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也不用什么歃血为盟,弄上牲口鸡鱼供奉苍天,咱们既然如此投缘,结拜也就走个形式得了,拜天拜地拜大哥就得了。”
玄天宗性情直爽,也道:“好,就依你。”
云凡当下向玄天宗叩头跪下,“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玄天宗微笑点头,让云凡站了起来。那云凡望着玄天宗,突然诡异一笑,“大哥,今后你我就是兄弟了,所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兄弟遇到困难,大哥还要多多帮衬才是。”
玄天宗负手昂头,大声道:“那是自然。”
云凡暗暗点头,道:“好了,今日就与大哥先聊到这里,我先回去休息一下,这念力实在是太耗精神了。”
“你天赋异秉,念力虽强,却不得其法,改天我好好教教你就是。”玄天宗笑着道。
云凡忙躬身行礼,“多谢大哥。”
“那我走了,大哥,我怎么联系你?”
玄天宗沉吟片刻,道:“你只要闭目将念力集于一点,进入玄天尺即可,在这幻境中心里默想,我自然能够感应,出来见你。”
“哦,好吧,大哥,再见,以后常联系。”说着,云凡将念力收回,那幻境中立时消失不见了。待云凡消失之后,玄天宗突然眉头一皱,似乎是没有从拜把子中回过神来,感觉有点吃亏,“怎么在玄天尺千年,稀里糊涂收了一个小弟啊。”
石室之中,云凡缓缓睁开双眼,不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方才念力耗损太大,一时有些吃不消,片刻之后,倒在一旁沉沉睡去。
却不知,在那正道大派昙日宗内,南宫燕眉宇稍蹙,清丽的脸庞满是愁苦之色。冷月高悬,凉风萧瑟,南宫燕下意识抱住双肩,抬头望天,亭前有一湾水流经过,发出潺潺之音,纵然悦耳如九天神曲,也难抵她心中思念之情。
“云大哥,你究竟在哪里?”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这时,有人自身后将一丝袍披在她身上,南宫燕回身望见剑心站在身旁,不由出声唤了一声:“剑心姐姐!”
剑心淡淡一笑,在南宫燕身旁坐了下来,握住南宫燕冰冷的小手,微叹一声,其实在她心中对云凡的担忧和思念丝毫不比南宫燕少了,只是她本是剑灵,而云凡心中更加当她是妹妹,这也是她最为悲苦的地方。
而杨逸则是在房中修行,他三人在此,那昙日宗掌门曲一翁前辈虽然明面上不提戴家的事,但此事终究还是要给戴家一个交代。在杨逸心里,他知道,昙日宗不为难自己只是看在自己身后的四方城上,但是云凡无门无势,戴家甚至说昙日宗对他便不会如此客气了。
换句话说,昙日宗将此事尽数归在了云凡头上,而且他们将自己百般挽留在昙日宗内,或许便是故意引云凡来此。这一点,聪颖如杨逸这等人物,自然不难猜到,然而昙日宗却没有想到自己和云凡是生死之交,纵然云凡来此,戴家和昙日宗欲对云凡不利,自己绝不会置身事外,如此一来,四方城仍然会占一定的分量。
昙日宗只想到四方城绝不会因为云凡而不惜与昙日宗翻脸,却不知云凡早已是四方城默认的乘龙快婿,更是杨逸的生死兄弟,父亲和三位叔叔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只认为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会抛弃执着的信念和感情,实则不然,至少他不会,四方城的人不会。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杨逸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要知道戴家世代修真,上面更有一个已然在渡劫之境的变态级高手戴宗,以他的修为,要杀云凡简直比捏死一个蚂蚁还要简单。四方城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
是以,在火儿与四方城通信回来,杨逸便又将它遣了出去,一来找寻云凡的下落,二来在发现云凡后自己可以第一时间阻止他来此,毕竟昙日宗不会强行留住自己。
而此时,峨眉顶峰,慕容雪盘坐于床边,静心闭目,呼吸吐纳,天地元气浩浩荡荡经由她的奇经八脉进入丹田之内,化为己用。
她如此不顾一切的修行,除了报答师傅养育传业之恩,令一方面便是只有修行才能让她忘了那段在她看来绝无可能的孽缘。单相思,始终是可悲、可悯、可叹的。
这时,忽听“当当”两声轻响,有人在门外唤道:“雪儿,睡了么?”
慕容雪缓缓睁开双眼,应了一声,起身将门拉开,却见静初大师一脸笑意,温柔可亲的站在门外,慕容雪忙躬身一揖,道:“师叔。”
静初大师点头走了进来,在桌前坐了下来。慕容雪为她斟上一杯茶,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在她印象之中,这位不苟言笑的师叔素来掌管本派门规刑罚,赏罚分明,威严而从不容情,弟子怕她要比掌门还有多上几分。
那静初大师看了慕容雪一眼,突然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淡淡道:“雪儿,你坐吧。”
慕容雪微微一怔,随即应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二人沉默片刻,静初大师抿了一口清茶,突然道:“你的事,你师父也跟我说了。”
慕容雪蓦地一震,默默垂首,起身在静初大师身前跪了下来,“是弟子无能,让师父师叔失望了,弟子愿意接受责罚。”
静初大师微微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俯身将慕容雪拉了起来,伸手理了理她鬓边秀发,清丽的脸上有些疲惫。静初大师突然心中一阵酸楚,柔声道:“雪儿,你清瘦了许多。”
慕容雪本以为师叔会大发雷霆,而后重重斥责自己,然而,此刻听她如此一言,当真有些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想想近日来自己修行之苦,双眼一红,不由落下两行清泪。
“师叔!”慕容雪第一次扑入这个看似威严,实则慈爱如母的师叔怀中,悠悠哭了起来。
片刻之后,静初大师轻轻抚摸慕容雪的脸颊,眼中充满了疼惜与关爱,温柔说道:“孩子,你告诉师叔,你心里是如何打算?”
慕容雪抹去脸上泪痕,眼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些不过是弟子一厢情愿罢了,弟子已然决定忘却这段不可能的感情,潜心修行,光复本门荣耀,绝不会辜负师傅师叔的期望。”
静初大师苦涩一笑,缓缓摇了摇头,道:“可是孩子,这样一来,你可是牺牲太大了。”
慕容雪道:“弟子自幼长在峨眉,由师傅师叔抚养成人,早已将心交给了峨眉,为了本门,弟子无论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请师叔相信自己。”
静初大师突然叹了一声,心有不忍,缓缓起身走到门前,突然转过头,看着慕容雪问了一句,“雪儿,你老实告诉师叔,你是否是真的喜欢那位少年,还是因为他手下容情而心存感激?”
慕容雪不知师叔何以会如此询问,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是感激还是喜欢?
“雪儿,你要想清楚。”
沉吟片刻,慕容雪迷惘的眼神不见了,明澈如水的眼眸透着一种坚定,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如断冰切雪,“我喜欢他。”
静初师太看着慕容雪毫不掩饰的目光,心中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说着,缓缓没入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