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时间里,房安容没有半点音信,仿佛根本不愿意和他们做这笔交易。
而邓陵泽他们只好苦苦的等待,每一天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尤其是邓陵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人也渐渐呈现疲态。
这两天他失眠的实在厉害,只要一合上眼睛就能看见邓陵子通遭受刑罚的痛苦。
邓陵泽从未曾见过什么刑具,更没有挨过刑具的责罚,可是他却又能感应到那种痛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王沧海给邓陵泽把了脉,也没发现他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只是这两天太过于劳累,身子有些虚弱而已。
可是邓陵泽却道:“不可能,我肯定有病了,我这几天经常感觉身体不舒服,脑袋里还莫名其妙的出现子通被打的情形,脑袋还一阵一阵的疼。”
“可是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王沧海一叹道:“这有可能只是阁主您思念自己的孩子,出现的幻觉。”
“前辈,您可是神医。”邓陵子远道:“您一定能找到我父亲的病根。”
“我无能为力。”王沧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道:“我现在只能用一下辰砂暂时抑制住阁主的头疼,或许能让阁主好好睡一觉。”
“那好啊!”邓陵泽迫不及待的道:“神医您赶快给我用药!”
“不急。”王沧海道:“辰砂有微毒,对于普通人的伤害微乎其微,但阁主此时身体有些虚,不建议立刻服用。”
邓陵子远问道:“那该如何服用?”
王沧海道:“阁主吃顿饭之后再服用。”
“那好吧。”邓陵泽道:“方敖,你给我预备一桌饭菜。”
方敖点了点头就去预备了。
不过邓陵泽的胃口显然不怎么好,只吃了两口米饭就不吃了。
王沧海用温水化开了辰砂道:“阁主,药已经好了。”
邓陵泽喝下王沧海调配的药,回屋躺在了床上,过了一会,感觉头疼好了一些,大概在黄昏之时沉沉睡去了。
那呼噜打的是震天响,光是听着就知道他这一觉睡得有多香。
邓陵子远道:“我们都走吧,别吵到我父亲。”
虽然邓陵泽睡着了,可其他人心里的那个结还没有打开,每个人都满脸的忧郁。
王沧海、青峰、冯昭武、邓陵子远、张逸度、方敖、封癸七人围坐在一起,各自对着各自的脸,无可奈何的叹气。
邓陵子远怒道:“这个房安容到底什么意思!这么多天了,连个信都没有!是好是坏他总得跟我们说一声啊!”
“我估计他就是想要把自身利益尽可能的扩大。”方敖分析道:“说不定他除了想得到残剑,还想用大少爷来威胁我们做一些事情。”
“极有可能!”封癸道:“我当年打劫那会儿,这时没少干!”
“你能跟开天教比吗?”冯昭武不屑的道:“开天教可是一个很大的教派,岂是你这种打家劫舍的强盗能比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封癸一嘬牙花子道:“这人无论站在多高的地位上,贪婪总是不变的,既然贪婪不会变,那因为贪婪而衍生的想法也就不会变,只不过他们做的比较高端罢了。”
“你懂的还挺多。”王沧海一笑道:“我看让你当个山大王都取材了。”
“那是自然!”封癸得意的道:“我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缘罢了,不然的话,那我也能成立个什么宿鸦、开天教的。”
“宿鸦和开天教还成你的榜样了?”张逸度不敢置信的道:“他们可都是武林败类啊!”
“什么败类不败类的。”封癸一指王沧海道:“你们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逸度顿时哑口无言了,毕竟王沧海早期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
可是他依旧是无数剑客心中的目标、心中的神,没有一个剑客敢说自己不崇拜剑门杀神的,没有一个剑客敢说自己不以剑门杀神做为榜样的。
王沧海苦笑一声,把头扭向了门口。
青峰忽然也想起了自己,他也杀过那么多无辜的人,他们都是最普通,毫无武功的人,他们何罪之有?要遭受自己的杀戮?
那这么说来,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青峰忽然迷茫了,他十几年的修道,就为了让侠义重回武林,恢复武林的和平安宁。
可是他下山仅仅一个多月,他才发现,这世界的一切并非他所设想的那么简单,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多重身份,每一个人也都有他的过去,而这些过去有好,但更多的却是痛苦。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当人类出现的那一刻,武林就已经开始存在,而武林的争斗就已经存在,并且直到永远。
所谓的和平与安宁或许从不曾出现,永远也只是书上那冷冰冰的字眼,而从未有过血肉。
这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经被制订了一个规则,一个难以被打破的规则,所有的人都要以这个规则的顺序而行动,世界里的人,也都成为了提线木偶。
一旦有人要打破这个规则,那就会被这世界抛弃,然后悄无声息的抹杀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这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之一。
青峰忽然有一种感觉,这武林,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而改变整个武林的人或许就在自己眼前。
那会是谁呢?
剑门杀神和方敖太老了,直接排除,那就剩下邓陵子远、冯昭武、张逸度,以及封癸。
邓陵子远和冯昭武的武功虽然不错,可终究是固化的招式路数,他们自己都被困住牢笼之中,又岂能帮助他人逃脱牢笼?
那就只剩下张逸度和封癸了。
封癸做为一位山大王,行事做派自然不会太拘谨。
而张逸度的剑法则集合百家之长,他甚至还想和剑门杀神学武功,看来他对于武林中的各种门派厮杀看的很淡然。
但这说不定也将会是他以后痛苦的原因。
青峰正想到这里,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首先是王沧海,他双眼死死的盯住了一个人,一个虽然脸上有血迹,但依旧掩盖不了其妩媚风姿的女人。
然后就是封癸不善的眼神,他指责王沧海道:“老头!你怎么能这么直勾勾盯着一个女人看呢?莫非你是个老不正经?”
王沧海没有理会封癸的话。
剑门杀神是谁啊!他这一生杀了多少人,又见了多少人!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余星辰的武功路数,以及性格品性!
王沧海当即心中暗道:“此女子眼神中藏有尖锐的目光,至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而余星辰第一眼也看到了王沧海,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只狐狸碰到了一只老虎。
虽然狐狸也是食肉动物,双手也沾满了血腥,可她沾染的却只是老鼠的气味!
余星辰在王沧海的威势之下显得异常的弱小,甚至她的心都在颤抖。
好在其他的人对她而言没有半分威胁,她避开王沧海的眼神,转而对封癸道:“这位大哥,我想典当些首饰,劳烦你给看看。”
封癸一笑道:“那你可找对人了,我最会看首饰了,拿来我看看!”
余星辰摘下手链,一瘸一拐的走到封癸面前。
所有人都为之惋惜,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竟然是个瘸子。
封癸也为之动容,他决定了,就算是她拿出来的只是个赝品,他也要高价买到手。
可就在余星辰把手链递过去的那一刹那,王沧海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道:“你还想不想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