。
突然眉毛拧成一团,口中喃喃:“火,火!”佟辛的手在空中乱抓一通:“好大的火!”
“危险,快跑!”佟辛的头不停的晃。
她手推着空气,大喊:“快跑!”隐约中她竟在空气中嗅到了烟味。
“啊!”她猛然惊醒。
梦中她和一人被熊熊烈火围绕,对方用力一推,将她推出火海,她想那人应该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却看不清,也想不起她的容貌。
“怎么啦?”听见佟辛梦中呓语,徐婧急匆匆的从厨房赶过来,跑过来忙问:“宝贝!”
“没事,做了个噩梦!”佟辛摇摇头笑说。
“妈妈!”佟辛猛的在空中嗅嗅,苦着脸笑问:“什么东西烧了!”
“噢。”徐婧尴尬的挠着头,嘿嘿傻笑:“刚才炒菜,不小心炒糊了!”
“妈妈,我问你!”佟辛顿了顿,表情突然严肃,问:“我们家是不是发生过火灾?”
想着梦中场景有些熟悉,又道:“或者是其它地方?”
“怎么会呢?”徐婧闪烁其词,没有正面回答她,打了个哈哈。
“别想太多了!”
只是关心的给她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
“唉呀!”徐婧忙着转移话题,找了个由头走开了:“这味道怎么还是这么浓啊!”
手在鼻尖扇了扇,佯装呛鼻子,拨高嗓音道:“我去开下窗,冒一冒味儿。”
她走到窗户那,低头轻叹:“唉!难道是想起来了?”
打开窗户后,徐婧径直走出房门。
佟辛从徐婧不太正常的反应,清楚的感觉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妈妈要对她隐瞒。
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去寻找答案了。
“妈妈!”佟辛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洗涑完,大步流星般跑下楼,冲着厨房忙活的徐婧喊话:“我出去一趟!”
“唉?”徐婧隔空喊话:“等一下!”
“给!”随后徐婧急匆匆的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拿着热乎乎的三明治给她,叮嘱道:“别饿着了!”
“恩!”佟辛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欣慰道:“谢谢妈妈!”
谁知刚出门,就和拎着行李箱回家的老爸撞了个满怀。
“这孩子!”佟辛爸爸扶了扶眼镜,不满训斥道:“又要疯哪儿去?”
“爸,来不及细说了!”佟辛冲他摆了摆手,一路跑跑跳跳,直直的出了门:“我先走了!”
徐婧柔声问道:“你回来了?”
“恩!”佟辛爸爸沉声回答:“刚下飞机!”
“你过来!”徐婧拉了他衣角,小声说话:“我跟你说……”
…………
“来了来了!”祁封纳闷,大早上的谁会来敲门。
祁封揉揉怔松睡眼,满脸疑问:“你怎么来了?”
随后拉她进来。
“你……”佟辛扭捏着,半响开口:“你有空吗?”
“怎么了?”祁封懵了。
佟辛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还从来没有这样央求过人,咬了咬唇道:“我有事求你帮忙!”
祁封迷瞪着眼,他实在太困了:“先说说看!”
“最近我被噩梦所扰,梦中的事是那么的熟悉,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佟辛小声地道。
祁封却像听催眠曲般,头开始昏沉,低下了头。
佟辛肯定的抬起头,坚定道:“我想去证实一下!”
“喂!”佟辛却发现祁封在打瞌睡,还打的很香,泄了气般颓下身子:“给点面子呗!”
祁封喳吧喳吧嘴,迷糊道:“所以……?”
佟辛连连点头:“我想让你陪我去!”
“那请问?”祁封满脸堆笑问:“我有拒绝的权力嘛!”
佟辛摇摇头,坏笑:“很抱歉,此项权利未解锁!”
他转身倒了杯水,打算喝杯水醒醒神。
果然喝了杯水,脑袋就清醒多了,他严肃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佟辛坏笑着:“那你有其他事吗?”
“没有!”
佟辛不假思索的回道:“那就现在吧?”
“额……”祁封反应突然迟钝。
回过神来,将她推出门去,喊道:“你先出去!”
“怎么?”佟辛不解,气愤的踢着门。
“你这就后悔了?”
“我当然是换衣服了!”祁封冷声道。
“想什么呢?”
佟辛傻笑:“哦哦!”
手中动作一顿,调侃她道:“还是你这么迫不及待想……?”
“说什么呢?”佟辛羞愤的冲他大喊,立刻红了脸。
不一会儿,祁封换好了衣服,灰格子衬衫外套一个棕红色针织衫,下身紧身黑牛仔裤,这样的搭配让他看上去更加干练。
出门前,看着桌子上的灵瑝杵,犹豫再三还是将它别在了腰间。
出了门,推拉着有些发愣的佟辛就走:“走吧!”
“恩,对了!”他出于关心,突然发问:
“你跟伯伯阿姨打过招呼了吧?”
“啊?”佟辛被问的心里有些发慌,眼珠子飞转,扯了扯嘴角:“恩!”
“恩!”祁封拉着她的手,迈向机舱。
“登机吧!”
……
冥域
孟楼
陌离微眯着眼睛,小憩一番,斐乐浅则像个小女儿般静静的靠在他肩头,满足的咧嘴笑。
这五日,于她而言,终是如白驹过隙,可是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的一颦一笑,怨恨什么都可以暂时拋诸脑后了。
这五日,他同她,行过酆都城,飞过黄泉,看八百里彼岸花盛放……
陌离料得五日已过,心中对佟辛的思念更甚,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日,那个祁封有没有出行不轨。
是时候与她做个了解了,缓缓睁开双眼,目露寒光。
“如今!”陌离拂袖转身,侧过脸,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我与你,便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
“你以后……”
“只顾当好你的孟婆!”
“为什么?”斐乐浅晶莹泪花盈满眼眶,深眯看他,冲他嘶吼着。
句句入心。
斐乐浅戳着自己的心口,泪珠顺着冰肌一滴滴低落在手背或地上,却换不来陌离一句安慰的话语。
“主上!”斐乐浅乱手抹去泪珠,两只手去拉陌离的手,啜泣相问:
“你告诉我!”
“为什么?”
“我这么爱你。”
从原来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撕心裂肺:“我能为你舍了容颜!”
“舍命!”
“她呢?”
“羲曜羲曜。”将空气当成羲曜般狠狠痛斥。
恨不得将她立马撕成两半。
她放下自已的一切,放下尊严,放下仇恨,为什么,最后到底换来了什么!
她不解:“那个羲曜!”
她哭喊,扯着陌离的袖袍只为求一个回答:“她凭什么?”
陌离深吸一口气,狠心将袍子用力抽回,将她推开,俊美的脸庞如往常冰冷,他那坚定刚柔的唇瓣相碰:“你醉了!”
“你该醒醒了!”
两句话化成寒意紧紧包裹斐乐浅 。
陌离走到门口,听着她的哭声,神色微顿,心里终是不忍,侧过脸,冷然启唇:“终此一生,唯独负你!”
望着前方,剑眉微扬,如释重负般淡然一笑:“可是爱,终需两情相悦!”
两句话,击溃了斐乐浅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放声痛哭的重复着他临走时的一句话:“好一个两情相悦!”
“好一个两情相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