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散尽,只见那魔域妖人纷纷口吐鲜血,自半空坠落下来。更有甚者,那些道行低微之人直接被光芒扫中,一命呜呼了。
那为首之人望着满座正道中人,面如白纸毫无血色,看得出已是强弩之末,只是眉宇间仍有一丝傲气,“哼,六合门果然有些实力,不过也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时了。”
大长老谢坤怒目一横,风之刃豁然祭出,顿在半空,冷冷道:“你说此话什么意思?”
那人大笑一声,“哈哈,且让你们多活几日又能如何,而你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谢坤眼中寒光一闪,“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说完,突然风之刃凌空飞旋,天地狂风怒卷,如刀似剑,同时,丁剑与吴辰各自将手中法宝祭出,向这魔域妖人打了过去。
然而,便在此时,出那为首妖人之外,魔域诸人各自踏前一步,形成一面人墙将那魔域首领护在身后,继而口中急速颂咒。只见他们身体突然无风自鼓,黑气涌现,眉心殷红如血,仿佛要将三魂七魄逼出体外一般。
众人不知何意,却见那三大长老突然脸色大变,向后急退。而在同时,那魔域诸人身体蓦地爆裂开来,在场之人只觉一股极为强势的力道弥漫而来,黑气顿时如龙蛇一般,闪电般向三大长老以及正道中人冲了过去。
安再兴脸色一沉,身体无端腾空而去,双手伸出,凝气成罩,将这如万里乌云一般的黑气压了下来。只见他脸上紫气忽隐忽现,随之手心无形光罩将这漫天黑气尽数抵住,片刻之后,黑气愈加淡了许多,终于在安再兴一声低喝之后,黑气尽数消失在空中,而那魔域诸人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大长老谢坤脸上惊魂未定,上前拱手道:“多谢掌门师兄出手相救。”
安再兴轻叹一声,摇了摇手,“想不到这些魔域死士竟然使出此等‘血祭’妖法,自爆元神,若是不及时压制,恐怕在场之人便要死在这等妖法之下了。而你们势必也受重伤,与道行有损。”
吴辰哼了一声,“这些人真是太无耻了。”
放眼望去,好端端的寿宴却是被魔域妖人闹的如此狼藉,空中仍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而诸多宾客除了与六合门私交不浅之人,多数也不便在此逗留,纷纷向安再兴告别,离开这等是非之地。
然而,那位身穿白衣,手持折扇的书生刚要离开,忽听安再兴低声道:“且慢。”
那书生回过身来,潇洒自若,笑吟吟的望着安再兴,身边一男一女两个书童也是停下脚步。安再兴眼角微微抽搐一下,淡淡道:“天琴先生来此为老夫贺寿,怎的也不多待些时日,这就急着要走?”
此言一出,在场宾客尽皆哗然,就连六合门三大长老也是一惊,怎么此人是天琴先生不成?他盗本门法宝,竟敢还敢在此露面,而自己竟然也未曾察觉,不由叹了一声,若不是掌门道行精深,恐怕便要让此人从容而去了。
只见那书生突然一笑,“安掌门果然慧眼,老夫如此打扮竟然也被你瞧了出来。”说着,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顿时露出真容,他琴艺天下无人可匹,想不到易容之术也是一绝。
吴辰在他手下吃过大亏,见状顿时大怒,“天琴,你盗我六合门镇派之宝,今日如不给我等一个说法,休想轻易离开。”
天琴先生淡淡一笑,不过眼中寒芒一闪,声音颇有威势,“老夫说过,至于贵派之宝,老夫毫无兴趣,而打伤一名小小看守藏宝阁的弟子更是无稽之谈。”
三长老脸上怒意涌现,听他口中所言,颇有轻视六合门之意,只是在安再兴面前不便自作主张,否则,定要与他见个高下。而安再兴一脸肃然,“阁下之意,莫非是我六合门污蔑你不成?”
见此情景,天琴先生非但没有丝毫怯意,反而昂然挺立,胸中激起一阵高傲,“以安掌门之意,该当如何?”
安再兴缓缓向前踏了一步,“老夫自当年正魔一战之后,便不想再动干戈,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本门法宝丢失事关重大,老夫身为一派之长,不能为此事讨个说法,又何以在天下英雄面前立足?”
这一言说出,场上立时剑拔弩张,云凡一见,登时向前道:“前辈,请听我一言,我想此事不是前辈想的那样,须得从长计议。”
众人见他一个小小书童装扮,竟然在此说话,大长老谢坤登时横眉一竖,“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此放肆。”说完,大手挥出,云凡只觉胸中一滞,呼吸不畅,身子顿时向后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剑心惊叫一声,立时跑了过去,“哥哥,你怎么样?”
天琴先生起初并未要与安再兴动手,只是谢坤因云凡为自己说话便如此对待一个小辈,不由心中大怒,不过脸上仍是笑道:“自当年一别,不知宗主道行精进多少,今日老夫就再领教领教安掌门的手段!”
只在这一瞬间,方才还狂风乱舞,云气翻腾的天空,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天地间突然一片宁静。众人闻言,知他二人此战在所难免,两人均是天下造化通神之人,稍不留神,轻者道行受损,重者性命难保,不由纷纷避了开去。
两人相视而望,却迟迟没有动手,那安再兴须眉尽白,一副神仙模样,衣袍飘飘,不露龙钟之态。天琴先生更是举止儒雅,眉宇间英气勃发,看不出丝毫邪意,但见二人同时捏个法诀,忽而两道白光同时发出,在身前轰然相撞。
众人只觉一股热浪袭来,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一时胸闷,仿佛窒息一般,除了三大长老无不祭起法宝,捏住法诀,以抵御这浩浩气浪,稍有几个弟子道行不济,一声惊呼,身子如狂风扫落叶,直直飞了出去。
“铛,铛,铛!”
只听三声巨响,却是这气浪打在一口平日祭祀之用的巨钟之上,只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久久不绝。如此又过了片刻,方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安再兴眉头一皱,心中暗惊,此人道行之高,已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但听他忽然仰天,纵声长啸,在场之人只觉手中仙剑颤抖不已,呼之欲出。只见六合门院内正中央那座石山蓦地炸裂开来,一道紫芒冲天而起,如龙吟虎啸。忽然眼前一亮,一把紫色长剑倏然飞出,横在安再兴身前,紫芒隐现,宝光闪烁。
安再兴轻轻伸出一双枯槁的手掌,亲切的搭在剑身之上,仿佛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柔声道:“我尘封了你整整一百年,你不会怪我吧,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