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马迟迟,段干笈胯下分明好似有人性,还在看着四方的景致。
而司马秋寒也不着急,在下面牵着驌騻,而驌騻上面坐着钱灵儿。
九歌无奈的一扶额头道:“我们不是应该逃命吗?”
司马秋寒答道:“当然是逃命。”
“可为什么我却感觉像是在春游?”九歌叹了一口气道:“我忽然想起了唐明皇,还有‘春从春游夜专夜’的长恨歌。”
“如果你是唐明皇,那谁是杨贵妃?”司马秋寒问道:“还有虢国夫人、韩国夫人以及秦国夫人?”
九歌想了想道:“我看圣魔是唐明皇,灵儿是杨贵妃,夏夜是虢国夫人,你是杨国忠,我是安禄山!”
“非也非也!”段干笈搭话道:“传说安禄山是个大胖子,而你严重不符合这一特点,再说了,我怎么可能是唐明皇,我可是道士,所以我应该是临邛道人。而九歌你仪表堂堂,英姿飒爽,很有当皇帝的资本哦!”
“皇帝?别开玩笑了!”九歌摇了摇头道:“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最好都别说。”
夏夜依旧趴在分明背上道:“我看历朝历代的人都想当皇帝,怎么你们俩却好像避瘟疫一样的避开呢?”
段干笈哈哈一笑道:“我是出家人,六根清静,早已看破了红尘,我又岂会沾染红尘最容易聚集的地位呢?”
九歌道:“就是!我听说皇帝有时候忙得连觉都睡不成,我才不当呢!”
夏夜冷哼一声道:“圣魔,你说你是出家人不染红尘,那你现在却又在干嘛?还不是踏足在红尘路上?”
“所谓事态万千,唯我不变。”段干笈伸出一根手指道:“我本清净,踏足不踏足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保持一心不变,那天下红尘我尽皆可去。”
“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司马秋寒一觑段干笈道:“你是这意思吧?”
夏夜得胜似的一笑道:“既然你天下红尘皆可去,那红尘最多的地方你为何不愿去?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听说昔日释迦牟尼为了破除心中障碍,所选择的办法不是离开障碍,而是让障碍日夜跟随与他,所以你这个出家人做得不地道,所以你是坏人!”
“大隐隐于市或者小隐隐于野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段干笈答复道:“就好像杀人一样,无论是杀一个人还是三十万人,本质上都是杀。所以只要我能固守本心不变,我是乞丐或是皇帝,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夏夜摆动双手道:“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而乞丐连老婆都娶不起!”
段干笈苦笑一声道:“可是我当了皇帝也一样不能娶老婆啊!”
九歌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这个武林第一高手竟然会让一个小丫头说的哑口无言!”
“我哪里有哑口无言了?”段干笈道:“我怎么忽然觉得你们合起伙来挤兑我?”
“挤兑的就是你!”司马秋寒道:“谁让我们打不过你,所以只能在言语上欺负欺负你喽!”
钱灵儿听见此话掩嘴轻笑,看之让人赏心悦目,于是乎司马秋寒道:“能让我家灵儿公主笑出声,你受再大的委屈也值得!”
钱灵儿道:“秋寒,别这么说,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人家圣魔为了保护我们才这么辛苦,别再拿他取笑了。”
九歌再次无奈的一叹道:“总之我们这群人什么都像,就是不像逃命的!”
夏夜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其实当皇帝也很简单!”
司马秋寒问道:“怎么个简单法?”
夏夜一指钱灵儿道:“我家灵儿可是吴越国最后一个公主了,你们谁要是娶了她,那不就是吴越国的皇帝了吗?”
“哦?”九歌一看钱灵儿道:“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钱灵儿脸一红道:“你们都欺负我!”
“开个玩笑!”夏夜笑道:“不要那么认真嘛!”
“我来简单说两句。”司马秋寒清了清喉咙道:“灵儿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祝你成功!”段干笈道:“不过我们首先得找个落脚之处,不然晚上就要露宿荒野了!”
司马秋寒一指前方道:“我记得前面还有个小村子,我们可以去那里!”
段干笈一催分明道:“我们快走!”
司马秋寒一跃身坐到钱灵儿身后,轻轻环抱住她道:“坐稳了。”
九歌跟上去道:“这个圣魔好奇怪,一会慢慢走,一会又快走,真是搞不懂他!”
或许段干笈之所以变得这么怪只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丝寒风,风中夹杂着不怎么浓烈的杀机!
一声画角谯门,半庭新月黄昏。
一匹黑马如风一般掠过,转瞬间却又戛然而止。
夏夜哭喊着道:“我要下去!我的腰都快断了!”
一只大手托住她的腰,轻轻一抬把她放了下来道:“现在呢?”
夏夜扭了扭腰道:“咦!奇怪啊!我的腰怎么没事了?”
司马秋寒下马摇了摇头道:“圣魔又在调戏小姑娘!”
“我没有。”段干笈很是淡然的道:“我是一个非常老实的人。”
司马秋寒扶着钱灵儿下了马,五人进了村子。
一户人家前,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夫正坐在庭院中看着一对儿女膝下承欢。
段干笈对这户人家道:“贫道带几位好友出门,不小心错过了客店,不知可否借住一宿?”
农夫一看来的五人,都是器宇轩昂的少年郎,有些高兴的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房屋有些简陋,还请你们不要嫌弃。”
“不嫌弃。”司马秋寒道:“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农夫收拾了两间房给他们,夏夜和钱灵儿一间,段干笈他们仨大老爷们一间。
等到农夫一家休息之后,段干笈推门出去,响动惊醒了九歌。
九歌问道:“圣魔,你干嘛去?”
段干笈一皱眉道:“我发现有人跟踪我们,我怕出事,出去看守。”
九歌打了个哈欠睡下道:“那你下半夜叫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看。”
段干笈点了点头,掩上房门,坐在围墙上拔出发出如玉一般温润光华的圣剑。
此时在月下观看,圣剑不像是一把铁制的兵刃,而是一件经过无数琢磨的玉石,甚至比玉石还要漂亮!更像是一样精美的艺术品。
白虹划过夜空,宛如流星,寒风轻掠,覆上剑身,发出好听的声音,如同悦耳的歌谣。
一声惊叹道:“好好看的剑!”
段干笈回头,看见了钱灵儿道:“你怎么不去睡觉?”
钱灵儿扶着围墙呆呆的看着月亮道:“睡不着。”
是啊!无论是谁经历过最信任人的背叛,经历过离家出走,经历过亡命天涯,心都会很难过。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一路之上她都在默默的承受着,没有哭也没有闹,是灾难让她变得如此成熟。
成熟到让人心疼。
段干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道:“给你。”
钱灵儿有些疑惑的接过来道:“送给我这个做什么?”
段干笈笑道:“打开看看。”
钱灵儿拆开荷包,发现是一堆土,她更是疑惑的看着段干笈。
“我想你离开家一定会很难过。”段干笈收回圣剑道:“所以我临走时抓了一把你故乡的泥土送给你,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谢谢你。”钱灵儿把荷包系好放在腰间道:“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段干笈看着她流露出的笑,自己也笑了。
或许,这就是我为什么当圣魔的原因。——段干笈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