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那不知这阵法如何破解?”
飞鸿上人微微摇头,“这种阵法横亘天地之间,越是简单,越是强大,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解开。”
“那其中的异宝该当如何?”
飞鸿上人面色肃然,低叹一声,“天地异宝出世并非无端,只是因为有了能够让它出世的机缘,至于谁是它的机缘,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天宇面色肃然,沉默不语,望着身前那座已然简单却蕴含着莫大威势的沙之阵呆呆出神。
同在此刻,玄门流云道长手执拂尘,微笑看着这座沙之大阵点头说道:“好一座大阵。”
身后一名剑眉朗目的年轻弟子躬身行礼,“师傅,怎样的好法?”
“泽儿,你看这大阵像什么?”
那年轻道人凝神望了那沙阵片刻,不由低头,面有愧色,说道:“恕弟子愚钝,这沙之阵混沌未分,渺渺茫茫,弟子看不出来。”
流云道长蓦地笑了几声,说道:“你虽看不出来,却也点出了其中真意,此阵厉害之处便在于混沌二字。”
这弟子乃是流云道长关门弟子,明泽,此时与师兄弟同时跟着师傅前来魔之沙漠,目的除了看看是否能够获得机缘,得到所谓的绝世奇宝之外,更重要的是命他们几个前来历练,对他们的修行有极大的好处。
此时听流云道长如此说,明泽蓦地一怔,躬身道:“请师傅指点。”
流云道长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透过点点黄沙,落在那迷迷蒙蒙的沙之阵上,捋着胡须说道:“天地之处,混沌一片,鸿蒙不分,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方才开辟清浊,有了天与地。而那时,便是似这等迷茫之象,虽不是细沙满布,却比此时你我所见要凶险的多。你仔细看来,此阵形圆若太极,细沙悬而不落,无影无形。阵中以天地人三才定位,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即便修真之人入此阵,如不是超凡入圣之人,断然没有出阵之理。”
明泽与身后几名师兄弟闻声霍然变色,不由相视一眼,问道:“难道师傅也无破阵把握?”
流云道长苦笑摇头,叹声道:“若是你师伯在此,或许会有破阵之法,为师却是没有十分把握。”
看着忍耐不住,陆续进入沙之阵的修行者,又一名弟子道:“师傅,那我们眼下该当如何?”
“等,”流云道长面色微沉,说道:“为师没有把握破阵,其他人相信也不会贸然而入。”
“可是,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流云道长回头看了这名小弟子一眼,没有作声。而在百里之外,沙之阵以西,六合门吴辰长老揉了揉长时间观阵隐隐有些发酸的眼睛,对门下弟子解释道:“天降奇宝,乃是应天时而生,此阵亦是应天时而启。放心吧,沙之阵不过是掩阵,等机缘一到,便会自行开启,那时候我们再入阵不迟。”
众弟子齐声应诺。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给你一种单调的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一个聘聘婷婷的少女迎风而立,目光所处,不是浩瀚无垠的沙漠,不是神秘诡异的沙之阵,而是不知所谓的远方,在她眼中,没有壮阔的大漠,没有无上的天地奇宝,只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情郎。
似水般的年华,如流沙一般在指尖悄然而逝。三月以来,慕容雪不知已经第几次这般伫立凝望,一袭白衣,像极了天生轻盈的云,萦索眉间,布满了思念。
眼见日暮将近,却依旧没有那熟悉的身影。南宫燕不由微叹一声,将满腹愁绪抛掷于风里,云里,一声声呼唤,穿过茫茫沙漠,落在了谁的耳边?
“云大哥,你在哪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云大哥,你不曾负我,然而此时你却又在哪里?你可知道,我真的好想你。一时间,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时,忧伤的花儿开始在心底肆意绽放。
南宫燕心中微喃,若是没有遇上你,该是多好,没有你,我也许连四方城也不会出,没有你,也就没有这般漫长的思念折磨,我也许过着如从前一样的生活。然而,要是没有这样的一份遇见,我不会知道,有一种情感,痛着流泪,笑着想念,却依然令人如痴如醉;
或许,这种感情本身就是一株罂粟,能让人上瘾,无法自拔。
爱上你,我很欢喜。
曾经,四方城方圆十里,是我眼里是最美的风景,高高的蓝空,缓缓游走的浮云,古老而沉静诉说着沧桑故事的城墙。
曾经,四方城外,密林之中,与你的相遇,是我眼里最美的相遇,从此,你便走入了我的心里,扰乱了我的心锁,让我生而有趣。
曾经,与你并肩而立,是我眼里最美的距离,挽着你的手,走在蓝空下,呼吸着自然的气息,我可以感受你平稳的气息,只要一个侧目,我就可以看清你的面容,真实而又温暖,看清你脸上的表情,丝毫不露痕迹。
后来,我渐渐学会了依赖,没有你的日子,我如何能够心安,如何能够温暖,百日以来,只是一个人似望穿秋水般观望。那搁浅的心事在魔之沙漠狂躁的风中飘摇,在时光里变得消瘦单薄,而我始终坚信,我一定能够等到你。
云大哥,你在哪里?
而离此百里之外,行走在漫漫黄沙之上的云凡蓦地一怔,停下脚步,抬首望向远方。
“是她?燕儿在等我。”云凡在心中说道,脸上好不掩饰现出激动而兴奋的神情。
慕容雪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不由诧异问道:“云师兄,你怎么了?”
云凡这才惊醒,笑道:“没事,我们走吧!”
而此时,一位中年男子不知何时从侧面走了过来,悄无声息,十分随意。
云凡与慕容雪不由同时一望,只觉身前这位男子文质彬彬,眉宇儒雅,身穿黑色长衫,额上似有些许汗滴,但见他右手之上握有一把通体乌黑的墨剑,在魔之沙漠烈日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显眼。
然而,此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云凡与慕容雪的视野里,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要知道他二人已经进入了离合之境,对天地元气的掌握和感知已然不俗,如果说此人在他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道行已经到了连他二人都无法看出的境界,换句话说,此人的气息已经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
深不可测。
不过,看样子,此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幽深的目光只是从云凡脸上扫过,淡淡一笑,便随意的向前走去,踏在黄沙之上的脚印随即被风吹动的细沙掩埋。
既然此人没有什么异动,云凡自然没有傻到去主动招惹这样一个变态级人物,于是向那人微微欠身,以示尊重,不过内心的警戒依然没有消除。
直到那人漫无目的的走过,身影渐渐有些模糊,消失沙丘之后,云凡一颗心方才落下,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不觉间已然渗入黄沙直没膝盖的双腿,喃喃道:“此人好大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