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咒”其实乃是任家祖上遗留下来的禁术,当年天下正魔大战,任家祖先凭此术护得一方苍生,天下无不敬仰。不料,随着代代相传,任家子弟资质平庸,却对此术越发难以驾驭,稍有不慎便要走火入魔,吸食他人精血,否则筋脉立断。
自任天行曾祖父开始,便传下家训,将此术封印,不得擅自修炼,而任家也在与林家争斗之中渐渐落于下风,纵然任天行天赋异禀,却也不得不遵循家训。可他野心勃勃,一心要将林家铲除,可又摄于林家《斩龙诀》之威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前不久,任天行得知林震山招了一位元婴境高手入府,任天行不甘趋于其下,不顾祖上遗训,擅自修炼“血咒”,终因急于求成而走火入魔。而如今,林震山竟然将他逼到如此地步,任天行盛怒之下,强行施咒,虽然短时间内能够获得强大灵力,突破元婴境,却也有为此术反噬,魂飞魄散的可能。
即便如此,任天行也不愿几百年祖宗基业毁在自己手中,当下以鲜血施法,向剑心抓了过去。
眼见剑心便要魂飞魄散,命丧其手,却见她贝齿轻咬,双手执剑,凌空连行七步,口中颂咒:
“日月长驻,时光不逝,青龙啸天,毁天灭地。”
这一句咒语念出,天地霍然变色,七星剑剧烈颤抖,蓦地自剑身出现一道巨大光柱,直冲霄汉。剑心念起尚且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云凡,眼中杀意滚滚,一声娇斥。
“龙破斩!”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龙吟在众人耳边炸响,随之一只龙形幻影自七星剑中咆哮而出,冲向任天行。那任天行狂笑阵阵,双爪凌空乱舞,竟然将漫天云气凝聚在手心之中,对着青龙排山倒海般推了过去。
“血印!”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云气所凝成的气旋与青龙轰然相撞。那剑心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如风中落叶,飘了出去。反观任天行倒退数步硬生生停住,面色惨白,冷冷望着躺在地上的剑心。
“剑心姑娘!”
林峰大惊失色,忙奔了过去,将剑心扶了起来。至于那些方才在一旁观看的两家弟子则是生生被这惊天摄地的力量震死了,只剩下身子摇摇欲坠的林震山与任天行四目相对,那眼神恨不得撕了对方。
任天行望着林震山,许久才道:“我早该想到,刚才你宁可冒着筋脉俱断的危险也不使出《斩龙诀》,哼哼,只怕你林家引以为傲的刀决也失传了吧。”
“住口!”
林震山头上青筋暴露,怒意潮涌,大声道:“成王败寇,今日任、林两家数百年的恩怨也好做个了断,哼,即便是我死了,恐怕你也活不久了吧!”
凭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任天行也是强弩之末,自己已经被“血咒”反噬,性命不保。
“哈哈,”任天行大笑几声,“倘若我吸了两名元婴境高手的精血,那么我究竟还死的了么?”
