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妙山,断崖坪。云凡盘膝而坐,用心去感受去吸纳天地元气,在他体内汇聚成一湾小小湖泊,那是他丹田元气之根本所在。
不知为何,自从随着祝前辈修行以来,云凡体内的蚩尤之血那冰凉之感比之前弱了很多,以至于在与戴天明决战之时,甚至在戴文德出手之际,蚩尤之血也只是为自己抵挡外界冲力而已,并没有完全发作。
云凡想来,可能是祝前辈用什么办法将自己体内的蚩尤之血暂时克制住了,当日他只是说压制住蚩尤之血,并无把握完全驱除,而那些混乱的元气被纳为己用之后,蚩尤之血便也不会这么容易引发了。
不管怎样,没有了蚩尤之血这至邪之物,云凡虽然道行稍有退缩,但是修行起来,却是更加顺利多了。
在他身前,赤火妖狐凛然而立,默默注视着云凡,嘴角轻扬,露出几分笑意。突然,那火狐笑意消失,突然脚下一动,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云凡身后,右手豁然一道红光,向云凡顶上拍了下去。
而云凡,双目未睁,在那大手即将落下,离头顶不过三寸之时,单手竖起,接住了这一掌。随即右手一招,倒插在一旁,深入坚石一尺有余的玄天尺突然剧颤不止,听到主人召唤,“嗖”的一声飞了过来。
云凡随手抓住,在顶上化作一道玄青光芒,向那火狐当胸穿了过去。那赤火妖狐冷冷一笑,身子竟然无端消失在空中,云凡仍是双目紧闭,玄天尺在空中转个弯,向其身前斜四十五度的地方,劈了下去。
偏偏也是奇怪,不等玄天尺落下,那一脸带笑满是欣慰的火狐竟是现身而出,双手夹住了即将落下的玄天尺。而后双手突然生出一团火焰,那火焰之力如火蛇一般,竟是顺着玄天尺直接向云凡攻了过去。
云凡面色一沉,深提一口气,玄天尺顿时青芒闪耀,瞬间在其身前布了一道玄青色光罩。恰在此时,云凡忽觉胸口五脏隐隐一痛,那光罩顿时黯了许多。火狐见他如此,急忙将那火焰召回,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云凡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我没事。”
却听火狐淡淡一笑,道:“你不错,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自己念力,以念力来感知天地元气,以元气探寻我的下落,真的不错。”
云凡在身后巨石上坐了下来,看了火狐一眼,道:“那是自然,名师出高徒嘛!”
火狐笑着摇头,“我哪里算什么名师,只不过比你对念力及天地元气理解的更深一些罢了,似你这般资质,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超过我了,到时候你可能就会嫌弃我这个‘师傅’了。”
对于赤火妖狐这个妖族朋友,云凡倒觉得比那些人类知交更为真诚,当下哈哈大笑起来,“那可说不定,我可是不需要比我差的‘师傅’!”
山顶之上,一人一妖谈笑风生,毫无嫌隙,竟是如数十年至交一般。而此同时,南宫燕一行人也在袁天成三人带领之下,来到了正道修真大派昙日宗。只因一路上要照顾到南宫燕和剑心两位少女,他们竟然足足用了六天方才到达。
昙日宗,位于中州以西五百里的泰和城,也许泰和城离中州有些距离,此地又多山傍水,建筑风格与中州颇为不同。
泰和城依山而筑,鬼斧神工,城墙雄伟,楼台瑰丽,眩光迷离,瞧得众人目不暇接。
南宫燕久居四方城,又深得长辈宠爱,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上奇珍异玩多不胜数。但她毕竟久居四方城,对于外面世界知之甚少,见到如此宏伟奇特的城池多少有些欣喜,觉得事事比较新鲜。
一路上,赵天宇竟然为几人做起了导游,指点建筑,给南宫燕、剑心等人解说。原来,这泰和城相传已有八百年历史,自从昙日宗开派立宗,更是对此城多次修葺重筑。城墙堡垒更是集天下能工巧匠静心设计,坚固雄伟,有“中原第一城”之称,同时又极为典雅瑰丽,一砖一瓦尽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城中极为干净整洁,道宽两丈,街道全由鹅卵石与白玉石铺成。两侧便植丈余高的银杏青松以及各地的奇花异草。城中楼阁错落有致,尽是青柚木与油桐所建。房屋风格变化多端,或为亭台流檐,或为圆瓦庭院,虽然相差颇大,却颇为和谐。
城民百姓见这几位俊男靓女走在街道之上,脸上均是欢喜之色,倒像是欢迎他们前来参观一样,也许是这里民风热情好客所致吧。如此走马观花走了半晌,来到城东一座大宅院前,巨大的红门碧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顶上书写三个大字“昙日宗”。
入了昙日宗,南宫燕随着赵天宇三人,穿过长长的回廊和两扇厚厚的大木门,缓缓来到大殿之前,只见大殿门扉大开,里面光线充足,周围有雕龙巨柱,后有白玉画凤,玲珑剔透,异香扑鼻。
在大殿之央,一位须发微白的老者,气度不凡,一派仙风道骨之容。堂下左右各有一人,身穿墨绿长袍,卓尔不群,鹤骨仙风,眼露精光,温润明亮,一眼便知道行精深,已然超凡入圣。
带着南宫燕三人进入大殿的袁天成,躬身向诸位师长行了一礼,道:“掌门师伯,师傅,师叔,弟子袁天成,奉命将四方城少主杨逸及南宫燕、剑心两位姑娘请到本宗,特来回禀,请掌门师伯示下。”
中央那位老者微微点头,面含微笑,道:“嗯,天成,辛苦了,你们下去吧!”
那袁天成听了,随即躬身而退。这时,中间昙日宗掌门缓缓起身,走了下来,细细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杨逸身上,片刻之后,点头道:“嗯,东方兄生了一个好儿子,南宫兄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杨逸与南宫燕不由对望一眼,本以为他会兴师问罪,却不料开口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对这个毫无架子平易近人的掌门心生好感。
“见过掌门师伯。”杨逸不由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躬身行礼。
昙日宗掌门笑着点点头,道:“老夫曲一翁,这两位是飞鸿上人和陆钧天两位师弟。贤侄不必客气,我与你父相识相交,只是近来一直为琐事俗务缠身,忙于宗内之事,想来也有三十余年未见了,哎。”言下颇为感慨,一时间竟然让杨逸等人忘记自己所来的目的。
杨逸又向其他两位前辈恭敬一揖,听了曲一翁如此说,突然间竟也有些想念四方城的亲人,出城数月以来,也只得通过火儿传递消息。转眼望去,南宫燕双目微红,更是如此,他深怕这个妹妹抑制不住,伤感而泣,急忙将话题岔开。
“师伯,戴家的事,我们……”
哪知,未等他把话说完,忽听曲一翁笑道:“贤侄,此事先不忙提,你们三人一路劳累,老夫早已命人打扫出三间干净客房,你们先去休息吧。至于此事,日后再说不迟。”
杨逸听了,与剑心对视一眼,微一迟疑,躬身道:“是,既如此,晚辈先行告退,若是师伯有何吩咐,尽管唤我等便是。”说着,便由人带领慢慢退了出去。
待他三人退出,那飞鸿上人突然道:“师兄,这……”
曲一翁摆了摆手,忽然长叹一声,负手向内堂走去,道:“哎,这件事,当真有些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