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不知何时已经弱了下来,戴家人见家主已归,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抢去救火,只是在戴文德与云凡对峙之处,没有任何人敢贸然进入,生怕被卷入其中,非死即伤。
面对戴文德如此强势气魄,南宫燕不由拉了拉梁前辈的衣襟,眉目中央求之意不言而喻。梁前辈稍稍皱了皱眉,心中有些难办,此事固然戴天明挑事在先,但是云凡与杨逸将戴家逼的如此地步也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如今骑虎难下,戴家如何肯善罢甘休,只好硬着头皮腆着老脸上了,只希望戴文德能看在自己的几分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戴兄弟,老夫长你几岁,姑且以兄长自居,还望戴老弟莫怪。”
戴文德看也不看祝前辈,冷冷道:“梁老哥客气了,有话稍后再说,待小弟将此事料理了,你我再叙旧不迟。”
梁前辈眉头一皱,心道:“哼,你以这种口气跟老夫说话,当老夫真的怕你不成?”然而他虽然有气,梁山伯前辈仍是面色不改,淡淡道:“戴老弟,依老夫来看,此事毕竟事出有因,老弟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不会自降身份与小辈一般见识,况且双方均有损伤,贵公子只是筋脉受损而已,有我师兄弟在此,包他三日后生龙活虎,道行丝毫不会受损,看在咱们浮生苑的面子上,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戴文德怪眼一翻,瞧着梁山伯老前辈,片刻之后,突然冷笑几声,“算了?老哥真是会说笑,我戴家于天下立足数百年,几时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就算魔域也不敢这么放肆,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趁老夫外出之时在此撒野,将戴家弄得如此狼狈,老哥哥一句话就这么过去,不是太儿戏了吗?我戴家的人便是这么好欺负不成?”
梁前辈看了看周围火势渐熄,地上仍有十余具焦尸未能处理,那戴天明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物,显然受了巨大打击,不由讪讪一笑,“呵呵,这个,此事毕竟因贵公子而起,再说那戴成管事却是赤火妖狐所杀,云凡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野小子,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计较,倘若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天下人笑你以大欺小?”
戴文德一脸肃然,眼中精光闪过,回头看了爱子一眼,复又重现杀意,“哼,倘若让他安然无恙的离开,那才是被天下人耻笑。”
梁前辈正欲再说,却听祝英台前辈冷哼一声,颇为不悦,“戴文德,我师兄已经这样跟你说了,你还要怎么样?我偏不信你还能在我二人面前任由你将人杀了。”
戴文德沉默不语,只是缓缓抬手,凌空虚抓,只见漫天云气骤然翻滚起来,“那你就试试吧。”说完,戴文德蓦地低喝一声,身后戴家五老身子陡然腾空跃起,将正欲出手阻拦的梁、祝二老围了下来。
“我不指望他们能够将你二人击败,但是只消拖住片刻,这小子断无生还之理。”
戴文德说着,信步向云凡迈了过去。第一步尚在三丈之外,第二步却已经到了云凡眼前,大掌贴住云凡胸前,“砰”的一声,一股大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云凡直接打了出去。这就是绝对实力的差距,这就是生与死的差距。其实这个世界便是如此,谁的道行高,谁的实力强,谁就掌握生杀大权。
云凡甚至连结防御罩的时间也没有,便觉胸中五脏六腑恍若被人生生撕扯一般,鲜血喷涌而出,在淡淡晨光之下结成血雾,许久才渐渐散去。
“啊!”
“哥哥!”
是谁,在冥冥中深情呼唤;是谁,心碎中被泪水打湿了脸。
祝前辈见状,一张略微苍老的脸上首次动了真怒,只见他一掌将身前二人击退,喝道:“师兄。”一句话说完,便将这五人尽数丢给了师兄,自己纵身向戴文德扑了过去。
梁山伯前辈与他师兄弟百余年,早已心意相通,听祝前辈话音刚落,却见他双掌齐出,仰天长啸,一声大喝,“缚!”
云气不再翻滚,狂风也停止呼啸。天地有元气,化为无形索,将那五人紧紧缚住,双臂紧贴于身侧,脚掌更是像粘在地上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杨逸以手抚胸,惊叹道:“这就是控制天地元气的力量么?”
祝前辈闪身挡在戴天明身前,寒声道:“要杀了他,不妨先将老夫诛了吧。”
面对暴怒的祝英台,戴天明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冷冷道:“我虽不知你和这少年有何关系,但是你浮生苑要想插手此事,可也得掂量掂量。天下修真之人敬你重你不过是看在玄虚子前辈的面子上,你师兄弟二人这些年将浮生苑经营的乌烟瘴气,可曾想过令师看到如此局面作何感想?”
祝前辈再也忍耐不住,黑白须眉早已倒竖,见他忽地捏住食中二指,戴文德身后骤然一紧,天地元气化作无形针光,向其后背急刺而来。
戴文德身子未动,看也未看便在身后展开一层护罩,将那无数气针挡了下来。然而便在此时,祝英台泛着淡蓝色火焰的右手已然劈到面门,虽是火焰,却是阴冷如冰,虽看似缥缈无形,却有雷霆之威,戴文德不敢大意,只一瞬便从这间隙之间闪了出去。
此时,梁前辈已经完全将戴家五老制服,不费吹灰之力。看着祝英台有恃无恐,平静如常而有些苍老的脸,戴文德心中惊叹:“这老头子看似疯疯癫癫,想不到除了医术,在修行一道上竟然也走的如此之远。”
戴文德有意在他二人面前露一手,不能让戴家丢了脸面,也好不让场上小辈以及戴家人小瞧了自己。只见他面色一沉,双臂突然暴涨,隐隐有气浪如刀锋一般破体而出,骤然间,白芒蓬然纵横,气旋飞舞,在其身前形成一道强劲无比的剑光,吞吐如九天神蟒,迎风向祝英台前辈斩了过去。
祝前辈傲然而立,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在那白芒剑光离他不过两丈之时,忽听他一声爆喝,双手淡蓝色光芒陡然化作一道四丈余高的光墙,随即被他推了出去,一白一蓝,就像矛与盾,在二人身前轰然相撞。
两人不由同时身子一震,向后倒退两步方才止住,满脸惊愕的望着对方。光芒散去,二人虽然未能伤的对方丝毫,但是以他们为中心,十丈之外,那戴家楼阁却是被这气浪摧枯拉朽一般夷为平地。
看着眼前之景,除了昏厥在地的云凡,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杨逸除了惊异,心中更是激动兴奋,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如此玄妙的斗法。
戴文德瞳孔微缩,心道:“看来今日要想将那小子杀了还当真有些麻烦,不过,以他如今的模样,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杀他也能像捏死一个蚂蚁一般容易。”说着,戴文德突然意味深长的向早已被眼前大战惊醒的戴天明看了一眼。
风吹过,掠起他的顶上长发,戴天明点了点头,登时如梦初醒,信手捏个剑诀,蓝鲸“嗡”的一声轻响,轻轻落入他的手中,然后向云凡一步一步走了过去。