这一句话说出,林震山登时面无血色,凭他现在的状况又怎能和任天行相抗衡。而此时,那任天行忽地大吼一声,“纳命吧!”说着,便向林震山抓了过去。
林震山本欲躲闪,却不料任天行移动之快远在他意料之外,只觉眼见一闪,那任天行右手已然向林震山天灵盖落了下来。
任天行贪婪的目光望着林震山,便如饿狼看到束手待毙的绵羊一般,想到几百年的夙愿便要在自己手中实现,那股兴奋的快感疯狂地充斥的他的大脑,却不曾觉察林震山嘴角微微露出的狞笑。
待任天行“血掌”落下之时,林震山捂着胸口的手掌忽地伸出,口中急速念咒,双掌已死死抵住林震山的手臂。而在同时,林震山周身缓缓散出一团黑气,将他二人紧紧包裹,那任天行面色又惊又怒,只觉得自己全身精血正急速向林震山涌去。
“怎么样?你的‘血咒’比之我的‘血魔祭’,谁更高一筹呢?”林震山狰狞地笑道。
任天行急于挣脱,身子却无论如何动弹不得,而且自己意识越发模糊,片刻之间,任天行便在林震山身前缓缓跪了下来。
“你……你是魔……”话未说完,却见他倒在林震山脚下,不再动弹,双目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那林震山双目紧闭,直直站在那里,片刻之后,豁然睁开双眼,只见他眼中精光闪烁,竟是突破了元婴,进入离合之境了。若在旁时,林峰见到师傅如此,定然上前道贺,如今却直勾勾望着林震山,不敢动弹。
林震山深吸一口气,“元婴境高手的精血所蕴含的灵力真气果然非同小可!”说话时,竟然将目光投向了倒在地上的剑心。
那林峰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不待林震山如何动作,却见他闪身挡在剑心身前,“师傅,我们今日能够打败任天行,剑心姑娘功不可没,还请师傅手下留情。”
林震山听了此话,脸色稍有缓和,然而心中又道:“这丫头来历不明,而且刚才那一式剑诀便是如今的我也不敢硬接,她既然见到我刚才所为,自然不会甘心为我卖命,况且云凡体内那力量尚未觉醒,倘若留此后患,日后必成大祸,今日说什么也不能留下这丫头。”
那林峰见林震山杀心又起,忙道:“师傅,请手下留情!”
林震山寒声道:“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师傅,”林峰跪倒在地,“师傅,你投入魔域麾下,已经违背了林家祖先遗训,请不要一错再错啊师傅!”
林震山面色一沉,大手挥出,忽地一道强力真气卷来,击在林峰胸前,登时将他打飞出去。“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教训起我来了。”
剑心手握七星剑,俏脸惨白如纸,强撑着站起身,“在你动手之前,能否告诉我,云凡哥哥究竟是为谁所害,是你还是任天行?”
林震山缓缓走近,笑道:“好一个痴情的女子,我就告诉你,云凡之所以生死不知,既不是我也不是任天行,而我也只是利用你对付任天行而已。”
“哼,”剑心突然冷笑一声,心道,“我真是傻!”
林震山道:“不过你放心,我杀了你之后,自然会将云凡也杀了,你二人阳世不得厮守,便在阴间相聚吧。”
话音刚落,林震山身子微动,“血魔祭”施展开来,立时一道黑气向剑心滚滚而去。
便在这生死之际,那道黑气还未触及剑心身子便突然消散了。林震山不禁心中一惊,随即感到一股强大气场由远及近迅速向他笼罩而来。林震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吸噬剑心的精血,右手捏个法决便要逃逸而去。
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留下吧!”
林震山刚刚飞起的身子突然如受重击,自半空落了下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抬头观望,不知何时,在剑心身旁已经站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还有一个不到二十的俊逸少年,自然是玄虚子和云凡了。
“妹妹,你没事吧!”
剑心见到云凡,眼中尽是柔情,嘴角轻扬,“哥哥,你醒了!”
云凡眼中含泪,默默点了点头。而此时,却听玄虚子缓缓道:“‘血魔祭’,你是魔域中人吧?”
听到魔域二字,云凡立时转过头来,双目隐隐泛红,盯着林震山道:“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不是?”
林震山倒也有些骨气,眼见自己逃脱不得,自己更不是这老者的敌手,当下大笑起来,“不错,自你第一步踏入林家大门,我就已经知道你是魔域不惜放出‘恶魔诛杀令’也要追杀的少年,你体内蚩尤之血迟早也要爆发,到时候,你自己也要变成不人不鬼的恶魔,到时候,你就会生不如死,哈哈!”
“哼,”只听玄虚子一声冷笑,“真是放屁,有老夫在此,蚩尤之血又能如何?”
“你究竟是谁?”见到这老者,林震山到底还是有些惧意。
“浮生苑,玄虚子!”
听到这里,林震山面色突然大变,“医仙,玄虚子。”
“算你有些见识,不过,你既然加入了魔域,恐怕我便留你不得了!”
此言一出,林震山眼中立时现出极度的恐惧,双手结印,周身黑气翻滚,欲做困兽之斗。只见玄虚子冷笑一声,瞳孔微收,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那林震山却是大叫一声,目光涣散,身子软软倒了下来,已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